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戰書
林淵從城牆上下來后,告別了姚溫和完顏律哥二人,卻並沒有回到都總管府,而是率親衛們出了城,沿著鴨綠江上下都跑了十幾公里,將江邊的地形都細細探查了一遍才罷。
除了下游江面比較寬廣,必須靠船才能渡河外,上游很多地方,都有江心島,很容易就能把浮橋搭起來,渡河確實是很簡單,難的還是如何攻城,如何打破長城的封鎖。
當然,對於穿越者來說,這其實也不算太難,大不了就弄幾個炸藥包就是了。掘個坑道過去,然後在城牆下掏個洞,放兩個炸藥包去,不管什麼城牆也都扛不住。如果有必要,林淵甚至還能製作無煙火藥來,硫酸和硝酸其實都不難製作。
別說單純的火藥,哪怕是徒手擼把手槍出來,對他來說也不是沒有可能。製作手槍唯一的難點就是槍管了,但是如果不追求大規模的製作,單純就是弄一把手槍弄點子彈自己防身,其實只要懂得原理的人,是不難弄出來的。
林淵懂原理嗎?
太懂了。
他雖然是法醫,但是也是公安局內部的人,平時其實也沒少去打靶,手槍那是經常摸的。
只不過對他來說,手槍沒有太大的意義就是。用手槍還不如用弓箭。他身強力大,三石弓隨手就能拉滿,射個十幾二十箭一點都不吃力,射程比手槍還遠,威力比手槍大,箭支的補充也比手槍要更方便,所以他對手槍的需求其實不算迫切,不然在燕京幾個月,他早就已經鼓搗出來了。
但是火藥這個玩意,他覺得還是可以先弄一點預備著。這個東西用來攻城,還是很給力的。
話說那麼多穿越者前輩,回到古代為啥打仗還用人命去填城牆下的壕溝?紅衣大炮弄不出來,搞個炸藥包應該不難啊?
宋朝的時候,火藥其實就已經很普遍了,隨便都能買到,只是配方不對,威力小很多,但是作為穿越者,初中化學都是教過黑火藥的黃金配方的,基本上上過學的都知道。按照比例稍微改造一下,破城摧堅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他心中有了底,也就沒有那麼心急了。
回到城中后,天色已經不早了,完顏律哥派人來請他,說在酒樓中擺了宴席,要為他接風洗塵。
林淵也沒有推辭,大大方方的去了。
六個猛安完顏律哥其實都請了,但是最終只來了三個,除了完顏律哥自己,也就是仆散背魯和蕭離不和姚溫這兩個降人。
大元義、完顏真雄二人自恃身份高貴,覺得林淵是個降人,居然讓他爬到自己頭上,都多有不滿,怎麼肯自降身份來奉承他,所以都找了借口不來。仆散背魯則是向來和完顏律哥走的比較近,他既然邀請了,自然沒有不來的道理。
完顏律哥則是出身按出虎水完顏氏,覺得林淵是自己人,才主動和林淵接風洗塵。
他自知出身不好,雖是宗室,但是已經很遠了,快出五服了,而且才能一般,所以想再往上,也是極難。他自是不甘心,還是想往上爬一爬。而這一次征伐高麗,就是他最大的一次機會。
會寧府中,他也是有三五知己的,最近這段之間,這些人寫信給他的時候,都少不得會提提這位大金國的第一才子,完顏吳乞買面前的大紅人,他對這位新人就挺好奇的。
如今林淵更是成了行軍萬戶,征伐高麗的先鋒,他若想立功,便只能從林淵身上想辦法,所以這一晚上他也沒有擺他宗室子弟的嘴臉,反而對林淵多有善意。
蕭離不和姚溫在酒席上面倒是沒怎麼鬧了,他們兩個其實都是七竅玲瓏心,又不是真蠢,自然不會在這種場合煞風景。
酒酣耳熱的時候,完顏律哥笑著說到:「話說,前日里,高麗還派人來恭喜俺們破了大宋的汴京,順便來求和討饒,說是已經遣人去了會寧府遞交國書,要奉俺們大金國為宗主,斷絕和南邊宋國的往來,俺好不容易才把他們打發走。」
蕭離不沉默不語,但是姚溫大大咧咧的說道:「高麗人這是怕了俺們啊,未戰先怯。」
仆散背魯手舉酒杯,朝林淵示意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才接道:「林將軍,若是高麗人伏低做小來求和,會寧府那邊會怎麼說?會罷戰嘛?」
