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六章碎屍
隱藏在郊野公園深處的一棟別墅中,兩個男人正在相對而坐。
年長者正用望遠鏡對這一件青銅器大加讚賞,一邊看一邊笑,一邊誇讚一邊動歪心思,想著怎麼才能把這件寶貝據為己有。
然而,對面而坐的年輕人卻早已洞悉一切,冷眼看著他,淡淡的問了一句,「何老,怎麼樣,能出多少?」
這個叫何老的人,是一個文物販子,年輕的時候盜墓,中年的時候開當鋪,晚年就開始給這些見不得光的寶貝找出路。
這人七八十歲的樣子,見多識廣,一般的寶貝可請不動他。
何老微微一笑,撂下放大鏡看了看他,「羅公子,這物件兒可是個稀罕的大件兒,一般人可不敢收,收了一旦出了事兒,可就是腦袋搬家的大事兒,我敢說,您可著上津內外八九城,除了我,沒一個敢收的。」
年輕人呵呵笑了,點上一支雪茄,優哉游哉的看著他。
「您開個價,咱們第一次合作,您說了算,之後我這裡還有一批貨,也交給您。」
何老不知這個人的底細,也不清楚這人背後究竟有什麼樣的勢力,他只知道,這人手裡有這個物件兒,就一定不簡單。
見過兩次面,就敢把這要人命的東西亮出來,自然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
因此,他格外小心謹慎,不敢多言。
「這東西價格太高,短時間內可能沒辦法出手,您要給我時間。」
年輕人就是羅軒,此時他的臉色瞬間不好看了,冷眼問道:「多久?」
何老以自己的人脈和對這個市場的評估,經過深思熟慮給出了一個大概的期限,「一個月。」
「不行。」
羅軒搖了搖頭,「一周,最多一周。」
何老狐疑的看著他,「一周時間太短了,這要是一個玉器把件或者是什麼瓷器,別說一周,一天就有買主,可是這是青銅器,價值是個天文數字,敢花錢收的人不僅要有錢,還得有膽才行啊。」
羅軒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但他就是沒時間了。
「何老,行內的規矩是一成酬勞,我給你三成,可以嗎?」
錢,就是萬能的,無論對面坐著的是人還是鬼。
何老驗放金光,這三成的傭金到手,他可以金盤洗手不幹了。
「好,三成,一周。」
何老答應了,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羅軒在找他之前也是打聽了一些關於這個人的能耐,便知道這老傢伙剛才的推脫無非就是想要更多的好處罷了。
錢到位,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而就在何老離開別墅之後半個小時,傅承安帶著傅太太還有傅成君來到了百貨公司,傅太太身體越來越差,家裡的人都看得出來,不用醫生看也知道這是不治之症,一家人只希望她能開心快樂的過完最後的日子,所以,她們逛百貨公司,想給傅太太買幾件好看的衣服。
傅家不比從前,這衣服的價碼在此刻的傅承安眼中那是貴的驚人。
傅成君默默地摘下自己的手鐲來到了一家首飾鋪,這成色,那家店見了都會高價回收的。
換了錢,她還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用,幸好傅承安想來不管錢,雖然說過沒錢了就跟他說,他來想辦法,但傅成君有自己的想法,因此,一家人逛的很開心,一直到飯點兒,才想起回家。
畢竟,家裡還有一個人沈如清和傅連曦。
沒有了私家汽車,一家人也體驗了一把平民百姓的生活,坐在電車裡也是另外一種感覺。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傅承安看見門口放著一隻白色得鞋盒子,上面的品牌名稱是一個看不懂的英文縮寫。
傅成君湊近了看了看,說道:「會不會是送貨送錯了?」
傅承安搖搖頭,伸手拿起這個盒子就要打開,傅成君趕緊按住他的手,「萬一是炸彈呢?」
「炸彈不會這麼輕,如果是,在我那起來的那一刻就炸了。」
果然,鞋盒子里的東西不是炸彈,卻比炸彈更可怕。.
