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一章恍如隔世
惡魔的嘴臉,讓傅連曦這個商業儒生變得像地獄惡魔一般,「毀了你這張臉,然後讓你說不了話,這樣你就足夠可憐悲慘,然後再把你送到你該去的地方。」
華勵冷笑,「你以為杜家的碼頭是我想去就能去的?」
傅連曦道:「只要承安一句話,杜宇絕對答應。」
華勵頓時雙目圓睜,「你混蛋!」
然而,伴隨著一聲慘叫,還有一個女孩兒的哭聲,一切結束之後,傅連曦用白色絹帕捂著鼻子,說道:「人皮焦糊的味道真的很難聞。」
「我會把送到承安身邊,然後示意他將你安頓在杜家的碼頭,他開口,杜宇一定答應,你要好好的為我做事,不然,你這寶貝妹妹可就要人盡可夫了,你知道承安最在意什麼,如果他知道一點風聲,我就把嚴曦千刀萬剮,對付女人的刑具你應該見過的,你們一言堂曾經在前朝作威作福,刑訊逼供的那些針對女人的刑具你也是見過的,想不想在你妹妹身上試驗一遍,就看你聽不聽話了。」
華勵倒在地上,臉上一片焦黑,嘴裡也說不出話來,只有眼睛在流淚,嚴曦看著他,心如刀割,看向傅連曦,那是一種恨不得千刀萬剮的怒火,可是她也被傅連曦注射了失聲的啞葯,說不出話來。
洛書恆帶著嚴津和傅承安來到了北城邊上的一個葫蘆鎮,這地方比較偏,三面環山一面是平原,是上津地界上最北邊的地方。
洛書恆從口袋裡拿出兩幅口罩遞了過去,「二爺,嚴爺,戴上吧,你們是生面孔,不帶會引起懷疑。」
傅承安二話沒說就帶上了口罩,嚴津也跟著照做,三人穿過城門洞就來了鎮里的街道上。
地方不大,四四方方的一座小城,東門走水,西門走柴,典型的物流通寶的地面。
傅承安不禁感嘆,這裡曾經應該是寸土寸金,因為隨處可見的殘垣斷壁依舊是耀眼奪目,巧奪天工。
「二爺,這邊請。」
洛書恆帶人來到了一間茶館,破破爛爛的房前屋后都有小板凳,反而是這正中間的茶館兒室內啥都沒有,光禿禿的。
傅承安十分不解,「怎麼不在屋裡設座呢?是不是有什麼說道。」
嚴津嘿嘿笑了,一臉神秘的看著他,「二爺,這是暗樁,外面的都是明碼標價的物件,來歷透明,合法的。」
傅承安指了指裡面,「那就是說,裡面的都是非法的了?」
「這膽子也太大了吧,青天白日的就這麼明目張胆的設暗樁,朝廷不管嗎?」
洛書恆低笑一聲,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三人買過門檻兒走了進去。
果然,進屋就有人立刻過來招呼,「洛爺,您來了,這兩位是?」
洛書恆咳嗽一聲,微仰著頭環顧四周,「朱老闆在不在?」
「在的,您稍等。」
說罷,便帶著人繞到了後面,門帘一掀,便是別有洞天。
一個一個低調奢華的小屋子像極了放大版的多寶閣,腳下踩的都是金石玉料。
屋內,一爐香煙繚繞。
很快,朱老闆便走了進來,只是他一看見屋內有三個人,便立刻變了臉色。
「洛爺,買賣的規矩一人一首,您這是什麼意思?」
洛書恆立刻解釋道:「事出緊急,我也只能這麼做,您別著急,先過來,我給您介紹一下。」
朱老闆將信將疑的走進屋,落座后,洛書恆便說道:「這位是嚴爺,是我的一位老主顧,這位是傅大人。」
「傅大人?京城刑部的傅大人嗎?」
「當然,這朝廷除了他還有誰姓傅字?」
朱老闆恍然間想到什麼,便問道:「何老,傅大人,何老您知道嗎?」
傅承安愣了一下,「何老闆?專門替那些見不得光的文物找買家的何老。」
「對,就是他,你可見過他了?」
洛書恆和嚴津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傅承安也微微一愣,但瞬間他又想到了關鍵點。
「朱老闆,你認識何老,他說要來找我這樣的話,是嗎?」
朱老闆面色凝重的點點頭,「正是,他之前來找我,說是自己發現了意見不得了的寶貝,他說這件事非同小可,他不能擅自做主,他還說,自己跟冥器打了半輩子的交道,這一次他想做一回好人。」
