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水鬼魚

「第一個是染井負責人姜商，他是專門負責染布的，對染井的位置和使用非常了解，然而，在問及案發時間段他在哪裡的時候，這個人支支吾吾，稱自己記性不好，無法提供更詳細的行程，而且，他很緊張，一隻手一直抓著褲腿。」

「抓褲腿？」

「是，他的一隻手總是在抓著褲腿，我懷疑他身上有傷。」

傅承安嗯了一聲，用筆桿戳了戳自己的腦袋，「去把他請來，讓梁寬給他做個檢查，如果他身上真有傷，且傷痕形成與案件有關，立刻扣留48小時。」

許霖海道：「如果能這樣最好，反正我懷疑他。」

「嗯，繼續。」

「是，還有一個......」

門鈴響了，傅連城示意老八去開門，老八放下手裡的筆來到門口，聽完門外的人說的話，他的臉色煞白。

慢慢的轉過頭來，看著傅承安和其他人的目光，說道：「老......老大，那個......姓姜的死了。」

傅承安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氣得他邊走邊說：「又來這一套，每次我有線索總會被意外中斷，我今天倒要看看是怎麼回事。」

衝出會議室的時候，剛好和杜宇撞了個正著。

「幹嘛去，風風火火的。」

「你別管，老子抓鬼去。」

說完，鑽進一輛車就開走了，其他的人跟著大眼瞪小眼，杜宇更是莫名其妙的看向眾人，「你們誰惹他了？」

邱琳琳笑了笑，風情萬種的湊上來說道：「哎呦，這都看不出來啊，案子的線索斷了，有人著急了唄。」

「斷了？為什麼？」

老八湊上來說道：「布廠負責染布的工頭，姜商，死了。」

「啊？死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是剛才，留守在布廠的同事打電話來說的。」

「這不對啊，我剛從布廠回來，還見過他了。」

老八頓時覺得不可思議，「那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先跟著去看看。」

「好。」

老八帶著杜宇開了行動處的另外一輛車去了布廠，到達時，傅承安已經穿戴好一切，準備跟著一名水鬼下井。

杜宇趕緊衝過去攔著他，「你瘋了，游泳只會狗刨，你還想著潛水下井，你不要命了。」

「你別攔著我，我非要親自下去看看這口染井究竟有什麼秘密，死了一個還不夠，現在又死了一個。」

「那你也不能用那你的命冒險啊，這可不比江河湖面，溺水還能救援，這井下深達十幾米，真要是有什麼事兒，救援都趕不上的。」

「哎呀，你別說了，我一定要下去看看。」

說完，便學者水鬼的樣子倒頭翻了下去。

水花四濺的同時，原本應該緩慢往下放的麻繩此刻竟然瞬間綳得筆直。

杜宇見狀也想下去，奈何潛水裝備就兩個，但一想到有水鬼在下面接應，也就稍微放心了些。

「老八，死者屍體呢？」

「在後面，跟林三少爺的屍體放在一起。」

「帶我去看看。」

「好。」

臨走時，老八還回頭吩咐其他人，「你們幾個在這裡好好看著。」

「是。」

二人走後，原本井邊綳直的麻繩忽然鬆了一些，染井的水面還浮上來很多大小不一的氣泡、

水下，傅承安和水鬼一前一後往下潛。

水鬼用手語告訴傅承安，「老大，前面是發現屍體的地方，屍體懸浮在井中，頭朝下，腳朝上。」

傅承安朝他點點頭，又豎了豎大拇指，意思是我知道了，。繼續往前走。

又往下潛了一段距離，到了標註紅色油漆的地方，傅承安知道這裡就是屍體腳部的位置，四壁十分光滑，伸手可以摸到很多細小的紋路。

水鬼示意傅承安這裡是頭部的位置，傅承安划水潛了下去，到達頭部位置的時候，他卻忽然看到井壁的位置有一小塊兒凸起，半圓形，似乎還可以挪動。

傅承安一向膽小，但關鍵時刻也能做到百無禁忌，伸手過去按了一下，結果發現這個半圓形的凸起竟然可以轉動。

隨著一聲悶響，水紋開始波動，一扇暗門慢慢向內凹下去，竟然挪出了一個半人高的壁龕出來。

內嵌十三個字，而這十三個字全是古文字體，傅承安看不懂，卻把它們全部記在心裡。

水鬼朝他比劃手勢，意思是接下來該怎麼辦。

傅承安朝下指了指，「繼續。」

水下很冷，防護服已經開始失去作用，他想起林陌陽的屍檢報告中有寫凍傷一詞，所以便鐵下心往下繼續走。

終於，他們到了井下橫向進深的位置，因為門口太小，所以水鬼建議他不要冒險，畢竟他身高受了限制。

但是，傅承安此刻也是一根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萬幸他身子骨夠軟，蜷縮著總算是鑽了進去。

橫向進深三米的地方，有一處金黃色的區域，手電筒光照過去，竟然看到了很多造型精美的金器。

九九八十一個大小不一的金碗全部被傅承安撞進了事先準備好的袋子，這時，前面探路的水鬼忽然拉響警報，紅色的信號燈瘋狂閃爍，傅承安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看見一隻黑色的大魚朝自己沖了過來，水鬼經驗老到，及時用鐵鉤勾住傅承安的衣服將他向前帶了一段，但由於水流力道太大，傅承安還是被這條大魚衝撞摔了一下，氧氣瓶撞到牆壁上，大量的氧氣泄露出來。

水鬼見狀立刻把自己的氧氣罩摘下來遞給傅承安，然而此時，那條黑魚又沖了回來，傅承安這幾天來憋在心裡的委屈和憤怒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發泄口，只見他甩開已經泄氣的氧氣瓶，輕裝上陣，抽出腰間佩戴的匕首翻身游到了黑魚的上方，這條魚很大，很長，但似乎有點兒傻。

匕首刺中它的眼睛，血一下染紅了周圍的一切，胸口憋悶的感覺讓他不敢戀戰，水鬼非常精準的拋出一根鋼絲繩，傅承安接過之後快速將這條大魚捆住，然後二人以最快的蠕速度撤離這個橫斷面的區域，回到了染井當中。

與此同時，杜宇在姜商的屍體上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如果不是這個人已經停止了呼吸，他甚至都懷疑自己對著的是不是一個深度睡眠的活人。

沒有外傷，沒有內傷，沒有中毒，所有人類致死的原因，他統統沒有。

然而，他就是一個死人，一個面色青黑的死人。

咣當......有人衝進房間大喊：「不好了，染井那邊出事了，老大他們的繩子斷了。」

杜宇震驚之餘，立刻衝出停屍間，在染井邊，大量的血水混合著一些來歷不明的黑色水草，而在不遠處，傅承安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在他旁邊，水鬼仰面倒在地上，同樣也是臉色蒼白，大口呼吸。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傅承安看了看他，指了指染井，「這......底下......有鬼。」

「胡說，有鬼你還能活著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