傅太太被嚇暈了過去,無奈只好送去了醫院,看著昏迷中的人,傅承安交代了幾句就去了行動處。
恰好老五今天在班,看見傅承安手裡拿著的鞋盒子也是嚇了一跳。
「你也有?」
這話問的,透著玄機。
「還有誰有?」
「基本上都有。」
「啊?」
老五把人拉倒會議室,打開鞋盒之後,周圍的警員也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只是左手。」一個小探員說道。
傅承安看了他一眼,覺得陌生,「還有右手?」
小探員朝他點點頭,「對啊,也是剛送來的,那人現在還在詢問室里哭呢。」
「是誰?」
「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小探員的臉上充滿嫌棄。
傅承安忽然想到一個人,立刻看了眼老五,老五心領神會,大概也想到了什麼,便立刻帶著傅承安去詢問室,二人開門一看,雙方都愣住了。
「傅隊長?」
「謝老闆?」
傅承安圍著他轉了一圈,「你不是死了嗎?」
謝俊如氣哼哼的哼了一聲,娘氣十足,「去你的,你才死了呢,我命大。」
傅承安哦了一聲,這是他大哥出事前包場子買下來的一個戲子,擅長青衣,師承名門,只可惜一次演出的時候他因為要從金陵趕回上津而出了事故,本以為葬身河底,結果卻在這裡見到他。
「謝老闆,你也收到了一份禮物?」傅承安看著他,仔細打量著這個人,倒是沒多大變化。
謝俊如想到這個就害怕,「承安老弟啊,我跟你說
,我真的太慘了,好不容易養好了傷回來找大爺,結果還沒進家門就看見門口放著一隻那玩意兒,可把我嚇壞了。」
傅承安看他那委屈的樣子就覺得可笑,「那你繼續錄口供吧。」
他轉身出來跟著老五來到另外一個詢問室,老五拿出幾張照片遞給他,「你看,兩隻手,兩隻腳,還有這些碎塊兒,七七八八拼一下,湊齊了。」
傅承安看著照片腦子裡構思這些屍塊兒的拼接過程,卻發現還差一個。
「頭呢?」
老五剛想說話,門響了,開門一看還是剛才那個小探員,只見他神色慌張的看了看屋裡的人,說道:「吳哥,那個……頭來了。」
傅承安第一時間衝出房間來到外面,大廳里,收到頭顱包裹的人嚇得臉色蒼白,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換氣。
這人他認識,其實上津的每個人都認識,他就是漕運水關的負責人曹軍,曹老爺。
曹老爺的隨從圍在他身邊給他扇風順氣,而他看了見傅承安也在,彷彿見到了熟人一般,「大侄子,你也在啊,太好嘍,快給我看看吧,這玩意兒太嚇人了。」
傅承安過去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看向那個白色得鞋盒子。
又是這個品牌,一個外國進口的洋貨,專賣男士皮鞋,價格很高,而且數量很少,有錢也要排隊預約才可以。
傅承安問老五,「都是這種鞋盒子嗎?」
老五點點頭,「是,算下來有三十個了。」
頭顱上沾滿血跡,顯然兇手殺人後直接分屍然後裝進去的,因為盒子外延的邊緣位置還有血手印。
「指紋,去查。」
老五立刻叫來人提取指紋,而就在這時,傅成君找了過來,「承安,陸大人出事了。」
傅承安預感不妙,老五很默契的帶上車鑰匙跟著傅承出來,「老大,坐車去。」
二人上了老五的車,直接開進了鐘樓裡面的院子,下車之後直奔樓上,他知道密碼,因此三道暗門之後,密室內便是一片狼藉。
沒有人,只有血跡。
「成君,怎麼回事兒。」
傅成君道:「你剛走,有個護士就進來說要給太太輸液,我就到外面去等著,結果有一個男醫生從我身邊路過,我感覺他拍了我一下,但我當時沒在意,等我回到病房的時候,護士看著我的後背大叫,我脫下外衣才發現,後背有一個血掌印,還粘著一張紙條。」
「東西呢?」
「化了。」
「什麼叫化了?」
傅成君有些不知所措,「就是拿在手上就不見了,碎成了粉末,但我記得上面的字,那上面寫著陸離該死,極樂升天。」
「所以我就來找你了,我知道你這裡,陸離是不是你上次說的那位陸大人。」
傅承安點點頭,「是,看現在這樣……你還記得那個從你身邊路過的男醫生的樣貌嗎?」
傅成君搖搖頭,「不記得,他帶著口罩,而且頭很低,走的也很快。」
老五道:「哪家醫院?」
