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章 天塌地接著

黃老頭跟木小地說了一會話，有些疲倦，就催木小地回去。

看著黃爺爺行動愈加遲緩，面容越加蒼老，木小地心中一陣悲傷，黃爺爺又老了很多，可是按道理說，黃爺爺一身本事，不該老得這麼快啊？

初得折梅手的喜悅淡了許多，木小地心中悵悵地回到家裡。「怎麼了？臉sè這麼差？」媽媽問道。

「沒事，只是我感覺黃爺爺行動越來越慢，心中不是滋味，媽，我看你和爸頭上也開始有白頭髮了。」

「傻孩子，人都要變老的，常言說，父母的頭髮都是孩子給染白的，再過三年你也要滿二十歲。」

木小地走到媽媽跟前，說：「媽，我保證以後一定讓你和爸爸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我保證！」

媽媽笑著撫摸兒子的頭，說：「我們不需要你們做什麼，只要你跟你大哥過得如意，將來能有個穩定的家庭，我跟你爸沒什麼其他要求。」

木小地點點頭，說：「那我去跟大哥聊天了，嘿嘿，我要勸他去追方雲姐啊。」

「去吧。」

推開大哥房門，看到大哥正在翻開一本書。「看什麼呢？」木小地在大哥床邊坐下。

「小說，《七劍下天山》，反正現在也做不了其他事情。」

「梁羽生的名著。」

大哥不答合上書，看著木小地，說道：「爸媽都不在這，你跟我說說你的英雄事迹吧。」

木小地嘿嘿笑了兩聲，說：「沒錯，徐超那幫人渣都是我打的，銀行劫匪也是我制服的，怎麼樣，你弟弟是不是很威風？」

「小時候被高年級同學追著打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木大樓沒好氣地說。

木小地看著大哥，眼睛里shè出深厚的情義，道：「那些欺負過的同學，哪個沒被你或者我痛揍？」

「可是，有些人我們是得罪不起的。」

木小地笑笑，道：「前幾天，珠城市教育局長要整我，結果他被留職查看，現在他兒子見到我像貓見老鼠，有多遠躲多遠，大哥，我漸漸發現這個世界有很多規則，只要我能掌握好，我不怕任何人。」

木大樓看著弟弟，笑著說：「看來小弟長大了。」

木小地搖搖頭，說：「在這個家裡，我永遠是老小，你們讓我幹什麼我乖乖地幹什麼。」

木大樓點點頭，忽而又憂心忡忡道：「只怕徐家不會善罷甘休，我現在在想，他們會勾結黑.道勢力。」

「哈哈，大哥，我叫什麼名字？」

木大樓一愣，隨即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你不叫木小地嗎？」

「對啊，我名字里有個地，天塌下來，地會接著，再說，他徐家也不是天，他們如果再敢挾私報復，我會讓他們後悔生在這個世界。」

木大樓看著木小地，心裡明白，他這個小弟真的長大了。

「好了，不說這個，說說你跟方雲姐的事情吧，你到底什麼的心態？」

木大樓黯然低頭，輕聲說：「我沒什麼能承諾她的，現今店子沒了，不想耽誤她。」

「虧你還讀，難道不知道真正的俠客敢於一無所有地追求自己所愛？」

「小弟，你沒進入社會，有很多事情你還不懂。」

「又來了，現在大家對學生的認識都停留在這裡，其實，學校又何嘗不是社會的組成部分？其中勾心鬥角，高低等級，強行分出優劣，都一個樣，我只問你一句，你喜不喜歡方雲姐？」

木大樓沉默有頃，點點頭。

「那不就行了，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兩廂情願，一拍即合，你拿出你吹牛的那種氣勢來，可以說，這對你也是一個挑戰，如果你這就認慫，會被方雲姐瞧不起的，你說我們男人打拚為了什麼，除了給身邊的人提供安穩的生活，不就是希望自己看上的姑娘也看上自己嗎？」

「你看我現在怎麼打拚？」

「我的大哥，打拚可不只是去工作，開店子，你能在人生低谷時不氣餒，敢於直面挫折，與之搏鬥，這也是打拚，你自己想想，等我們店子回來時，或者我們又開了家新店子，那時候方雲姐跟別人結婚了，你后不後悔？」

