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亞托克斯：你夠資格嗎

「嘟嘟……」

「喂喂喂！聽得到嗎？！有三隻龍化程度極高的死侍出現在安谷區域！還引爆了煤氣管道！請求A級專員支援！請求A級專員支援！」

一個染血的，外殼微微融化的對講機在暴雨之中傳遞著另外一頭的那個男人的哀嚎，但他還有力氣如此哀嚎，看上去情況不錯，畢竟他的同伴就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被可憎的恐怖之物蠶食自己的身體。

如果這是地獄的話，那眼前的這個人身蛇尾的怪物就是地獄之中的清道夫，它長著貞子一般瀑布般的黑長發，和一張慘白的臉，它幾乎綜合了日本人心目中最恐懼的姿態。

它似乎要歡呼又似乎要笑，似乎悲傷似乎惆悵，巨大的嘴裂向耳根展露一張長滿尖利的長牙的巨口，末端分岔的舌頭像是小紅蛇那樣顫動，伴隨腥臭的毒腺分泌出粘稠的毒液，它是天生的殺戮機器。

這三隻怪物在火海之中，一前一後，還有一隻在店鋪之中，它們原來是有雙腿的，但在畸變的過程中雙腿合併成了尾部，變成現在的模樣。它們的骨形介乎人類和爬行類之間，更像泰坦巨蟒。它們是活生生的東西。它們雖然喪失了神志，但血肉充盈，甚至還擁有生殖繁衍的能力。

這是恐怖的造物，驚悚，恐怖，它們是這一次爆炸的罪魁禍首，它們享受著血肉。

但突然間，一根柵欄鋼管試圖狠狠刺在一隻正在屍堆之中埋頭進食的怪物腦中。

做出嘗試的是一位已經被怒火沖昏的頭腦，眼瞳之中流淌熔岩般熾熱光芒的少年，目睹雙親死亡之後，他已經不再理智，當看到罪魁禍首出現之後，蘇安腦中沒有恐懼這種東西存在，他只有一個念頭。

復仇，血債血償。

死了一次了，蘇安已經不在乎死第二次。

於是乎，抓起身邊可以算得上是利器的，剛剛殺死過自己一次的鋼管，蘇安整個人陡然撲向了里自己最近的一道身影。

鋼管往它的頭狠狠衝去，蘇安一瞬間將他撲倒在地上，然後揮舞起自己的拳頭，砸在鋼管的另一頭，蘇安鼓動起全身的肌肉想要將鋼筋送入它的大腦。

拳頭不斷揮舞，但卻先是帶起自己的鮮血，毫無作用，怪物頭顱的骨骼被鋼鐵還要堅固，它的尾巴一瞬間就無比靈活的勾起了自己背上這個粗魯的蟲子，然後狠狠的向一個方向甩去。

力道很大，將蘇安狠狠的砸在牆上，背後出現一圈裂縫。

咚！

一口鮮血從蘇安口中滿溢而出，帶著一塊塊內髒的碎片。

活過來之後，少年的力量變大了很多，但依然還只是一個弱者，想要殺死怪物，要麼成為怪物，要麼就變的比怪物更加恐怖。

［你又要死了，蘇安。而且，死的好蠢。］

瀕死之際，蘇安再次聽到那個聲音，那個……熟悉的聲音。

「你是……亞托克斯？！」

［沒錯……沒錯！對，是我，我是亞托克斯，昨晚我的話語看來你聽到了，如你所見，如今被困在了一般劍里，等待著有資格者的出現。］

「有……資格者？」

[獲得我的資格。當有人想要證明自己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否夠資格。或許那個人是你，我來這個世界已經幾千年了，只有你讓我第一次主動的醒來。]

「為什麼。」蘇安想伸手去拿口袋裡的小劍，但此刻身體依然無力做出這樣的舉動。

[你不必知道為什麼，只需要讓我知道你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就夠了。我會一直等待，直到我等到那個人，然後我就會停下，而你，或許可以。]

亞托克斯的話語如同惡魔蠱惑凡人一般出現在蘇安的腦海之中，但如果亞托克斯真的是惡魔的話那他一定非常慷慨，因為此刻，血氣涌動，亞托克斯再一次治好了蘇安瀕死的傷勢。

身體復原，功能恢復，在暴雨之中，蘇安再次看清面前的一切，而現在，自己偷襲無果的蛇形怪物已經將自己的同伴全部都聚集到了蘇安的面前。

他們即渴望又恐懼的望著蘇安。

活物……並且身體之中流淌著甜美的味道，就像是將天下美食濃縮在一起……只是看著就讓他們貪婪的唾液從口腔之中不自然的流出，濺射在地上，發出強酸一般刺耳的腐蝕聲，但在這這一份甜美的果實之上，它們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蘇安站了起來，雖然說在怪物面前，自己孱弱的就像是嬰兒，即便是自己死不掉！但停下來就絕對意味自己接受了死亡的命運！

[對，就是這樣！戰鬥，與我相會死地！我會幫你的蘇安，我會幫你……]

「幫你？！你要怎麼幫我!」

[你需要資格，勇氣，信念，以及一種信仰……]

「這些都是狗屁！」蘇安低吼一聲：「我需要力量！你要幫我就給我力量！亞托克斯！」

[你真是瘋了，敢和我這樣說話……不過，你確實是需要力量。]

蘇安能夠聽到它的笑聲，藏匿在衣兜之中飽飲蘇安鮮血的小劍終於動了，它飛了起來，然後來到了蘇安的面前，然後它開始放大了，這一刻……它展現出了自己的真容——超越一切的鋒芒。

那是任何文明，任何大師夢寐以求的模樣，它是極致的惡，極致的暴力，極致的殺戮，只因為劍刃之中被困著一位曾經的強大天神。

它是活的，劍刃中之中有一顆猩紅的心臟在澎湃的跳動。

而這一刻，蘇安面前的怪物發出了尖叫，之前，暗中的猛獸似乎只是注視著它們，但現在，它亮出了真容，準備暴飲殺戮的鮮血。

而他們就是獵物，在暴怒的輓歌之中，他們無處可逃，在殺戮的盛宴之中，只能引頸受戮。

自然中不可能生長出的骨架開始動了起來，他們一邊尖叫，一般拖著怪異恐怖的軀體，用覆蓋著粗糙的甲片尾巴在地上爬行，然後伸出手上的骨質利爪向蘇安絕望的撲來。

但太慢了，在這把劍出現的那一瞬間，整個世界在蘇安的眼瞳之中就如同一幅畫卷一般停了下來，時間被摁下了定格，若是有人能夠在這種靜態的世界之下肆意移動，那麼那他確實能夠成為一切的屠宰手。

蘇安，看著那把劍刃。

[你夠資格嗎］

「也許不夠!」

蘇安說著，抓住了它——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