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根
「欒鳴闔!你給我把這事解釋清楚!」
欒鳴闔一雙冷眼相對著眼前口吐飛沫的班主任,露出鄙疑的神色,彷彿班主任所說之人並不是他一樣。
見欒鳴闔的樣,班主任則面色難看近乎於沒脾氣的對欒鳴闔說:「好!好!好!我氣不過你!我看這個書你也沒必要讀了!」
班主任怒吼著將他的書包丟到門外,又轉身向另外幾個男生開火,門外早已聚滿了看熱鬧的同學,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而欒鳴闔似是無事發生一般緩緩地走出辦公室,將書包背起,又慢悠悠地一步步走出學校,走出校門那刻,止不住回頭,此時已至晌午,艷陽高照著,大理石上,[第一中學]幾個字額外醒目。
欒鳴闔滋出一口沫,吐在門口,隨後緩步走向街頭。
走了幾步來到一個小攤前
「來份雜糧餅。」
「好咧!」
攤主輕快地回答著,三下五除二便將餅遞上,欒鳴闔接過後一口下去,熱乎乎的香氣直衝腦門,此時的他感到十分清醒。
「嗯?你是一中的學生吧?」攤主盯著欒鳴闔的校服問著。
欒鳴闔看了眼自己的校服,苦笑了一下有些難為。
「是。」
「我記得現在是中午,你怎麼出來的?」
看著攤主疑惑的神色,欒鳴闔有些尷尬。
「我生病了,請了假的。」
「哦,那你快去吧,小心誤了時侯。」
「行!」
欒鳴闔加快了吃餅,而攤主的目光則是落在遠處的某個人身上。
「唉?你看那人誰啊,這麼奇怪?」
欒鳴闔順著攤主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年輕男人,扎著頭髮,提著倆塑料袋,左手香品果燭,右手發糕雞蛋,背著一個人形包裹,再加上這是近市中心的美食街,不能說神經,就是給人一種很微妙又都懂的感覺,怎麼說呢,有一種,大自然的美。
欒鳴闔開始只是覺得奇怪,還不由感嘆:「那麼一張好臉,怎麼找了個這麼有趣的靈魂呢?」
但仔細一看,又不對,那張臉總覺得在哪見過,在哪呢?他看的愈發仔細就愈不對。
在這一刻,他的記憶在吶喊給了腦子當頭一棒。
「我ⅹ!那是谷師傅!」
欒鳴闔差點喊出來,那是谷渺,他的表叔,只不過因為他做的行業太特殊,所以欒鳴闔習慣稱他為谷師傅。
「完了!他過來了!」
欒鳴闔趕忙低頭吃餅。
谷渺也走到了小攤前,並沒有注意到欒鳴闔,而是對攤主說:「姐,來張雜糧餅!」
「好咧!」
攤主的回答依舊輕快,可欒鳴闔卻感到無比煎熬,他並不怕谷渺但被踢出學校的事讓他對所有長輩抱有敵意。
好在谷渺並沒有發現他,而是等攤主做好餅后咬著餅就走了,等他走了欒鳴闔才抬起頭來,剛鬆一口氣,耳邊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等我走呢?」
「!!!」
欒鳴闔驚了一下,發現谷渺就站在旁邊,看向欒鳴闔的眼中帶著幾分戲謔。
「表…表叔!」欒鳴闔鬆開口中的餅,嗆著氣。
「別嗆著。」谷渺放下袋子上前拍著他的背,又討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表情微變,將手移到欒鳴闔脖頸,捏著問道:「現在是星期三中午,你好像不應該在這吧?」
「咳!咳!是…」
欒鳴闔看著谷渺那張秀氣的臉,
分明長得那麼清俊,可現在卻給了他十足的壓迫感。
谷渺見欒鳴闔如此緊張,意識到他可能是因為不可名狀的原因被趕出來的,便放鬆眉頭。
「算了,我也不是什麼大家長形式的人,我看你這樣鐵是回不得家了,這樣,你先和我回爻鬿堂,我再和你爸媽慢慢解釋。」
「!好。」
欒鳴闔確實被谷渺說中了與班主任鬧掰了,也實在回不得家,一時間他有些慶幸有這麼個表叔,但再看一眼他身後背的人形包裹,腦中不時回想起某位愛檢查法語的老師。