木大樓為之語塞。

「相反的，如果你能堅持跟方雲姐一起攜手共度難關，那麼之後，你們再回憶起來這段往事，什麼心情？你總說自己懂得女人心，那你是否知道，真正在意你的女人不只是想跟你同富貴，她們也願意跟你一起共患難，這樣的感情才是上乘的。」

木大樓神sè微變。「所以，這次事件是上天對你們兩個人的考驗，退縮，則失去一段美好姻緣，後悔終生，堅持，則得到一個真心真意的女人，白頭偕老，大哥，我們木家的男人不該那麼面，就當給小弟做榜樣。」

木大樓臉上的頹敗之氣漸漸消減，挺了挺胸膛，說道：「小弟，大哥不得不佩服你的口才，我動搖了，扶我起來，我要給你未來嫂子寫封信。」

「這才是我們木家子弟，這才是我木小地的大哥！」

木小地扶起木大樓，遞過紙和筆，躬身站在一旁，木大樓轉頭看了他一眼，道：「你走遠點，我等下文思泉湧，水會淹到你。」

那個吹牛不打草稿的木大樓總算回來了。

木大樓並沒有文思泉湧，一封信，寫寫刪刪，將近寫了一個小時，木小地拿過《七劍下天山》翻了起來，梁羽生的極富書卷氣，其中詩詞歌賦，無論韻律平仄都是經過jīng心雕琢，想想大哥剛看了這本書，等下會炮製出一篇什麼呢？

「好了，寫完了。」

木大樓停筆賞文，嘖嘖稱讚，顯得很是滿意。

木小地看到床上滿布廢稿，心想，大哥果真是用心良苦，打了這麼多草稿，心中對木大樓手裡的那份成稿好奇心更重，說：「要我幫你送過去？」

「現在幾點了？」

「剛過九點。」

「她的店平常是九點半關門，你騎我摩托車還能趕得及。」

木小地伸手要信，木大樓折了幾折，並叮囑木小地不準偷看，木小地點頭答應。

媽媽聽說木小地要騎夜車去高街，當然反對，不過木小地說這是替大哥遞信給方雲姐，媽媽總算同意。

推出大哥笨重的白sè雅馬哈，一溜煙沖向高街，不過木小地並沒有直接去方雲店裡，他在半途打了一個彎，先去了北河，因為北河旁邊有一棵百年老樹，枝繁葉茂，已經成了高街鄉的守護神，木小地曾在樹中開發出一個樹洞，用來藏秘密東西，今晚，他把左輪藏進樹洞。藏好槍后，木小地這才趕往高街，到了方雲衣服店時，發現方雲正要關門。

「等下，方雲姐！」

木小地熄了摩托，翻身下車，把雅馬哈停好。

「小地，你怎麼來了？」

「我來送信，雞毛信。」

方雲一臉疑惑地看著木小地，木小地笑呵呵地把信遞給她，說：「大哥寫給你的，不讓我看，我很好奇。」

方雲臉一沉，道：「不要。」

「方雲姐，看在我這麼晚來送信的份上，你就接了吧，要麼你看在大哥寫了兩個小時的份上也行。」

方雲輕哼了一聲，還是接過信，打開一開，突然沉默下去，繼而笑容一絲絲浮現。

「寫了什麼？」

方雲把信遞給木小地，道：「就這還用寫兩個小時，你們哥倆都喜歡吹牛。」

木小地接過信一看，紙上龍飛鳳舞寫著六個字：對不起，我愛你。木小地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道：「我對星星保證，大哥的確打了很多草稿，你不信的話，現在就去看，草稿還在他床上，到處都是。」

方雲笑容已經綻放在臉上，說：「我要他當面跟我道歉。」

「包在我身上，對了方雲姐，還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木小地正經起來，說道：「大哥平時是喜歡吹牛，不過這次他對你用情很深，我看得出你也真的喜歡他，他說那些沒腦子的話也是怕耽誤你，有個心結，現在他心結已解，我看好你們。」

方雲把信奪過去，說：「就你人小鬼大。」

木小地鑒貌辨sè，知道方雲已經不再生氣，問：「明天去看他？」

「看心情吧，對了，你也快點回去，免得阿姨和叔叔擔心。」

「好嘞，明天見，方雲姐。」今天木小地也明白了一件事，所謂情話，就是肉麻了全世界，卻溫暖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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