「第五中心醫院。」
「那好辦,我爸在那家醫院上班,我讓他查一下今天當班的男醫生都有誰,然後把他們叫在一起開會,你去現場看一下,高矮胖瘦總能有些印象的。」
傅承安十分贊同這個辦法,「對啊,你去看看,能排除幾個是幾個。」
在車上,老五好奇道:「老大,成君妹子說的那個紙,是什麼東西。」
傅成君也眼巴巴的看著他等著答案,傅承安道:「這是一種用糯米製作出來的紙,遇溫則化,本來是用於古代傳遞密函的,古人的技術一向高明,這種紙一旦被人拿在手上,看過之後接觸過溫度就會慢慢地分解,你想留也留不住,這樣的話,任何秘密就不會泄露,只有看過的人知道,當然,如果送信途中遭遇不測,那麼送信的使者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毀掉這封密函,不至於秘密泄露。」
「但是這項技術一般只用於皇室之間,尤其是古代戰事頻繁的時候,用的最多,因為製作工藝極其複雜卻不是什麼人都能學會的秘術,便也逐漸失傳了。」
「那也就是說,現在誰會誰就有嫌疑嘍。」
「也不是,失傳的技術如果存在隱性傳人,也等於是沒有失傳,但要製作可不是一兩天就能製作完成的,而且現在西方科學的實驗室里也研究出了一種替代品,我想,成君遇到的應該是仿品,因為真品遇熱而化是不會留下粉末的。」
「光是仿品也是很厲害了。」
「科學進步可以取代很多東西,就像現在的電話不就是取代了以前的信件運輸嗎?」
「那倒是,老大,你這些日子都在忙什麼?」
傅承安無所謂的笑了笑,「瞎忙唄,我們家的爛攤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五深表同情,「老大,別的忙我也幫不上,要是生活上有困難,你就直接說,兄弟我這個沒問題。」
傅承安心裡什麼都知道,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知道,真吃不上飯了,我就帶著全家老小去你家蹭飯去。」
老五嘿嘿笑了,「歡迎歡迎,我巴不得呢。」
說話間就到了第五醫院,剛好遇見沈如清帶著孩子下樓來打水,醫院的熱水管道出了問題,住在樓上的只能到樓下來。
「成君,承安,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傅成君走的時候警告過那個小護士不要多嘴,打電話叫來沈如清的時候也只是謊稱自己身體不舒服而回家休息片刻,所以,沈如清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嫂子,沒事兒,就是老五病了,帶他過來看看。」
沈如清沒多想,便帶著孩子從電梯回病房去了。
三人來到頂樓的會議室,此時裡面坐滿了人,來之前老五就已經打電話給他父親說明一切,老爺子那邊一聽有這種事兒發生也很害怕,畢竟自己家股份的醫院裡混進一個這樣的危險人物,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男醫生差不多有二十多個,開會的時候大家都把口罩了,為了方便傅成君認人,老五特意給他準備了一套護士服,然後讓她拎著水壺給每一個茶杯里添水,傅承安從她進去的那一刻開始就仔細觀察每一個人的動作。
傅成君添水的時候也格外小心,但又要觀察這些男醫生,結果還是出了岔子。.z.br>
開水倒偏了,離著最近的兩個男醫生,一個站起來,驚慌失措的往後挪,生怕自己被燙到,而另一個只是挪了挪椅子,避開了水流下來的方向,然後還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傅成君,「沒事兒吧,交給保潔去弄吧。」
傅承安在窗戶外面看著仔細,問老五,「這個人是你們醫院的醫生?」
老五翻找自己手裡的醫生檔案資料,道:「是,叫阮文昭,剛來一年,外科主治醫生。」
「外科?」
「是,怎麼了老大?」
「外科是不是都會做手術?」
老五點點頭,「對啊,他們都會啊,而且能在這裡上班的至少都是碩士,有的甚至是博士,留洋歸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