第239章 等著一個永遠不會再出現的人
似乎只要這個呆傻的夫君陪在身邊,運氣就會好了很多。
每每戰場都是有驚無險,連陳幽夢都覺得不可思議。
難道是自己的夫君深藏不漏?
一次戰役結束之後,陳幽夢死死盯著眼前的馬走日,但很快便在心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夫君除了做飯好吃些,長得英俊些,笑起來傻傻些,根本無甚厲害之處。
好幾次要不是自己出手,自己的小馬哥哥可能都不在人世了。
想到這裡,陳幽夢的嘴角不自覺往上翹了一些。
她倒沒有覺得自己的夫君有多窩囊,反倒是覺得能保護他而有些自豪。
口頭禪也逐漸演變成了。
「沒有我你可怎麼辦啊!」
每次說這句話的時候,馬走日只是笑笑,並不說話。
一次晚飯閑聊,陳幽夢突然問道:
「咱倆啥時候生娃呀?」
講道理這種事並不應該是女方提出來的,偏偏陳幽夢大大咧咧的說出了口。
兩人在一起算下來已有數月之久,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似乎並沒說過什麼煽情的話,又似乎那些戰場之上的危機並不是危機。
兩人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沒有親吻,沒有擁抱,甚至都沒有牽過手。
只是陳幽夢覺得只要自己的小馬哥哥在身邊,就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這種安心的感覺,是她在其他人身上從來沒感覺到的。
或許就是愛吧!
陳幽夢想到的只有這個字。
「隨你。」
「生娃嘢!你們男人找媳婦不都是指望這個嘛,看你都不上心!」
陳幽夢佯裝生氣的看向馬走日,而他依舊是那般,憨憨的笑,明亮的眼睛毫不掩飾的看著她。
「你說隨我的哈!那還是等咱們回家好一些,在外面寶寶還得到處顛簸,看你這個樣子也知道不會帶娃,還得我照顧你。」
隨即又嘆了一口氣賊兮兮說道:「沒有我你可怎麼辦啊!」
意料之中的憨笑並沒有出現。
陳幽夢只是愣了一下,場景突然轉換,再次回過神已在千里之外。
在眾目睽睽之下,馬走日一拳砸碎了一個帝主三階座頭鯨的腦袋。
「爹!」
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男人跪倒在了馬走日的面前,眼中充滿羞愧。
這個絡腮鬍男人,渾身已經沒有一塊好肉,想必是剛剛經歷過一場生死之戰。
眼見大王拜倒,在場數十萬喪屍紛紛響應。
靠在馬走日身邊的陳幽夢有些腿軟,她驚恐的發現,拜倒在自己夫君腳下的。
正是大王。
而大王,竟然喊自己夫君,叫爹。
「起來吧,和你聊一聊。」
隨即帶著馬甲消失在了原地。
並沒有探討戰鬥的得失,只是從移動倉庫取出了一些馬甲能用得到的藥品。
親手為自己的大兒子敷藥。
「娘親還好嗎?」征戰已經有二十餘載,別人能回家,他卻不能。
只是因為他是大王。
敷藥的手顫抖了一下,很快便恢復正常。
「你娘親走了,大娘也走了。」
語氣很平淡。
敷完葯之後,馬走日看了馬甲許久。
這個總是裝老成的兒子,終於還是老了。
「仗打不完的,是時候考慮退休了。」馬走日說的考慮,可不是真的考慮。
馬甲自然是知道的,雖然他捨不得這幫出生入死的兄弟。
「阿爸,我會好好考慮的,菌寶也長大了,也該交給她了,到時候和您一樣在家帶帶孩子,早就有這個想法了。」馬甲訕訕笑道,只是笑起來有些許的勉強。
馬走日點了點頭,開口道:「放心,菌寶可以的,我再怎麼無所謂,自家人還是會看顧好。」
馬甲心中微動,正想要再說些什麼。
馬走日已然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千里之外的戰場。
沒吃完的巨蜥烤肉,尚有餘溫。
只是陳幽夢卻沒有了胃口。
「小……呃……大……呃……我……」
陳幽夢一時之間有些語無倫次,整個腦袋一團漿糊,不知該怎麼理清。
該死,眼前這個小哥哥,居然真的是大王的爹,這算什麼,怪老頭?
可他明明這麼年輕啊……難道是乾爹?
