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扯平

放往常，玄沉墨說不幫，我立馬問都不問。

可我們剛讓胡盛世「善後」，我捂著手機低低問了一嘴——

「什麼事兒啊？」

可沒想到，手機直接讓玄沉墨拿過來就掛了，讓我也別問。

接著，掃了一眼鳳宴戎和黃鮮鮮，讓他們都出去。

之後，等人都走了，他就拉過我的手。

我被拉的一頓，接著，看他摸上脈閉眼沉思狀，才是鬆口氣。

我沒動，定定看他。

直到他睜開眼，才趕緊挪開，問他，我身體有問題嗎？

他淺淺說沒有，又說，不被火燒死的才是真朱雀，現在看，我確實開悟，也就是鬼常樂說的開竅，說完，放開手，合成拳頭，自己咳嗽起來。

我立馬過去給他拍後背順氣，又馬不停蹄去倒水。

他接了喝的時候一手拿出手機來不知道找誰，過了會兒才端著水杯仰頭問我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就把跟鳳宴戎說的又說一遍，他唇角沒動，可眼睛彎彎，又喝了口水才說：「沒問題的話，那就開門接活吧。」

我一愣，問他什麼？說我沒聽清。

他說的就更清楚明白了點，讓我現在就開門，做生意，也即是——

普度眾生，解決事兒去！

可聽到這，我反而退縮，坐回去他對面的床，搖頭說我不太想普度眾生，我連自己還有周圍人都差點沒度好，再頓了頓補充說我現在心裡只裝得下他們幾個，只想獨善其身！

沒想他又是那三個字——

「我知道。」

我就記起來他剛才好像是醒著的，肯定也都聽到了。

就說，「那既然你都聽到了，我就不說第二遍。」

說完覺得哪裡不對勁，皺眉又問——

「那你都聽到，剛才還讓我重複一遍跟鳳宴戎說的話幹嘛？」

他就站起來走我面前，壓下來一片陰影，說：「聽了安心。」

我就心裡頭一軟一酥的，他這是關心我呀！

然後，又被他先揉著腦袋，忍不住眯眼睛，沒想，他忽然又彎腰屈膝的半蹲在我面前，我差點沒守住表情管理，趕緊睜大眼看他。

他半蹲，手背幾乎挨著我的手背放的，我不敢動，只看仰頭的他眉目如畫，眼神清澈又溫柔——

「別怕，我知道你怕什麼，慈悲這事，本就不是人人都做得到，若人人如此，那不是人間處都是佛祖真身？」

我聽的一愣，然後，更加的瞪大眼睛，「是啊！唔……」沒說完，臉頰又被捏住輕輕扯了扯，他接著說——

「所以，我雖有意將你往這方面引，那是因為你本性朱雀好鬥，又還小，怕你摟不住，現在，你是成熟的雀門主，喜怒哀樂都該有你自己支配，這是正常情緒，做不到慈悲就不做，保護周圍的人沒錯，沒人責怪你，也沒人不喜歡你，可這不妨礙，你還可以去做你能力內能做的其他事……不是嗎？」

也不知是被他摸腦殼，還是捏臉頰弄的，我感覺硬邦邦的心在這一刻全軟了。

這話也聽得進去了。

不過，我微微一頓，忽然看他說——

「那你也會喜歡我嗎？」

他一愣，我就睜大眼睛忙說：「我，不，不是那種……我指的是……我不慈悲，我不乖了，你還會……」

「會。因為我知道，你內心忠正，心存善念，還是我養的小江螢呢……」

我頓時，整個人！

呼吸都凝住！

真的，不確定他這句話的是不是因為我對他，自帶濾鏡，總之——

我覺得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我相信我養出來的小花朵，可不是那種溫室里的，經得起風吹雨打，扛得住事兒……」