傅承安反問道:「他見你是什麼時候,你把這前後所有事情都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朱老闆定了定神,忽然轉身離開,但沒有走多遠,都是轉過身面朝牆壁把自己的衣服拉開一點兒,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枚懷錶,遞了上去。
傅承安一見,便愣了。
這塊懷錶與自己身上的這塊如出一轍,是一個系列的。
「差不多一個星期前,我見過他。」
傅承安心裡算著時間,差不多也就是碎塊兒出現前的時間。
「接著說。」
「那天我出手了一件冥器,傅大人,我們……」
傅承安道:「有些事不歸我管,我也不會多事,規矩我懂。」
朱老闆又看向嚴津和洛書恆,二人朝他點頭,這才讓朱老闆放下戒心。
「好,我繼續說,那天晚上我出手了一件冥器,那玩意兒我說出來你們也不一定認識,但是,這東西見光即死,所以我們是晚上出手,交易完成之後我就繞路回城。」
「上津比不得京城那麼戒備森嚴,因此,我花了一點兒錢都買通了守衛,在宵禁之後順利入城回到家中,我以為,這一單成功之後我就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帶家裡人去外面走走,所以,那天晚上我很早就休息了。」
「誰知道,半夜有人敲門,我院子里的狗沒有叫,而是小聲的嗚嗚,我就知道來人是熟人。」
「所以,我就穿了衣服去開門,結果,我就看見了何老。」
傅承安問道:「你見到他的時候,他是什麼樣子,衣著形態如何,氣色如何?」
朱老闆想了想,道:「穿的倒是乾乾淨淨,只是臉色略微蒼白,氣息有些不穩。」
「好,請繼續說。」
朱老闆又說道:「我把他讓進屋來,看他有些氣喘吁吁的像是跑過來的,我以為他又收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寶貝,便像往常一樣插上門,然後取出紅布和一些檢定的儀器出來,誰知他竟然是兩手空空,只是給我說,他害怕。」
「害怕?」傅承安覺得這兩個字,怎麼著都不會跟一個常年跟死人物件打交道的人扯上關係。
「是,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害怕。」
傅承安道:「他還說了什麼?」
朱老闆道:「他說他害怕,我以為他是遇到了什麼靈異事件,畢竟我們這些人過手的都是死人的東西,真要惹到什麼厲害的主兒,遇到一些奇怪的事兒也不足為奇。」
「我就說,你別擔心,都是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做一場法事也就可以了。」
「可是他聽了臉色更蒼白,說什麼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被人知道了,他會死,他不想死,所以就來找我幫忙。」
「找你幫忙?」傅承安說完又意識到自己著急了,「對不起,你繼續。」
朱老闆道:「我當時爺的他精神狀態很不好,而且很緊張,我就問他出了什麼事兒,是不是有人威脅他,畢竟我們這一行的人得罪人也不在少數,真要遇到一兩個難纏的,基本上都是用錢解決,我當時也想到了,真要是需要錢,我也給,畢竟他是我這麼多年的老鄉,不能不管的。」
「然而,我問了半天,他也只是說這件事太嚴重了,他不敢說,他說出來,害了我。」
「我當時就覺得這事兒不簡單,便不再問,給他弄了些吃的,想著讓他在我這裡住一段時間,真要是有人追殺他,在我這裡,至少能躲幾天,等人家找上門來,我再出面跟他們談,畢竟大家都是求財,給錢就能辦事兒。」
「可是他卻說,他的事兒誰都管不了,除非找一個權傾朝野的大人物來主持公道,最好這個人必須敢於面對一切不畏強權才行。」
