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兩個放牛娃
沈無求找了個竹筐,帶上柴刀,扛上鋤頭準備出門。吳氏見狀,撫著大肚子跑出來叮囑道:「大牛啊,你出去別再爬樹啊,也別和人打架,看見太陽偏西了就回來。別走太遠了,小心不認得回家的路!」沈無求撫額,三條黑線落下,果然是智障應有的待遇。
「嗯,我省得了。」沈無求回道,沖吳氏揮揮手,走出家門。沈家小院就坐落在山腳下,不用問路就能找到上山的小路。
「咦,大牛,你醒了啊,那天我都以為你死定了。你從那麼高的樹上摔下來,磕破了腦袋流了這麼多血。」一個拉著黃牛的男孩邊說邊比劃,「石頭還伸手探了你的鼻息,都沒氣了都!嚇得我倆撒腿就跑!」男孩拍拍胸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喔,那天就是你幫報的信啊,謝謝啊。我那時候只是背過氣去了,沒事。」沈無求趕緊解釋,可別讓人發現端倪。「你這是也要上山嗎?能帶我去看看,那天出事的地方嗎?」
「你不記得了?也對我怎麼忘了你不記事,迷路也不是第一次了。」男孩說話很直接,但臉上倒沒有鄙夷不屑的神色,他只是闡述一個事實。「行,我帶你上去,但是我們得等等石頭,我和他約好一起去放牛。」
等了不一會,走來了一個流著大鼻涕,也牽著牛的男孩。他頭髮亂糟糟的,用灰布條隨意扎了個鬏鬏。他身上的衣服打滿補丁,邊走還邊用衣袖抹鼻涕,那袖口都被鼻涕糊得能反光了。
沈無求皺了皺眉頭,太令人反胃了,他不歧視窮人,但是出身醫學世家的他,不喜歡不講究衛生的人。先前和他說話的放牛娃身上的衣服雖然也破舊,但洗得泛白,頭髮也梳理得整齊。兩個總角髻用彩色編繩扎著,臉上也很潔凈。
「石頭你來了,我們走吧。」先來的牧童向鼻涕蟲打招呼,還拉拉沈無求的袖子:「大牛你和我們一起走,我帶你去那棵樹那裡,你可不能再爬樹了,不然二叔會打死我的。」
原來這個孩子是沈大牛大伯家,唯一的兒子,與沈大牛同年僅小他兩個月的堂弟沈大寶。
「大寶,我們幹嘛帶著個大傻子?!」石頭又抹了一把鼻涕不滿道。
「我阿爹說了,二叔是他嫡親兄弟,大牛就是我親堂兄,我得照應著他點,不能和別人一塊欺負他。」沈大寶表情鄭重地說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可以分開走。我帶著大牛,你自己先走吧!」
「好吧,那就一起吧。」石頭無奈道,大寶可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他可不能為了一個傻子和好朋友鬧彆扭。
對於那個沒見過面的沈大伯,沈無求十分好奇,能教養出大寶這樣正直友愛的孩子的人長什麼樣?對於沈大伯這家人,沈無求產生了好感,等他找到讓沈大牛家富裕起來的法子,就順帶拉拔接拔他們家吧。
沈無求從來不擔心,是否能讓沈家富裕起來,以他四十年來學貫東西方,通曉古今的知識儲備,要發家致富只是時間問題。
走在前面的大寶沒預料到,今天的善意不僅使自己一家搭上了沈無求奔小康的快車,更是救了他一命,還外帶娶上一房賢惠的媳婦。
石頭更沒想到,因為不舍小夥伴,而抱上了大神的大腿,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大約過了兩刻鐘,走在前面的石頭指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說:「喏,你就是從那棵樹上摔下來的,還滾到坡下去了。大寶都嚇傻了,是我跑到坡下去查看呢。」一副快表揚我吧的小表情。「村裡的郎中說,再遲點送醫,你就會因失血過多死翹翹了。」
沈無求暗忖,沈大牛已經死翹翹了好嗎!但他不能說出來啊,他只能頻頻點頭傻笑:「謝謝啊,謝謝啊!」
「大牛,這片山坡我們已經放幾天牛了,今天我們得走遠一點,你自己在這玩別走遠了,等我們回頭一塊下山。」大寶認真叮囑道,兩個放牛娃並沒有問大牛上山幹什麼,一個小傻子閑逛是不需要理由的。
沈無求早就想找借口與他們分道揚鑣了,當下連連點頭:「我在樹下等你們回來。」
石頭指著一旁的一棵小灌木,「稔子熟了,這一片有不少,你可以摘點吃,要撿黑透的吃,別吃紅的,這玩意兒得熟透了才甜!還有,別吃多,吃多了拉不出屎就有得你受了。」石頭壞笑,卻也是善意提醒。
沈求在現代見過稔子,外公曾經收購稔子製成稔子酒。稔子搭配茯苓、党參、白朮製成稔子酒能治小兒消化不良、疳積。稔子樹他卻是第一次看到,他裝著聽話地在附近找稔子吃,等大寶和石頭走遠才開始觀察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