他說完，又點了點我腦袋，拉著我直接讓我起來，說別在這兒頹了，現在就去做我該做的事兒！

我直接……原地腦殼發昏！！

不知道是怎麼給玄沉墨拉出去的，滿腦子都是——

「對對對，說的對，我可不是那種溫室里的！」

「我經得起風吹雨打！扛得住事兒！我——

我可是玄老養大的！」

心裡這麼說完，人都跟著玄沉墨到二樓了。

讀書聲聲聲入耳，給我拉回神，看到我的弟子們都在認真讀書，更是覺得我得做好表率！！！

再往樓下的過程中，玄沉墨又拉著我苦口婆心，諄諄善誘說陳楠又被我折騰了一番，短期內肯定不會來了，趁現在，必須要儘快豐富自身能力。

能力等於定力，我越強，以後被操控的可能就越少，我說我會的，被鬼金羊操控的後果很可怕！可玄沉墨說我還不是特別懂。

現在什麼都能說了，直言不諱——

福報可不單是功德錢！是跟修為掛鉤！

當然，懲惡揚善沒有錯，我干翻山坡頭的事兒，還是有福報的呢～

我一聽這個就直接旗鼓大振，更別說他剛才就給我說的心花怒放，咱就是說…

安慰疏導這事兒，還得是玄沉墨！

那小鳳凰給我說的時候，我一點沒聽進去，可玄沉墨說完，我就說，斬除邪惡就算有罪孽，我也願以此身背負世間所有罪惡，把罪人都撕碎，滾蛋，消失！當然，善事我也要接著做……

說完，已經到門口了。

就是我沒想到我是真開門就擺攤了。

一點緩衝和準備都沒有，玄沉墨直接給我門口支個攤兒……簡易給我打了個大傘，擺了張桌板凳，就讓我坐下，接著自己去拿紙筆硯台一堆…

我坐著等他回來說這也太隨意了吧？？？

結果他說一會兒就不隨意了，剛才已經安排了鳳宴戎和黃鮮鮮去推廣了……馬上就有人來了。

我就掃了掃二樓那邊的「弟子部」，說不讓弟子們出來幹活兒，就讓我這個門主直接上嗎？

他瞥我一眼，輕飄飄一句：「怎麼？當了掌門，你就看不得了？」

我立馬說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覺得，我得給孩子們歷練的機會，我從旁扶助一類！

他就說那些人還沒學成而且有別的用處。

我感覺別的用處才是重點，但我還沒來及文，來「顧客」了。

這人是黃鮮鮮介紹來的。

是九顧樓隔一條街的小酒館老闆。

看起來四十多歲，聽起來是對九顧樓，對雀門對我都有所了解的，喊我雀龍掌門后，就笑嘻嘻地說，是聽黃鮮鮮講我這裡要接活兒，解惑八字風水面相都看的……

我嘴角忍不住扯扯，黃鮮鮮還真是看得起我，不過人來都來了，我想了下，讓他給我八字吧，第一樁穩一點，這手相面相，都沒有八字來的准。

老闆就快速報上來了，我提筆寫下后，就盯著皺了眉，問他要問什麼問題？又想了下說一個問題200塊錢！說完，回頭看玄沉墨，問這個價格行吧？反正，這個是不能白看的，對彼此都不好。

不要錢的情況也有，就是看到對方要死了，但他的八字長壽著呢，就是奇怪的是，八字是——

長壽且貧，可我看他樣子不像啊？

感覺是不是自己學藝不精了的時候，聽老闆掏了錢就開始說事兒，說他年年給祖宗上香保佑賺錢，暴富，可是：「他就是不保佑啊！掌門啊，你說我是不是燒錯了？還是我祖宗們都轉世去了？唉，反正我最近都琢磨，是不是該給他把香停了…這每年供奉也要不少錢呢…就看這個事兒，要不要停呀？」

我聽他講完，本來迷惑的眉頭就鬆了開，對他說，「其實，在看完你八字以後，我是有點迷惑的，因為你的八字上並沒有經商能力，甚至……算了，我直說，理論上，你的八字是做什麼賠什麼，雖然長命可是貧窮，應是你祖宗庇佑，他們再保住這個小酒館，目前你能這樣，已經很不容易，所以你停了的話……我勸你三思哦。」

