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第49章 第 49 章

顧長鳴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顯然早就已經有了猜測,現在只是得到了證實而已。

倒是明老爺子沒有想到小王的身份,雖然臉上的表情依然如進來之前那樣,但內心裡的波濤洶湧卻是無法平靜。

小王——不,這裡應該叫他黃斌了。

黃斌道:「當年我父親犧牲的時候,我才兩周歲多,周歲不到,那年……」他緩緩說起了當年事情的真相。

哪怕兩位首長猜到了當年的真相,黃家是被滅了口的,但卻沒有他知道的詳細。

他雖然已經快歲了,但他知事早,更何況那事太過慘烈,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誰也不會想到,當年日寇竟然會盯上黃雪梅的身份,為了這身份不被暴露,竟然狠心到殺盡了黃家村幾百條人命。

那天幾乎血流成河。他那天是被他奶奶藏在了床底下的地窖里,才能夠撿回一條命。

整整十天,他在地窖里藏了十個日夜。一開始是靠著地窖里的食物過活,什麼菜幫子,又什麼生地瓜,只要能吃的,他都啃遍了。

到後來,他再也沒有吃的,又缺水,最後他昏昏沉沉地昏過去了,以為自己就要死了,跟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們見面了。

等到他父親黃立天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高燒不退了。

退燒后,他就忘了當年的事情了,連父親都忘了。

父親當時在前線打仗,帶著他不方便,就把他交給了根據地的同志。這一走,就是永別。

父親犧牲在了那場戰役上,是為了阻擊進攻的日寇,全連全部被打完了,黃立山同志被捕。

敵人似乎一開始不讓他死,想要探得更多的消息,對他嚴刑拷打,黃立山卻咬緊了牙關,隻字不提。

最後黃立山被槍斃的時候,武工隊的同志想要救出他,卻損失了整個大隊,也沒有救出他。

黃立山被處死。

這些都是後來收養他的同志告訴他的。

收養他的同志,想要把他送回根據地,但是,當時他們這是敵占區啊,要穿過敵戰區的封鎖才能回去。更要命的是,敵人似乎知道了他的存在,開始圍捕他,保護他的同志一個個都犧牲了。

黃斌沒有被敵人抓住,被老鄉收養。

但是命運不公,天公不做美,收養他的老鄉最後也病死了,他就又成了孤兒,淪落到了育嬰堂。

育嬰堂是當時宋先生舉辦的,但裡面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黃斌在裡面並不快樂,連吃飽飯都做不到。

黃斌之前告訴過顧長鳴,他什麼都做過,為了能夠填飽肚子,他甚至都偷過老鄉的包子。後來他回到了軍隊,有了錢之後,也曾經把錢還了那家包子鋪。

在他就要被餓死的時候,一位黨內的叔叔出現了,像天神一樣地來到了他的身邊,跟他說:「小鬼,我是你爸爸的同志,你可願意跟我回去,回到人民的中間?」

那個時候他並不相信他。

黃斌在人世界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他的年齡雖小,但心思慎密。他知道有人在找他,想要他身上的秘密,所以他不會相信任何人。

後來他被這位叔叔帶回了重慶。

當時國共合作,他一直都在重慶。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這位叔叔姓周。

周叔叔收養了很多的孤兒,都是如他這樣父母都是為抗戰事業犧牲的我軍同志。

還有鄧媽媽,她像媽媽一樣,把溫暖帶給他,讓他感覺到了自己活在世界有了盼頭。

他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但那個時候他想喊鄧媽媽一聲「媽媽」。

但鄧媽媽卻笑道:「你就叫我鄧媽媽吧,你的媽媽只有一位,那就是王巧珊同志,是一名優秀的地|下|黨戰士。」

他也是在這個時候知道了,他的媽媽早在兩年前就已經犧牲了,是被叛徒出賣。

他沒有見過媽媽,但不妨礙他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眼裡湧現的淚水。

那天他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在鄧媽媽的懷裡沉沉地睡去。

從七歲開始,黃斌就開始了最嚴格的訓練,這個是他自己要求的。

他想替父母報仇,他不相信自己父母的犧牲是偶然性,這絕對是一場陰謀。

但是那個時候抗戰已經結束了,小鬼子也投降了。

甚至,他還知道了自己親姑姑的去處。

但他並沒有過去,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有著深深的懷疑。

當時周叔叔也就是二號首長,也跟他提了自己的懷疑。

他沒命地訓練,十六歲當兵到了顧長鳴的身邊,當了一名小警衛員。

他在調查當年黃家村被屠的真相,在查當年父母犧牲的真相,也在查那個黃霞到底是不是他的姑姑?

