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活過來的人
傅承安點點頭,「沒錯,瓮,這種容器已經很難見到,而大的翁更難,以前我就聽我大哥說過,他的女人裡面有一個來自龍溪寨,那地方盛行一種秘術叫瓮怪。」
「我知道。」李牧道:「奇異志中寫過,瓮怪通人性,知天地,但必須以血肉之氣滋養,等到功德圓滿之後,就會認主,以前很多達官貴人家裡都有這個,有的求財,有的求官,傳說有求必應。」
傅承安點點頭,「正是,如果我們從這個角度去想,就不難想象了,翁怪的滋養需要人,死人也好,活人也行,但殺人犯法,所以一般用死人,但也不能是腐爛嚴重的,畢竟都是骨頭了沒了血氣不管用,而且,也是什麼人都能滋養翁怪,也是需要符合條件的人。」
「那咱們就順著這個線索去找找看。」傅承安簡單安排下隊上的工作,然後定了去湘西的票。
杜宇脫不開身,只好留下來照看行動處的其他事兒,然而就在他動身前往火車站的時候,忽然有人來通知他,說是家裡有急事,讓他先回去。中文網
大年初三,家裡除了賓客應該也沒什麼人,眼看火車就要開了,這個時候如果回去,他實在不甘心。
奈何管家一再要求他回去,傅承安問他是誰,他又說不出來,只是說一定要他回去。
杜宇看了看時間,「回去吧,萬一家裡真有事兒呢。」
傅承安想了想,還是覺得先去湘西,「我必須馬上走,你回去告訴我哥,有事兒電話里說,有人非要見我就等著,我最多三天就回來了。」
說完,便不顧阻攔的進了安檢區,管家一臉無奈,杜宇卻有些狐疑,「和叔,是誰這麼重要。」
和管家搖搖頭,「我真不知道,只是聽大爺的安排,大爺也沒說是誰,不過,這個人對二爺很重要。」
杜宇這就不明白了,「很重要為什麼不親自來呢,什麼人見不得光嗎?」
和管家是真的不知情,「這個我真不知道。」
杜宇也很無奈,「得了,人都走了,你回去交差,我回去查案了。」
二人從火車站分開,杜宇先開車走了,之後人群中有一個戴帽子的年輕人走過來,和管家沖他搖了搖頭,「留不住,要不,你去追他吧。」
年輕人點點頭,「行啊,這小子現在很有責任心啊,以前像個媽寶,現在都是有擔當多了。」
和管家有些不願意了,「您可不能這麼說,咱們二爺以前只是心腸軟,可不是沒責任心。」
「行了行了,我又沒說什麼,記著我們的約定啊,拿了錢就把嘴閉嚴實了、」
和管家切了一聲,從懷裡拿出剛得的一袋錢,「放心,我只是管家,主子們的事兒我不參合。」
他嗜賭如命,這些錢就是救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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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上,傅承安買了四個座位,只因為可以不與其他人共處一室,這列火車剛開通,算是中外合資的,因此比較寬敞,裝飾業很考究。
傅承安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沉思,湘西這個神秘而古老的地方,一直都是外人不願意踏足的區域,它神秘而富有傳奇的色彩,讓很多話本和戲劇都引用它的神秘來創作,狐仙鬼怪可以說是創作的源泉。
他又拿出四張照片,上面是李家倉庫案發現場的四次勘測的現場照,看似相同,可仔細看,卻又有差別。
第一次是大年三十,去現場的時候,現場一片凌亂,照片拍下來之後,基本上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全是桐油覆蓋在上面,黑乎乎的跟雪水混在一起,彷彿一塊白布灑了墨汁。
第二次是大年初一的上午,傅承安去拍照片的時候,發現了很多沒有破損的桐油瓮上都有很奇怪的花紋,根據花紋的風格和工藝,磨損程度判斷至少有一百年歷史。
第三次是和杜宇去的,發現了鏡子碎片,經過李牧的確認,這是南陽進貢商船上的舶來品,是價值很高的一塊單面鏡。
第四次,是昨天夜裡,他睡不著,自己去了一趟,這一次的發現是讓他肯定了湘西這條線路的。因為他在一個破碎的非常嚴重的桐油瓮中撿到了一些奇怪的黑色物質,粘在一起經過了這幾天的風乾,有一點點的物質殘留下來,經過確認,他肯定這是一種草灰,但又不同於普通的草灰,這種草韌性十足,在經過特殊藥液的浸泡之後風乾焚燒,就可以形成這樣的塊狀物,而這種草,只有湘西一帶的密林中才有,名叫斷腸草。
雖說這種草北方也有,但就像大自然中的一些中藥材一樣,名字一樣,但因為產地不同而藥效不同。
這斷腸草也一樣,能治病,也能殺人。
傅承安一直都懷疑這些死人生前的死因,但杜宇給出的結論是大部分能檢驗出來的他都檢驗了,死因都是病亡,並沒有什麼可疑,但是如果換一個角度想,斷腸草可以入葯,只是劑量多少的問題,用得好可以以毒攻毒救人一命,而用的不好,那就是殺人於無形。
這個疑問,讓傅承安坐在火車上都一籌莫展,忽然,自己包間的門被打開了,一個帶著鴨舌帽的年輕人都進來,直接坐在了傅承安的對面。
傅承安以為對方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包間,便提醒道:「兄弟,這裡我包下了,您是不是可以換一個地方。」
年輕人忽然抬頭,露出一雙熟悉的眼睛,傅承安頓時一愣,如果不是白天,他又要以為自己遇見鬼了。
「華勵,你?」
華勵摘了包子口罩,沖他笑了笑,「好久不見啊。」
雲淡風輕的五個字,讓傅承安恍惚間回到了三年前,他一個人跪在碼頭的位置上,看著出事地點的船體殘骸,他很後悔自己的自作聰明,卻沒想到害了一個人的性命。
如今,這個人就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而且看上去還很健康。
「你去哪兒了?」他的聲音都有些不自信,害怕自己又遇到了幻覺。
華勵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我有溫度,是活的,你別這麼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行嗎?」
傅承安感覺到他的手指是有溫度的,且現在是白天,他終於確定了眼前的人是活人,於是,三年來積壓在他心裡的所有情緒一瞬間爆發。
他幾乎撲過去,一隻手按住華勵的肩膀將人壓在椅背上,「你活著你出現,你知不知道我以為自己又害死了一個朋友,看著我每天自責很好玩兒嗎?」
華勵沒想到他這麼激動,但他有口難言,有些事兒他不能說,這次回來,他也是拼了命的爭取才得到了自由,當年在船上的一幕他對他而言永遠都是噩夢,他不想回憶,可那些人慘叫的聲音,時常在他耳邊嗡嗡嗡嗡的提醒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