「別瞎想了,趕緊吃東西,一會兒該涼了。」
看著眼前這個少年模樣的男人,依舊是淡淡的笑意,和煦的像冬日暖陽。
陳幽夢獃獃接過了馬走日遞來的烤肉,一口便咬了下去。
管他的,再怎麼厲害也是我的夫君。
明媒正娶的。
憨傻的模樣,還真有點像年少時的田螺。
只是很快陳幽夢便又陷入了糾結之中,戰場之上,明明這傢伙就是這麼弱啊,唯一厲害的就是特別能跑,每次跑還剛好能帶上自己。
有時候實在跑不了,也只能是陳幽夢出馬,恰到好處的捅死了迎面撞過來的變異獸。
陳幽夢再也忍不住了,又說出了那句口頭禪。
「沒有我你可怎麼辦啊!」
時間一長,她還懷疑起了之前大王那一幕。
沒錯,肯定是自己恍神了,做了個奇奇怪怪的夢而已。
一定是自己太想生兒子了,大王刮刮鬍子還是有自己夫君一半帥氣的。
又是數月的征戰,陳幽夢的劍斷了。
馬走日給了她一對青剛刺,小巧玲瓏,寒光四射,看起來就像是好東西。
問他,只說是地上撿的。
倒也沒錯,確實是撿的。
不用的時候,陳幽夢還會仔仔細細來來回回的擦拭那對青剛刺。
畢竟這是夫君送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
變故總是令人猝不及防。
鳶來找他了。
為了太陽之上的兩個孩子。
她並沒有避諱陳幽夢,鳶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不婉轉,不逢迎。
不等陳幽夢細問,馬走日便開了口。
「我有事要辦,你可以等我,或者自己打算。」
只留下了一句話,便化作了泡影。
如果不是手中還有那對青剛刺,陳幽夢以為自己又做了一個夢。
一個那麼嚮往戰鬥,嚮往外面世界的少女。
毅然決然選擇回到了龍潭。
等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再出現的人。
而那個人,像冬日裡的太陽一般和煦,卻又如太陽一般遙不可及。
鳶的感應是一強一弱,而這個強弱的血脈關聯,馬走日也有,只是他並沒有特別在意。
在他看來,再強也終究不可能從太陽內部離開。
但他抵達現場,被小乖撕咬的時候,才發覺並不是那麼回事。
與多年前見到的小乖不一樣的是,此時的她,猶如一團燃燒的火焰。
之所以沒有殺死小猛,純粹只是因為無聊。
她似乎很享受折磨別人的過程。
「父親……」看著馬走日被撕咬,小猛掙扎著想要做些什麼,卻被小乖一腳踢開。
幾十年以來,馬走日第一次受傷,而且還是靈魂灼燒的痛苦。
小乖在這些年,竟然源源不斷吸收了太陽的能量。
這是他萬沒料到的。
而且,此時的小乖,猶如跗骨之蛆一般,甩脫不得。
馬走日氣息每弱一分,小乖的氣息便暴漲一分。
仇人見面,分外親切。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麼吧,父親。」
小乖身體黏在馬走日的身上,就像撲滅不了的火焰一般。
「不大記得了。」馬走日臉色煞白,語氣卻顯得尤為輕鬆。
「那我幫你回憶回憶,我說你最好殺了我,不然我會將你一口一口的吃掉!」
小乖的乖,從來不是乖巧的乖,而是乖張的乖。
「那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麼嗎?」
小乖邪魅笑道:「我也不大記得了。」
「我說最好別讓我再起殺心。」
馬走日說罷,整個身體氤氳成了黑煙,將小乖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黑煙消散的很快,但小乖消散得更快。
「你居然為了殺我,要和我同歸於盡!」小乖再次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情。
「不然呢,你有什麼好辦法嗎?」馬走日的語氣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決絕。
「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麼樣?」
「父親,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這一次吧!」
「不,不要!」
小乖的聲音逐漸微弱,直至不見。
伴隨著小乖一同消散的,還有他的父親。
太陽外的鳶一時之間竟失去了理智,沖入了火海之中。
可是除了小猛,她再看不到任何人的蹤跡。
兩段血脈聯繫,戛然而止。
這意味著。
她的丈夫,還有她的女兒,在這天地之間,不復存在。
「母親,父親他……」小猛強忍著悲痛,不讓自己哭出來。
「他還是那樣隨心所欲啊!」鳶慘笑著說道。
……
尼比魯星人依舊按部就班的開發著金星。
小皇子在大長老的指引下,越發顯現出仁人聖君的模樣,並且和封賞族人成功誕下子嗣,普天同慶之餘。
一顆氣態月球出現在了藍星的夜空。
火星的征戰也逐漸拉開了帷幕,收集晶核的使者,卻換成了一個叫猛的男人。
這傢伙似乎只受星后的直接指派。
大長老不禁唏噓道,星主看來是真的什麼事情都不想管了。
藍星之上。
拉鋸戰依舊如火如荼,馬甲並沒有聽從父親的意願,可是選擇了和兄弟們繼續並肩作戰。
在一次與帝主四階霸天虎的戰役,最終沒有迎來轉機,力竭而亡。
隨後猛匆匆趕到,將霸天虎當場擊殺,抱著長兄的屍首慟哭了三天三夜。
國殤之後,菌寶繼任了喪屍之主,成為了第一任女帝。
還有什麼呢?
還有一個陳姓姑娘。
一直守在一間茅草屋內。
等著一個永遠不會再出現的人。
等著他,帶著她,騎上一匹白馬,踏遍千山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