但是他和黃霞之間並沒有那種血脈的牽引,相反有種說不出來的憎惡感,覺得噁心。

他不動聲色,將秘密藏在心裡,誰也沒有告訴,除了知道他身世的人。

後來他被顧長鳴送到了特種部隊,在那裡呆了八年。

他的職務在慢慢地漲,但他的心卻慢慢被一道叫仇恨的枷鎖所困。

在他可以升入警衛營當營長的時候,他拒絕了,重新回到了顧長鳴的身邊,只當了一名小小的警衛員。

而他是唯一穿著四個口袋的幹部軍裝,做著普通的警衛員。

他不只調查黃霞,還要保護顧長鳴。

顧長鳴是他姑姑最好朋友的丈夫,於公於私,他都要保護顧長鳴。

黃霞的身份,就是他發現的。

然後慢慢地透露給了顧長鳴,這才有了現在的黃霞被捕。

其實,黃斌做得遠不止這些,甚至在於黃霞被日諜情報頭子放棄,視為棄子這事,也有他的手筆。

但他深藏功與名。

那天黃霞當著他的面,發了那組疑似接頭暗號的密碼,他就盯上了坐在他身側副駕駛座上的歐陽老爺子的警衛員。

黃斌當時雖然在開著車,但是眼角視線卻是瞄著那個警衛員。

黃斌是被作為特工訓練的,像這種一心兩用的技巧,他信手拈來。

那名警衛員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手指在大腿上輕輕地敲著,好像雜亂無章,但是還是讓黃斌看出來了。

這是一名日本間諜。

在心裡有了猜測之後,他告訴了顧長鳴的同時,也對這名警衛員進行了調查。

在顧長鳴被黃霞的案件吸引走了全部的視線,聲東擊西,日諜那邊以為顧長鳴擠不開時間去調查歐陽警衛員的事情,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黃斌就是那隻黃雀。

經過一系列的調查,黃斌終於知道歐陽的這個警衛員是誰。

這人確實是日諜方面的,叫何春開,本名叫河上一春。從小被日諜那邊收養,至於是真日本人還是假日本人,不得而知。

身上有著再清白不過的履歷,從小是被老鄉收養,解放后考入高中,後來當兵,成為歐陽老爺子的警衛員,當了兩年警衛,因為他嘴甜,最後被歐陽老爺子放到了基層部隊。因為有歐陽老爺子的提拔與人脈,慢慢地升到了團長。

「據說,當年歐陽首長看中的女婿人選是他,但最後讓顧華給截胡了,這可能是那河上一春想不到的吧?」

黃斌喝了口水,接著道:「他已經做到了團長的位置了,卻為什麼突然心甘情願當一名警衛員,跟隨歐陽首長來到順縣不得而知,但我猜測無非是跟間諜活動有關,跟田中梅子有關。」

從中可以看出來,田中梅子是顆棄子,那麼總得有人去執行這個方案。

只是沒有想到,會讓河上一春出面,畢竟他如今的職務可不低,一旦暴露,可不就可惜了。

或許是覺得,不會被發現吧?

當時選擇在車上接頭,這是迫不得已?也是在賭當時他和歐陽老爺子都不懂密碼?

但這未免太冒險,黃斌卻並不覺得以田中梅子的狡詐,會做這樣愚蠢的事情。就像當初她急急地去殺人滅口,總覺得有些刻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黃斌多想了,他總覺得這裡有什麼東西是自己忽視了。

顧長鳴凝著眉頭,黃斌給他的消息,太過震撼。

不論是黃斌的真實身份,還是黃斌告訴他的情報。

他是沒有想到,黃斌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把一切都已經調查清楚了。

他還想通過歐陽的接觸,探得那個警衛員的情況,這邊黃斌就已經把情報送到了他這邊。

黃斌道:「這名河上一春,隱藏得特別深,要不是我特意去調查他,從他的家鄉,收養的養父母,還有他上學,工作等一系列的地方入手,還真不知道他竟然會是日諜方面的人。」

實在是這個叫何春開的日諜,裝得實在太像了。

他竟然還能夠哄得歐陽老爺子開心,差一點把女兒嫁給了他。

如果把歐陽雪嫁給了他,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結局。那歐陽家就真的毀了。

雖然說顧華的父母都是日諜,但是他自己是沒有從事過相關間諜事項的。當然黃斌也有懷疑,或許顧華在裝,這事他會調查,絕對不會放過跟田中梅子有關的人與事。

這個先不論,就說化名何開春的河上一春,如果真的進入了歐陽家,那麼絕對會腐蝕掉歐陽家,讓歐陽老爺子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歐陽老爺子那麼痛恨日本子,當年他的家人都死在了小鬼子的屠刀下,只逃出來一個歐陽雪。這個經歷,與黃家又何其像。