谷渺並不在意這些,提起袋子往回走,欒鳴闔就緊緊跟著。
未久,谷渺推開爻鬿堂的大門,一股香灰味就撲面而來,谷渺眼皮有些跳,但很快又恢復了彷彿不屑與某東西計較。
欒鳴闔被谷渺安排在他自己常坐的門右櫃檯那,谷渺則是將兩大袋東西放在堂前的大桌上,又把那人形包裹放下,就開始拆包裹,欒鳴闔下意識閉眼遮手,但剛遮上眼手指又打開,一雙閉著的眼伺機而動。
包裹一點點的被撕開,欒鳴闔聽著聲心就越燥彷彿在期待什麼,聲音止在消失的瞬間欒鳴闔閉著的終於被撐開,迎入眼帘的是,扎著兩個辮子,穿著碎花衣大棉褲,臉頰兩邊抹著紅的紙人。
欒鳴闔心裡頓感陣陣空虛夾雜著絲絲懊悔。
谷渺彷彿看穿了一切,明瞳靈光,看向欒鳴闔。
「你在期待什麼?」
「……」
欒鳴闔十分尷尬,眼神無處閃躲。
谷渺將紙人抬起放到欒鳴闔一側,就從大桌下拉了把椅子坐在欒鳴闔對面,審視著他,欒鳴闔明顯有些慌張,於是不等谷渺問,他就解釋了事情經過。
「就是班級後面那群刺頭,天天都在背後戲弄我,考試時反而還找我要答案,我本來是無所謂的
「但這群byd越做越分,到後面又把我書藏起來,導致我自己都考不好,還找我要答案,我心一橫把錯誤答案給了他們
「結果他們考試成績出來后被班主任臭罵一頓,回來還準備教育我,結果我一挑五他們還沒幹過我。」
「五打一都干不過你,挺行啊你!」
欒鳴闔看了谷渺一眼頗有些驕傲的說:「別看我現在這麼瘦,我以前是市散打冠軍。」
「厲害~」
谷渺嘴裡飄出了這兩個字,加上一幅無所畏懼的表情彷彿在表示:是厲害但干不過我。
欒鳴闔在練散打時與谷渺對打過知到他有多厲害,不敢反駁,自顧接說。
「他們肯定是不會跟班主任反應,如果反應的話一查監控,自己做的事也會被扒出來
「但厲害就厲害在那幾個女生,本來與她們無關,但就愛在背後嚼舌根,有的還故意抺黑某人,我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了,但她們之後在學校表白牆上故意抺黑我,還有那幾個人
「這我們可忍不了,這可是教學事件!這下那幾個人和我一起去找老師要說法,結果只是敷衍我們幾個,於是我們幾個自己去找那個女的,那人非但沒有認錯,還當面污衊我們,而且還罵我們幾人的父母,類似於[你一定要幸福]之類的
「那幾個大哥先忍不了了,反駁幾句,那女的就用手指抓,他們也本不想還手的,結果那女的還臨時搖了人,幾個高年級的上來就對我們動手,不管他們忍不忍的住,我忍不住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動了手,後面他們幾個也跟上了,最後我們也沒真動手只是把那幾人干趴下就走,不出意外的,那女的惡人先告狀,把我們告到教務處,我們幾人全部吃罰
「那幾人兄弟看著是真解氣,連想把我說成路人,但最後也沒成,後來就這樣被踢出校門。」
「啪,啪,啪,好!」谷渺鼓了幾個掌並表示他沒做錯。
「可我現在要被退學了,還好什麼,要被爸媽知道…」
「唉呀,行了行了。」谷渺揮手示意欒鳴闔別說了,並開口:「不就是區區一中嗎?我保你。」
「你?」
欒鳴闔不敢致信的盯著谷渺。
谷渺則是一臉不屑。
「看不起你表叔嗎?你要知道你表叔幹這一行,啊,雖然不長,但什麼人都會找我,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貧困人民,那一中校長不久前我替他剛完辦事,就借這個機會幫你,還有那幾個學生,如果和他們處好了沒準是件好事
「總之交給我吧。」
谷渺的表情十分自信,這時一通電話打入,谷渺就先接起電話,但聽電話一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谷渺。」
「……」
「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