一時間席間幾人都盯著林淵,看他怎麼回答。
林淵沉吟了一會,方道:「陛下如何裁決,我不敢擅自揣測,不過來時陛下親口和我說了,女真人已經認祖歸宗,既然身為殷商後裔,那麼高麗這個殷商舊地,非拿回來不可!」
完顏律哥若有所思的道:「林將軍,聽說女真乃是殷商後裔,這個就是你提出來的?這個證據確鑿嘛?」
林淵哈哈一笑,道:「此事史書俱有記載,絕非我胡編亂造,金漢本是一家。蕭兄,」
他朝蕭離不點了點頭,示意道:「契丹人往上翻翻,多半也是從漢人中遷出來的呢。而且往上數千上萬年前,這諸多民族,女真也好,契丹也罷,包括奚人、渤海人、蒙兀人、党項人,其實按照我的理解,俱都是同出一源,原本都是一家人啊!」
蕭離不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從契丹人變成了漢人了。
林淵繼續道:「真正的異族,乃是在西面的大食、大秦那邊。那邊的人幾位不知道見過沒有?他們形狀和我們則是迥異,高鼻深目、膚色慘白,眼珠子也是藍綠黃各異,連頭髮也是天生便是金色、黃色、白色、棕色等諸多顏色。還有一種人種,乃是崑崙奴,頭髮捲曲如蛇、膚色黑炭一般,這兩種,才是異族之人!」
完顏律哥遲疑著點了點頭,道:「林將軍說的膚色如炭的崑崙奴俺雖然沒見過,但也聽說過,倒是那大食人俺是見過的,確實和俺們大不一樣。」
林淵吁了一口氣,道:「完顏兄、蕭兄、姚兄,我們四人,拋開姓名、語言、髮型、言談舉止等後天形成的東西不談,你我四人,膚色、目色、發色,可有什麼不同?」
幾人相互看了看,俱都遲疑著搖了搖頭。
林淵一拍大腿,道:「著啊!這便是了。漢人的史書記載,只到商周。而殷商之前,還有一個夏朝,那時候文字才剛剛發明,還沒有形成統一的標準,所以只有隻言片語流傳下來。所謂華夏,便是源自於此。夏朝之前,乃是三皇五帝的上古時期,而上古之前呢?吾等又是從何而來?焉知我們那時候不是一家人?」
經過林淵的這一番嘴炮,幾人被他侃的暈頭轉向。而他的「各族原是一家」的理論,也成功得到了幾個新的擁躉。
一晚上賓主盡歡,喝到半夜才興盡而歸。
第二日林淵起來,頭都還是疼的。他本來不愛飲酒,昨日為了應酬,硬生生的喝了好幾斤酒,還好是米酒,-不是他釀的白酒,但是米酒度數雖然不高,後勁卻大。
他好不容易爬起來后,都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用過早餐后,林淵便換上一襲便裝,問完顏律哥要了兩名熟悉地形的士兵,他自己則是只帶了三五個親衛,然後劃了一條小船,便往對面而去。
他這次去,可不是偷偷去對面做偵查的,而是光明正大的作為使者,去向高麗傳遞完顏吳乞買的討伐詔書,同時向他們下戰書。
當然,附帶的偵查,也是免不了的。
一行七人上了岸后,並沒有隱藏身形,從船上牽下馬匹后,直接上馬朝著高麗人的保州而去。
他們上岸后不久,就被高麗巡邏的人發現了,得知他們是金國的使者后,高麗兵也沒有難為他們,還派人護送著他們去了保州。
保州離來遠僅十幾公里,快馬不過半個時辰不到就到了。
此時保州城外已經有無數的民工和兵卒正在熱火朝天的建設各種工事,掘壕溝、挖陷馬坑、布置鹿角、柵欄、加高城牆,看的林淵暗自心驚。
看來高麗人也不都是飯桶啊!
金人本來就不善於攻城,他自己更是沒有單獨領軍打仗的經驗,更別說攻城了,偏偏手中人手又少,就這幾千兵,想把這裡啃下來,難度不小啊。
不過好在高麗國狹力小,而且十幾年前和女真一戰,到現在也還沒有完全恢復。如今傾國之兵也就十幾萬人而已,現在基本上已經把兵力都集中在了前線,只要把這幾個城拿下,後面基本上就是如入無人之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