那麼清白一個人,先是差點毀在了一個日諜手上,後來又把女兒嫁給了日諜後代顧華,跟日諜這是糾纏不清了。

倒霉是真的倒霉。

遇到一個就算了,還遇到兩個。

更倒霉的,應該就是歐陽雪了。

黃斌印象里那個一笑就兩個梨渦的女孩。

可惜了。

他想。

顧長鳴的一張臉已經沉了下來:「所以歐陽被抓,並不只是表面上那麼簡單,裡面可能藏著日諜的某個不可告人的目的?」

至於是什麼目的,誰也不知道。

現在的問題是,抓不抓這個河上一春。

如果不抓,他的破壞性實在太強。

如果抓,會不會打草驚蛇?

黃斌道:「我已經對他進行了監視,他現在的一舉一動,全部在我的監視下,只要他有任何動作,我就能讓人馬上抓了他。」

顧長鳴感嘆地拍拍黃斌的肩膀:「小王,現在該叫你小黃了,這次多虧了你。」否則,他們真的就放過了那人。

畢竟歐陽那邊,已經被那幫人提走了,人如果在軍管處,那麼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但一旦進了那邊,就是他們能力所不及的地方。

無可奈何。

「首長還叫我小王吧,我的身份目前是保密狀態,就只有鄧媽媽,還有兩位首長知道。只有隱藏下來,才能夠更好的對這些特務一擊。」黃斌又道,「我是一名解放軍戰士,更是一名黨員,我自小的願望就是抓盡天下特務。」

顧寧寧聽得目瞪口呆。

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反轉,爺爺急得著急上火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還曾經用小尾巴圈圈爺爺,帶給他好運,把特務抓了。

這小尾巴剛圈上,小王叔叔那裡就給他帶來這樣大的喜訊。

顧長鳴連說了聲「好!」,眼中似乎有淚光。

不容易啊。

明老爺子卻想得更多,他道:「小王,你對那個河上一春監視的時候,可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他不相信,沒有人跟他接頭。就憑河上一春一個人,是完成不了那麼多事的。

他懷疑顧長鳴那邊秘密被泄密,也是出自那人。

肯定是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顧長鳴也道:「當時我這邊剛剛懷疑,那邊歐陽就被抓了,我懷疑在我的身邊有著間諜,目前在排查狀態中。」

黃斌問:「兩位首長懷疑的人是誰?」

顧長鳴看了他一眼,嘆道:「一開始我懷疑過你,但是後來跟你聊了一陣,知道你是孤兒之後,我有了新的猜測,也就減低了猜疑。你不會怪我曾經猜疑過你吧?」

黃斌搖頭:「這是正常的程序,雖然說不能隨便懷疑一個同志,但是做保密工作,間諜又是無孔不入,該有的懷疑都要有。」

「我不會怪首長,反而覺得首長這樣做很對,如果換我,我也會懷疑身邊可疑的人。」

顧長鳴點頭,他的兵他了解。

他道:「我後來懷疑上了小徐,但是總覺得我這懷疑是錯誤的,小徐根本不像一個間諜。」

小徐才二十二歲,太過稚嫩了,有什麼事都會在臉上呈現,完全不像一個心思慎密的間諜該有的。

如果他真是間諜,那麼分分鐘鍾暴露。

當然,也有那種故意裝做稚嫩,單純的間諜,這樣才可能降低懷疑。

這也是當初小王說有事情交待,他沒有選擇在車上詢問小王的原因。

也是怕小徐是那個間諜。

黃斌聽了顧長鳴對當時情況的分析,眉頭一蹙,沉吟片刻,他搖頭:「小徐不是那個泄密的人。」

說到掃地的跛腳,他想到了一個人,「當時我在監視這個河上一春的時候,也在那邊看到了一個掃地的跛腳,是不是同一個人?」

當時他真的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這個河上一春的時間線和路程都是非常清楚明了的。也沒有過任何跟人人接頭。

而家裡有個掃地的人,誰又能夠想到這是個特務呢?

那就是一個極普通的人,除了腳有點問題之外,真的什麼問題也沒有。

但有時候,往往最容易忽視的地方,就是最可疑的地方。

既然兩個地方都出現了這麼一個跛腳呢?

那就需要好好地查一查了。

黃斌有些懊惱,他怎麼就放過了這麼一個線索了?

那邊,明老爺子卻當即拍板:「馬上抓捕河上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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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被豪門認回去后[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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