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新媒體事業部—產品三組—徐若萌：【第一名獎勵40萬？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人事部—應屆管培（一組）—賀曉遠：【是真的，早上剛接到的通知。】

賀曉遠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徐若萌的震驚。

徐若萌：【入職紅包＋大禮包就算了，40萬？你們這屆管培的命也太好了吧！】

徐若萌噼里啪啦發來一堆：【只有第一名有嗎，第二名、第三名沒有？】

【40萬唉！那可是40萬！】

【不會過兩天又跟你們說，第一名直接進哪個哪個部門重點培養，兩年後直接高管吧？】

【你們管培還缺人嗎？】

【缺掛件也行。】

【我舉手報名。】

個人評分是為了確定最後每個管培的去向，三組競爭是為了調動全體管培的積極性，那這40萬的高額獎勵，無疑是在攪動所有人的勝負欲。

賀曉遠若有所思地看著屏幕，神色漸斂：【是的，所以我想爭取一下。】

「我們本來不就是？」

賀曉遠和袁淼一起坐在最邊上的位置，見賀曉遠一直沒參與聊天，袁淼誒了聲，拿胳膊肘捅了捅賀曉遠，低聲道：「小遠，你什麼想法？」

喬思行認真答道：「據我所知，三組管培里，每一組都有實力很不錯的高材生。」

目前為止，喬思行已經替陸琛調查了三份和賀曉遠有關的背景資料，所以賀曉遠大概是什麼情況，喬思行一直都很清楚。

賀曉遠原本在邊吃邊默默沉思，袁淼喊他，他頓了下，迅速回神。

喬思行等會兒，沒等到回答，自顧接著道：「那管培那邊的評分……」

徐若萌：【不過話說回來，小遠，如果你拿到了那40萬，你不就能一下把欠的那些錢都還掉了嗎。】

賀曉遠看看這堆俏皮話就想笑。

陸琛看著平板，手指在觸控屏幕上划拉著，沒有回答。

「獎金我倒覺得沒什麼，我現在就是怕別回頭評分出來，高分的去好部門，低分的隨便發配。」

「管他呢，空降的獎勵，不拿白不拿。」

「就是，最好這第一落在我們組。」

午飯時間，人聲雜亂的食堂，大家坐在一起，邊吃邊聊40萬獎勵。

「落咱們這兒，回頭平分？」

一群人不愧是從千軍萬馬里殺進思普瑞思的，邏輯分明，思路清晰：

「那你們要是拿到了這40萬，打算怎麼花啊？」

賀曉遠扭頭：「努力爭取啊。」

「真奇怪啊。」

陸琛看著平板，打斷喬思行：「你覺得他拿不到第一？」如果憑賀曉遠自己的實力的話。

但這背後的動機也太不明確了，40萬金額也高得過分。

「是哦。」

言下之意：難。

顯然，他私下裡並不是「陸哥」的樣子，又或者說，他原本就不是個既溫和又很好相處的人。

【舉手.jpg】

徐若萌：【流淚.jpg】

—

「爭啊，我們本來不就天天卷著想評個高分嗎。」

陸琛頭也不抬道：「不用管，他自己會去爭取。」

「我知道，我開玩笑的。」

「那我們自己人不就又成了競爭對手？」

「不至於吧，不是說按照我們個人的具體情況去分的嗎。那肯定是我們適合什麼、覺得我們哪裡可以，送我們去哪兒唄。」

這是聊到最後，大家統一的看法。

賀曉遠：【晚了，沒你什麼事了，安心上班吧。】

想法？

「你做夢呢？憑本事拿的第一，這種獎金怎麼分？是誰的就是誰的。」

「誒，你們要爭這個獎金嗎？」

—

袁淼無所謂地聳了下肩。

平穩行駛的商務車後排，喬思行把工作平板遞給陸琛后，默了片刻，緩緩道：「老闆，40萬的獎金，是為了替賀曉遠同學緩解下經濟方面的壓力嗎。」

賀曉遠看看他，緩緩問：「你不想要嗎？」

袁淼：「也不是說不想要吧，我是覺得錢啊獎金什麼的無所謂，最後評分決定的具體部門去向才是最重要的。」

賀曉遠沒說什麼。

他知道袁淼說得沒錯，但他端不出袁淼這樣不拿錢當回事的態度。

因為40萬，他真的很需要。

他已經想好了，他要盡最大的努力爭取這份獎金。

他要拿獎金去還債。

而就在當天下午，不知是不是40萬獎金刺激的，從二組那邊傳來消息到一組，說三組有人通過內部關係，拿到了各組每個人具體的評分情況。

鄒帆平：「靠，不是吧！不會除了我們組，每個組都背後有人吧？！」

江薇薇很淡定，邊忙邊回道：「我們也有啊，我們不是有陸神么。」

袁淼晃著腿道：「那不一樣。陸神只是幫我們，最多算個掛，陸神可弄不來評分表。」

辛蕊突然道：「萬一呢，又沒問過。」

全體沉默。

三秒后，一組全體異口同聲：「小遠！」

坐在電腦前的賀曉遠被圍住了，他多少有些不太想為這種事跟陸哥開口，畢竟平時已經挺麻煩陸哥的了，但私心裡，他也一樣想知道具體的評分情況。

賀曉遠有些為難，問身邊圍住他的袁淼、鄒帆平他們：「怎麼問。」

鄒帆平張口來了句：「你先跟陸哥撒個嬌。」

賀曉遠：「……」

賀曉遠無語地看過去：「你說點有用的。」

