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連夜北撤

匹絜部酋長望著漆黑如墨的夜色，輕輕祈禱著什麼，然後果斷命令匹絜部連夜開始合圍。悉萬丹部酋長：「前面是席子谷，另一頭已經被悉萬丹部的三千騎兵堵上了，明天等他們進了河谷，就別想再出來了，老子一定要剁碎他們，為死去的族人報仇。」

「還是連夜合圍的好，這伙騎兵太狡猾了，這次是吃了不了解地形的虧，一旦讓他們跑了，再想合圍就難了。」

「好吧，聽你的，我現在就讓悉萬丹部開始縮小包圍圈。」

正在這時，東線突然傳來鼓雜訊，不久就有火光升起，影影綽綽有青色衣甲的騎兵鬼魅般穿行其中。

悉萬丹部酋長，忍不住感嘆道：「還是你說得對，這伙齊人反應挺快的，想趁著夜色突圍，我帶兵去圍堵。」

「不，等一下，看看情況，聽聲音沒多大動靜，確定是主力再去增援。」

果然，西邊不久之後就傳來了兵器碰撞的聲響，以及契丹兵的呼喝聲。而突圍的齊軍默不作聲，只是百十人為一小隊往前猛衝，試圖找到合圍的薄弱處，為後面的主力打開一個缺口。

面對黑壓壓的契丹軍，這樣的衝鋒有什麼用呢？

僥倖衝出重圍的齊軍，沒有選擇逃竄，而是聚攏個十幾人，就轉身就撲向契丹軍，為後面的兄弟爭取突圍的機會。

匹絜部的酋長觀察了一會兒，冷笑道：「走，趕緊增援，這就是齊軍突圍的主力。告訴兒郎們，不留活口，全部斬殺！殺啊！」

「全軍上馬，記住，不許戀戰，衝出去后即可向北撤離！」

聽到東面再次傳來喊殺聲，匹絜部酋長不可思議地看著西邊還在不斷衝鋒的齊軍，聲勢這麼大，竟然是佯攻？

「我去追，你繼續圍攻這部分敵人。」悉萬丹部酋長令手下嗚嗚吹起悉萬丹部集結兵力的號聲，迅速向東衝去。

戰機稍縱即逝，等悉萬丹部趕到的時候，齊國主力已經跳出了包圍圈，向北逃去。悉萬丹部酋長想了一下，判斷齊國騎兵雖然跳出了包圍圈，但士氣必然受損，一路向北逃竄，不像是有詐的樣子，沒等匹絜部肅清殘敵跟上來，就果斷下令銜尾追擊。所有人必須死，我說的，山神也救不了你！

撤退途中，身邊的親衛隊長壓低聲音道：「侯爺，咱們這麼損兵折將的回去，您到時候怎麼面對五兵總管府的問詢啊！」

「呵呵，仗還沒有打完，操這個心幹嘛，如果咱們能吞了這些追兵，還用理會總管府嗎？讓那幫老傢伙仰望去吧！」

「可是」

「可是什麼，記住，死一個人，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有名有姓，是兒子、丈夫和父親，是一個家庭的頂樑柱，死十個人，依然讓人覺得悲痛難忍，一百個人往上走，那就是五兵部的陣亡名單，和戶部的撫恤冊。」

親衛隊長一臉驚愕地看著元去病，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是高洋那廝告訴我的，你不覺得很有道理嗎？」

「嗯，屬下不太懂。」親衛答道。

這名親衛隊長是五兵部專門派來保護元去病的，其實隸屬於監察院的邊軍處，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懸鏡司的暗樁。

太原郡王這是在教唆山陽侯成為戰爭狂人啊，這個情況得趕緊報給五兵部、監察院和懸鏡司！

天蒙蒙亮的時候，跑了一夜的齊軍人困馬乏，後面追擊的悉萬丹部也好不了多少，都到了崩潰的邊緣。

「報，追兵距離我軍三十里，下寨休整。」

「哦，清點人數，咱們也休整一下。」

各營清點完人數，陣亡加上失蹤，損失了一千四百多人，甚至連記功官都跑丟了。

元去病聽斥候稟報說追來的只是契丹軍的一部分，人數不詳，沒法詳細，斥候判斷敵軍人數，最常用的方式是數旗子，大部分都是一面大旗子一千人左右，小旗子五百人，或者通過看陣型等方式，夜間偵查只能憑著經驗估計個大概，斥候能準確給出追擊的敵軍只是原先的一部分，其實已經非常優秀了。

「傳令兵，傳令全軍，抓緊時間休息，咱們這樣兔子似的跑了，對不起戰死的監軍和同袍，等契丹軍追上來，咱們要報仇！」

「報仇！報仇！」草原上頓時響起一陣陣吶喊。

悉萬丹部此時也是叫苦不迭，這幫齊軍是什麼變的，這麼能跑？整整一夜都不帶停的，連號稱鑌鐵的契丹族騎兵，在戰馬上累得搖搖欲墜，卻還是追不上。

沒辦法，日常的吃苦耐勞和專業的訓練畢竟不是一回事，前段時間齊軍轟轟烈烈的馬上生存運動的成果此時凸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