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吳奶奶去世
靈舟在夜幕中飛行,不需要一個時辰,就已經從翠嶺回到相州上空。
「我先把你們倆送回靠山村,兩日後的戌時你們在村口等我。」沈無求對石璟煊和趙劍道。
「好的,」
「謝謝宗主。」兩人回道。
立夏正得意地駕駛著靈舟,他緩緩將靈舟下降到村口的水泥路上。二人走下靈舟,立夏對沈無求道:「表哥,我想念我奶了,咱們回老吳家看看可好。」
「行,這裡離你們家老宅也不遠了,不需要再用靈舟,咱們讓滾滾駝著過去。」沈無求收起靈舟,叫出滾滾。
滾滾從靈獸袋裡出來,落地后一抖,就化形成一隻大白虎。沈無求與立夏飛身上了虎背,坐在滾滾油光水滑的皮毛上。
滾滾飛奔著,沈無求無處下手,只得匍匐在虎背上,環抱住滾滾的頸脖。立夏坐在後面,緊緊抱住沈無求的腰,幾次差點滑下滾滾的背。
立夏抱怨道:「我回了宗門要去找鍾師兄,讓他幫忙給弄個馬鞍,不對,是虎鞍。總之得給滾滾裝個鞍子方便騎乘。」
滾滾不滿地「啊嗚啊嗚」低吼。
立夏拍著它的腦袋瓜道:「怎麼了,你還敢有意見?!你吃了我表哥多少靈丹妙藥,偶爾騎你一回不行嗎?不然拿你當廢物養嗎?」有沈無求的默許,立夏狐假虎威地欺負滾滾。
兩人一虎很快來來到松石鎮外,已經是亥時中。夜色沉沉,大多數人家都已經熄燈睡覺了。黑夜裡,只有幾盞忽明忽暗的燈光。幸虧鎮子小,沒有城牆,也沒有宵禁。他們穿過鎮子,很快來到吳家老宅門外。
然而,吳家門外掛著一對白慘慘的紙燈籠,門裡燈火通明,隱隱約約有哭泣聲傳來。
沈無求心中暗叫:「不好,出事了!」
立夏已經跳下虎背,跑過去拍門。沈無求也跟著下了虎背,滾滾很機敏地變回小貓咪的大小,鑽回靈獸袋裡。
「大伯,大伯開門呀,我是立夏。」立夏不管不顧地叫喊著,大門很快開了,給他開門的竟是頭上戴著白色孝帽,身穿麻布孝衣的吳桐。
這是重孝!家中有長輩去世了!
「阿爹,這是……」吳立夏疑惑地問道。
吳桐雙目含淚,用悲痛的聲音說道:「你阿奶仙逝了!快進來,換上衣服給她老人家上柱香吧。」七尺男兒邊說邊用袖子抹著眼淚。
立夏聽聞,雙耳嗡嗡作響,腦子一陣空白,心如刀絞。從記事起,大堂兄就一直在讀書,祖父就一直偏心兩位堂兄,只有阿奶,阿奶常常關心他,私下裡安慰他,給他們兄妹買糖吃。
他沒有出聲,沒有哭,木木的,任由沈無求攙扶著往屋裡走。
直到進入院里,前來幫忙的親友給他披上麻布衣,立夏由沈無求拉著跪在靈前,他才如夢初醒般放聲大哭。
「阿奶,阿奶,您怎麼不等等立夏,立夏回來了呀!阿奶你睜開眼睛看看立夏呀!嗚嗚嗚,阿奶,您看看立夏吧。」立夏涕淚橫流,失聲痛哭。他沒想到,當日離家跟隨表哥去學藝,竟然從此與慈愛的祖母陰陽兩別。
沈無求面色肅目地下跪上香,他沒有如立夏那般心痛,他畢竟不是原身。他對於吳老太太去世,如同面對鄰居一個熟悉的老者去世一般,雖然難過,但並不至於心痛失態。
進入堂屋,沈無求見到了自己的父母,吳氏見到他立刻拉到身邊,問道:「你們可是收到信回來的?」
「啊?沒有啊!家裡有給我寫信嗎?可是寄往玄華山了?」沈無求道。
「是啊,一個月前你外祖母出事,我們就給你去信了。」吳氏道。
「呀,怪我,我們已經搬到翠嶺了,這些日子一直在忙,忘了告訴家裡了。」沈無求輕拍自己的腦袋說道。
「家書我們未收到,是立夏昨天說想給家裡寫信,我們就回來了。」沈無求道。
「唉,這莫不是有心靈感應?不怪你外婆疼他,老太太昨日醒過來,一直惦記著他。直到今日一早,她才去了。
阿牛啊,你們若是就昨日回來,還能見她老人家最後一面。唉,都是春分那不爭氣的小兔崽子害死人你外婆呀。」吳氏邊說邊抹眼淚。
這時,立夏也聽說了吳老太太去世的原因,他怒氣沖沖地將春分拉到院子里,拳打腳踢。
「你個欠揍的王八蛋,春分,你枉讀聖賢書,居然敢偷阿奶的金鐲子,居然敢去賭博!看我不打死你!」立夏怒不可遏。
「立夏,住手,小心可別把人給打死了!」沈無求輕躍過去,擋住立夏。
「你若不是我堂哥,你信不信,老天不劈你我也能直接劈死你!」立夏說著,一抬手一道紫光閃過,院外一棵挨著院牆生長的苦楝樹,被攔腰斬斷。
眾吳家人見狀面色皆變,春分更是面如土色,怕得心肝兒顫。
「立夏,我,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春分哭喪著臉求饒。
話說一個多月前,吳立春,吳春分兄弟倆分別參加科舉考試。吳立春參加的是童生升秀才的考試,雖然成績不是十分好,但也吊車尾考上了秀才。
春分則屢戰屢敗,依舊連童生都沒考上,童生試一年一度,春分已經是第五次名落孫山了。所以吳老爺子打算放棄春分,全力以赴培養立春。
「春分呀,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你大哥考上了秀才,以後還得花銷不少。你既不是讀書的料,又已經十五歲了,就安心回家,幫幫你父親。改日叫你阿娘給你找個好姑娘,說門親事,你也該成家立業了。」吳老爺子苦口婆心道。
然而吳春分自小與立春一起上學,得老爺子偏愛,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他哪裡願意回家來跟著父親學打鐵,干那等又苦又累的活兒。
春分就天天跑出去,獨自一人喝悶酒。
村裡的無賴胡小三早就聽說吳家出嫁的三姑姑夫家發了,常常給娘家孝敬好東西,他早就眼饞了。
只是吳家二房搬走了,大房的兩個兒子一直在上學,他一直苦於無從下手。如今在鎮上的飯館里,看見獨自喝悶酒的春分,立刻靠了上去。
「喲,這不是吳二公子嗎?怎麼獨自喝悶酒呀,唉,不如讓哥哥陪你喝吧。」胡小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