袁淼抬手在鄒帆平腦殼上輕輕來了一瓢，擠開袁淼，來到賀曉遠身邊：「這種事確實比較麻煩人，你就正常問吧，看陸神方不方便，不方便就算了。」

賀曉遠想了想，看向屏幕上的聊天頁面，手懸上鍵盤，周圍的人也跟著看向電腦。

賀曉遠：【陸哥，能麻煩你個事嗎？】

等了會兒，陸哥那邊回過來一個一秒的語音氣泡，賀曉遠點開，電腦音箱里傳來男人低沉帶著磁性的一聲「嗯。」

直接嗯得辛蕊一把掐住了江薇薇的胳膊：聲音也太好聽了吧！而且聽起來很年輕誒！

賀曉遠敲著鍵盤正要提他想拜託的事，陸哥那邊跟著回過來一條語音。

賀曉遠字打到一半，先點了語音，陸：「想要評分表？」

所有人都驚了：陸神這都知道！？

陸：【應屆（X2級）管培生輪崗評分表（三組總表）】

大家：！！！

陸神也太超神了！

賀曉遠在驚訝中點開了陸哥那邊傳過來的表格，表格跳出來、在屏幕上鋪開，確認確實是具體的評分后，不少人拔腿就回工位，順便不忘招呼賀曉遠把表發群里。

賀曉遠很迅速地發了，發完回到和陸哥的聊天頁面。

賀曉遠：【你怎麼知道的？】

賀曉遠：【小貓燒香跪地磕頭.jpg】

賀曉遠：【謝謝陸哥。】

同時插上耳機線，戴上了耳機。

剛戴好耳機，陸哥那邊就回復了，賀曉遠拿滑鼠點開，陸哥的聲音順著耳機的電流傳來：「我也好奇我教了你們這些天的成果，就託人找人事那邊拿了。」

賀曉遠：【這種東西原來隨便就能拿到嗎？】

發完立馬切頁面，來到表格，找到自己的名字，往後迅速瀏覽自己的分數：4/7/8、5/7/9、6/7/8/9、9……

賀曉遠顧不上去想自己這分數是高還是低，跟著再切回聊天頁面，陸哥那邊兩條語音。

第一條：「我這邊想拿到不難。」

第二條：「看了你的分數，別人都是一個部門一個分，你倒好，一個部門幾個分，這得重寫了多少份，也太拼了。」話裡帶了笑音。

賀曉遠重新返回表格，這才注意到那些分數之間的斜杠。

他理解了下，原來他交的每份作業都評分了，評分后所有的分數都上了表格。

他有些意外，因為他起初重寫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他以為他交了，能讓人事部和各部門知道他有在努力、有在認真對待工作就不錯了，沒期待別的，更沒想到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而整個表格，五十多個人，只有他，一個表格位上好幾個分數。

又因為分數多、一格裡面好幾個分隔符號，連帶著整個單元格都被他的分數拉長了，同樣長度寬度的表格，別人的單個分數在裡面就顯得格外的單調。

一組其他人也發現了，紛紛驚訝：

「小遠！你這麼多分數，你是每個部門的作業都重寫了好幾份嗎？」

「是哦，重寫了的也有分，你看端游那列，我們都重寫了，我們組就都有兩個分數。」

「小遠！你也太拼了吧！」

賀曉遠根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面驚訝，一面又為所有的努力竟然都沒有白費而覺得觸動。

他回復陸哥：【我是重寫了，我只是給主管和人事部那邊看看的。】

賀曉遠：【我以為那些寫了沒有什麼實際用處，主管那邊能看看，覺得我不算笨、還算努力就不錯了。】

陸琛在回程的私人飛機上。

看見對話框里的這句「笨」，陸琛有些難以想象頻繁加班、幾乎天天熬夜的小男生，到底對自己的認知偏差有多大、多不夠自信，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陸琛按著語音鍵，把手機舉到唇邊：「你當然不笨，你很聰明。」

賀曉遠這邊聽到陸哥的誇讚，問：【真的嗎？陸哥沒哄我吧？】

點開語音氣泡，反覆聽了幾遍，被這麼直白的誇了，多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耳郭都悄悄地紅了。

再點開陸哥那邊回復的語音，就聽到陸哥帶著笑音的好聽的嗓音輕緩地刮過耳膜：

「我哄你？當然沒有，你以後就知道了，我哄人，一般都不是這麼哄的。」

賀曉遠順著這話道：【那陸哥一般哄人都怎麼哄？】

發出去，才意識到這話問得有些私人，想撤回，想想又算了，覺得自己也沒說什麼不該說的。

陸哥那邊很快回了條七秒語音，賀曉遠拿滑鼠點開，聽到耳機里傳來：「我會說honey，你怎麼能這麼說自己，你一點都不笨，無論事實還是在我心裡，你都是最棒的。」

聲音低沉而磁性，語調輕緩微拖，像真的在情人耳邊傾訴密語一般，聽得賀曉遠耳郭通紅。

賀曉遠默默扯線拉掉了一邊的耳機，伸手抓了幾下耳朵。

陸哥的聲音也太好聽了吧。他想。

又暗自嘀咕：他害什麼臊，又不是真的在哄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