那老闆臉色立刻就變了，驚訝說：「原來是這樣嗎？怪不得我打算炒股，夜裡被暴打了一頓……第二天都下不來床！！」

他說的時候，我真不想笑，可看玄沉墨在旁邊已經倚著門框笑了，我就也沒忍住，說那就對了……回去還是多孝敬一下吧，他們保你的酒館肯定也很吃力啦！

「……」

這邊解決完，交錢走人後，我就鬆口氣，說還以為我看錯了呢。

玄沉墨就走過來揉我腦袋，說做的挺好的，百善孝為先，這一波功德加一，就是錢要少了，下一個要我改成五百，並且統一都是這數。

那年頭五百塊錢蠻多了，但玄沉墨說我值這個價，又說外頭基本上都是這個價，如果我低價，只怕其他門派會覺得我拉低市場來搶活兒會不好。

他一說搶活兒，我就想起來一個大事兒。

就是當初我開雀龍門時，很多這邊的門派都圍在這裡說我搶活，這還是山海關地界，說我這麼做事兒，不會出事吧？

玄沉墨就說沒事的，我呢，當然是信他的！

真看了一天的事兒，中間還給不少人超度。

一晃就到傍晚。

黃鮮鮮和鳳宴戎宣傳夠到位的，直接都沒閑著，不過，想著難得有時間功夫，還有功德福報的累積，就打起精神來，直看到晚上，弟子們都下來吃飯了，阿誠問我吃不吃，居然讓玄沉墨給拒了。

我是……不會反駁玄沉墨的，立馬也對阿誠說我不餓，還能在看會兒。

其實已經累的不行，但看玄沉墨在旁邊，我不想擺出來弱態，強撐著，終於看到——

「行了行了，都散了，下班了下班了！」

鬼常樂來了。

他就像是曙光一樣，一來就驅散隊伍。

雖然隊伍也沒幾個人了，我還是感激的不行，站起來，把常樂大人喊得那叫一個甜——

「常樂大人，您來啦！」

「晚上吃飯了嗎？一起吃飯去？」

我說的時候，九顧樓里飯都吃完了，我尋思只能下館子了，也有很久沒下了。仟韆仦哾

沒想到，鬼常樂看我一眼，竟是哆嗦一下，接著說「別叫的這麼肉麻怕了你了」，我就不解，他則接著看了一眼裡頭問「老玄呢」。

我一回頭也奇怪，說剛才還在監視我，怎麼不見了？

結果，下一秒鬼常樂說不妙！

然後——

玄沉墨就出現在他身後，一把給他推屋子裡。

「你還敢來。」

玄沉墨說的時候，鬼常樂脖子上一道黑鎖鏈就被捏在他手裡。

我看得趕緊跑過來拉架，但是被玄沉墨看了一眼，就站在一邊不敢動了。

鬼常樂抓著脖子說，算了算了扯平了，頓了頓忽然又不爽說——

「差不多得了！！你不也是給我找麻煩了嗎！你瞅瞅你讓崽接活兒，一下午陰司收到多少的投訴！！你瘋了嘛！你是要殺了我嘛！啊？要不殺了我得了！鬼知道下午常樂我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啊啊！就知道欺負我！」

鬼常樂說的時候，我就哭笑不得了，這事兒我也早想到了，說怪不得下午後來人越來越少了呢。

不過，還是拉架要緊！

正想著怎麼拉架，外面居然響起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玄老，常樂大人，龍雀掌門，我們胡少主，有請三位酒樓一敘，已經擺好酒席。」

胡家的清風教主出現在門口時，玄沉墨的手就一松。

後頭，清風教主又拿出個盒子，快速打開，又快速合上，說這是胡主的誠意，希望能夠幫少主一次。

我都沒看清楚，可玄沉墨本來冷峻的臉色就變了變，大概是胡主的分量重，他說「去一趟」，沒說答不答應。

鬼常樂揉著脖子卻說了句——

「你確定？」

看樣子他是知道什麼事兒。

弄的我蠻好奇，因為，看起來鬼常樂和玄沉墨都不想去幫的。

到底什麼事兒啊？

我心癢的厲害，路上看他倆嚴肅也不敢問，怎麼也沒想到，到地方，胡盛世就直接開門見山說了，他要帶我們一起去參加門主大會……

我整個一頓，門主大會……頓時面容失色，擺手就說不了不了。

上次的門主大會我可還記得。

還沒參加呢，就死了個門主！還弄了無緣無故的仇恨！

沒想到的是，胡盛世說這次不一樣，之前的門主會都是小打小鬧，吃吃喝喝小門派，這次——

「是所有……包括上層也要來。」

頓了頓，他直接點出來上層名字，玄武洞，天心宗，朱雀門，和青龍觀。

說這是百年一度的，上次……他還是只小狐狸的時候。

我對別的倒是沒多大興趣，可是，聽到玄武洞，心裡就有點想去，可扯上天心宗又覺得害怕，尋思，不去可能是因為天心宗，可又不明白——

為啥要玄沉墨幫忙？

結果竟是——

「玄老，我爹都把胡祖寶貝拿出來了，你就答應幫我一下，我是非要弄死那個玩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