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火藥味的會議(上)
「大哥,咱別吹牛行不行,你一個人查三個案子,你當自己是弼馬溫啊,能分身,能七十二變?」.z.br>
傅承安道:「人多,反而壞事,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嗎?這可不是殺人案這麼簡單,只怕冰山一角之後還有更大的,人多了,反而什麼也查不到。」
「我幫你。」
「當然,刑部的分配人員有嚴格的規定,你還是我的專屬法醫,至於隊員,我自己物色吧。」
「餘糧那邊怎麼交代?你師父現在不在京城,短時間也回不來,現在他說了算。」
「實話實說,他也想要結果,京城的官嘛,都想要政績順道不想擔責任,我把一切攬在自己身上,他也樂得清閑不是?」
杜宇十分認可觀點,二人商量好對策之後,又再次回到解剖室,杜宇回來了,傅承安便沒有理由繼續屍檢,所以就站在旁邊看著,楊知縣的屍體解剖結果是,上吊自縊,並無可疑。
不過,杜宇的報告中寫了一句話,「形似上吊自縊,但背後原因待查。」
這就是說,他是上吊自殺的,但為什麼上吊,這個原因可疑,也許是自願,也許是被人逼的。
屍體躺在那裡,傅承安忽然想到一句話來,
「桃養人,杏害人,梨樹底下埋死人」。
「來人。」
「在。」
「把所有人叫到會議室來,開會。」
「是。」
刑部的會議堂里,新購置的西式會議長桌坐滿了人。
傅承安拿出卷宗當著眾人的面狠狠地甩在桌子上。
「知道有多少孩子嗎?!」
眾人紛紛搖頭,傅承安放眼望去,一張張慵懶倦怠的臉上儘是疲態,大肚便便哪裡還有刑部該有的威嚴和幹練。
餘糧此時也剛好回來,看到眼前的一切,無奈的嘆了口氣。
傅承安冷笑一聲,離開自己的座位圍著桌子轉圈,邊走邊說:「還在正月里,想來各位還沉浸在過年的氣氛中,沒關係,我給大家一個時辰的時間調整自己,你們就坐在這裡,一個時辰之後咱們再繼續分析案情,另外,我知道你們心裡想什麼,我告訴你們,絕對不可能。」
......
刑部共有在編人員一百二十七人。
這其中,刑部尚書莫亦聲是金字塔頂端的人,常年在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總而言之一句話,莫大人身居要職,行蹤詭秘,只要出現,就會有大事發生。
而他之下就是通政殿那位指定的「刑部十三太保」,也就是莫亦聲的徒弟,新曆增設刑部官職,這十三個人位列公卿,外放為官,在傅承安不在刑部的這四年間,刑部一直都是餘糧代管,如今傅承安歸來,他便接手太保令,成為了刑部二把手,在刑部那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而餘糧,則更傾向於監督管理的職位,在官階上,他算是刑部副部長。
傅承安以為刑部可以給予自己更大的發揮空間,讓他可以跳出上津這個渾濁泥潭縱觀全局,在適當的時機殺回去,將一切未解之謎全部解開,然而,現在,他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了。
因為這京城的天,更黑。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傅承安從外面走進來,一眾隸屬於刑部的各位處長立刻嚴肅起來,傅承安從桌子上的煙碟可以看出,這一個時辰,他們聊得很開心。
一個眼神遞過去,刑部的官兵們立刻把前後門都鎖了起來。
銅鎖落地的聲音,讓這些人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他們齊刷刷的往大門口方向看,彼此之間用眼神在拚命地交流,傅承安看在眼裡,只覺得滑稽可笑。
手邊的煙灰缸重重落下,咣當一聲嚇得這幫大老爺們兒一哆嗦。
煙灰缸被他按在桌子上已經碎成了兩半,眾人臉上的表情也有所收斂,幾個膽小的甚至已經開始默默地打開會議記錄本,顯然他們都知道,這小太子是真的生氣了。
然而,有人清醒就有人糊塗,幾個年長的人依舊滿不在乎,雪茄點起來,腆著肚子看著他,「傅大人,有話直說,發這麼大脾氣給誰看呢。
說話的這個是東區行動處的處長,新曆以來,無效了很多無用的官職,因此,處長僅在於侍郎之下。
換句話說,他和傅承安相比,只是矮了一個肩頭,而且背靠吏部這顆參天大樹,自然是不會把傅承安這種出身商賈之家的人放在眼裡。
傅承安也沒生氣,反而是沖他笑了一下,手裡慢條斯理的從一疊文件中取出來一張紙,然後團成團,狠狠地扔在了那個人的桌子面前,「張處長,你的寶貝兒子強搶民女,獸性未遂就對人家姑娘進行言語攻擊,導致人家一個好好的女學生跳河自殺,人家父親報案到行動處,你的隊長受理此案,而你作為處長卻直接將這個案件撤回,並要挾受害者家屬不得在糾纏下去,給了一百塊錢了解了此案,但你應該想不到,這女學生的哥哥是水師的人,這一次他回來探親,正好趕上了惠嬰堂的案子,那天的***中,他帶頭沖向惠嬰堂要說法,是你,又讓你的人以維護治安為名開槍射擊,最終導致當場死亡。」
「一三八水師耗資幾萬兩白銀培養三年才畢業的人才,就讓你不明不白的殺了,你還有臉坐在這裡抽煙?」
「來人,把他的座位給我撤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動手。」
刑官們三下五除二就把張處長從椅子上拽了下來,紅木椅子被拿走,張處長氣的臉紅脖子粗。
傅承安沒給他反駁和咒罵的機會,接著又抻出一張紙來團成球,扔向了更遠的一個人,此時這個人正在閉目養神,手裡把玩著核桃。
紙團力道很大,砸在他的臉上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誰!」
瘦瘦高高,三角眼,八字眉,一張嘴就是污言碎語,罵罵咧咧的指著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他附近的人開始質問。
眾人無語,用眼神示意他是傅承安扔的紙團。
此時,這位修仙修道的西區行動處處長魏民才把眼珠子轉移到傅承安的方向,略顯震怒的看著他,「小子,你幹嘛?有事兒說話,你懂不懂規矩?」
傅承安知道他的底細,按輩分算,他可是通政殿那位徐老大的老丈人。
「規矩當然懂,只是得分人,不懂規矩的人就沒必要對他懂規矩,反正也不懂,那就簡單粗暴更直接一點。」
魏處長呵了一聲,一臉不耐煩的看著他,「你誰啊,真把自己當根蔥了,我告訴你,這是京城,天子腳下,不是你的港口漁村,鄉巴佬初來乍到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