傅承安隱約知道了後面的事情,朱老闆看著略顯一些緊張,「我當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們這種人是不可能與官打交道的,我們看見當官的躲都來不及,本想在勸勸他,結果他就跟我說,他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一定可以幫他。
傅承安指了指自己,「我?」
朱老闆點點頭,「是,他說他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一定可以幫忙,至少他說這個人不會同流合污,不會要他的命。」
傅承安問道:「為什麼是我?我不權傾朝野,我也沒多少權力,他就這麼相信我?」
朱老闆道:「我當時也覺得奇怪,也是怎麼問的,但是他說,你雖然年輕,但你身後有傅家,有刑部,他聽人說過你的故事,林家當年的案子錯綜複雜,可是你最終也是查的水落石出,能致自己危險於不顧也要查清真相的人,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那到底是什麼事兒呢?我沒有見過他,或者,更準確的說,我沒有見過活著的他。」
這次換做是朱老闆愣神了,「傅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活著的他,何老他怎麼了?」
傅承安道:「前幾天,上津各家名門望族都收到了一個可以的包裹,打開之後裡面是一些碎石塊兒,這些屍塊兒就是何老。」
「他死了?」
「是,所以我說,我沒有見過活著的他,如果說,他有事兒找我說,那麼,他的遇害一定跟他知道的那個秘密有關,而這個秘密是什麼,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但總有人知道,誰告訴他的?
「朱老闆,我想知道他再找你之前接觸了誰?見過誰?」
朱老闆略顯為難的看了看他,「這……我不能壞了道上的規矩,真要是查了,以後我也很難立足了啊。」
傅承安也明白這其中的顧慮,自己雖然找到了一條新的線索,新的突破點很可能讓他查到更多的資料,但是,他也更清楚,有些灰色的地帶,要人命比砍瓜切菜還快。
世道的平衡不能打破,他傅承安也一樣不能犯規。
「明白,這是我的聯繫方式,您收好。」
壓力往往不能說出口,傅承安深諳這個道理,便留下一串號碼,離開了這裡。
他走的很快,嚴津追了出來,洛書恆卻沒有。
按照外八行的規矩,一人一條道,他今天已經壞了規矩,不能再繼續下去。
沿途,嚴津遞上一根雪茄,「知道您有這個習慣。」
傅承安微微一愣,「你怎麼知道?」
嚴津呵呵笑了,「我們這種人,這點基本的觀察力還是有的,雪茄買的匆忙,不知道是不是您喜歡的那一種。」
傅承安接過來聞了聞,「挺好。」
「傅大人,咱們小老百姓混口飯吃,不知道什麼國家大事,但是,何老這個人,我還是了解的,他唯利是圖,認錢不認命,可是這一次,他卻害怕的想要找一個官來保命,那麼這件事就非比尋常,您可要想清楚啊。」
傅承安不大明白他的意思,「有話直說。」
「咱們過手的東西,很多都帶著秘密下葬的,您懂我的意思嗎?」
「您是說,何老過手的東西里,有東西暗藏了秘密,而這個秘密,關乎很多很多人的性命。」
嚴津點點頭,「傅大人,您信我,跟我說了這麼多,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咱們雖然是小老百姓,但也不是毫無用處,我給您一個建議,何老這個人見錢眼開,得了好物件兒一定會立刻藏起來,就算是過手的物件兒,他也會悄悄的弄出一個仿品代表自己的業績,他家在城北最北端的山坳里,你去看看,或許能找到一些。」
「真的假的?最北邊的山坳,那裡有人去嗎?」
「您這就不懂了,山坳里的多的是寶貝,您去了就知道了,還有,後天有個私人拍賣會,您可以來看看,咱們眼拙看不出什麼,您慧眼如炬,打扮成我的書童我帶您來,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