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當學徒嘍
「三翻六坐八爬爬」，當冬季的第一股寒風刮過山林時，福霖學會了翻身。
家裡凡是她能摸到的家當，全被錄入系統，購物券達到四千元，短期內無法使用，她解釋不了來源，萬一被當成什麼妖魔鬼怪，她命休矣！
福霖每天喝著羊奶，非常快地長大了，紅霞也生了一個小男孩，取名叫大寶。
紅霞的奶水充足，餵養大寶綽綽有餘，即使有餘量，福霖在人奶和羊奶中，還是選擇喝羊奶。
這一日格外冷，張氏端來一碗溫熱的羊奶，一口口餵給福霖喝。
她心神頗不寧靜，頻頻往外看。
福霖還不能說話，心裡琢磨著今天的反常，爹和大哥、二哥、三哥一整天都不在，馬上天都要黑了，快冬天了還有什麼農活嗎？
不光張氏擔憂，春草也放心不下，往正房裡來看福霖，順帶著做些針線活。
自從月子過去，張氏搬回正房，現在裡頭住著紅霞和大寶，那間房專是做產房和月子房的。
可接二連三的生育可苦了春草，這些天臉瘦了一大圈，白天不得閑，晚上還得來婆婆這裡蹭燈縫縫補補，綉上兩針帕子，好叫老大拿到集市上賣。
張氏見春草眼底清灰，心疼說：「你先去休息，這段日子可苦了你。」
春草放下針線，伏下身子瞧福霖，見福霖睜著眼，便故意做了個鬼臉逗弄，見福霖愣了一下，便開心地翹起嘴角，「天天看著福霖，我也不覺得累。」
張氏明白春草這是心急，肚子一直沒動靜，恐怕最著急的就是她了。
「等空閑了，讓老大帶你去縣城一趟，找個大夫開幾副葯吃吃。」
春草臉上一僵，強笑一聲，重新拿起針線，低頭道：「哪需要吃藥？怪花錢的。」
張氏斬釘截鐵，不容反駁：「這可不行，你身子骨本就弱，再不好好調養，孩子坐不住！」
春草低頭，半晌才輕輕「嗯」了一聲。
屋子裡安靜下來，福霖作為一個現代人，自然站在春草的立場上來看問題。
家裡不缺勞動力，逼一個十七八的小姑娘生孩子，這也太殘酷了點吧。
而且生不出孩子，也不一定是春草的問題，說不定老大有某種隱疾呢！
可惜她說不出話，不然高低得整兩句。
但她不是沒有打岔的辦法，嘴一撇，扯著嗓子哇哇大哭起來。
「哎喲，我的小祖宗，又怎麼了？原來尿了！」張氏放下碗，熟練地往福霖的屁股底下一摸，會心一笑，從床頭取出替換的。
福霖臉紅紅的，她的身體暫時還跟不上成年人的靈魂。
恰在此時，院子里傳來聲音，春草提溜起福霖的「地圖」，說：「我出去看看。」
一路緊趕慢趕，還是沒能在天黑之前回家。
宋義站在院門口，忍不住教訓兩個兒子，「瞧瞧你們，喝上兩口酒，連路都不會走了！」
老大和老二互相攙扶著，笑嘻嘻地瞧著宋義。
走了一路，酒都揮散完了，他們倆現在腦子都很清醒，只是偶爾走不了直線而已。
春草迎出來，先跟公公打了招呼，這才湊到自家相公身邊，仔仔細細打量。
這麼一看，她大驚失色道：「相公，你滾進溝里了不成？！」
「可不是滾進溝里了！」宋義翻個白眼，「趕緊燒熱水讓他洗洗！喝了幾口貓尿就發飄，沒出息！」
春草聽得臉熱，心裡埋怨老大不知節制，將人往房裡拖。
老二送到門口不再進去，轉身往南屋走，路過老爹，笑說：「爹，你還走得動嗎？」
宋義叉腰扶牆，「這才哪到哪！小看你老子了！」
等老二進了屋，宋義檢查完門鎖，這才進了屋。
張氏低著頭，眼皮連掀都不掀，語氣不咸不淡說：「可算捨得回來了？」
宋義一聽，立刻邁著小碎步到張氏近前，賠笑臉說：「這不是有正事嗎？」
張氏沒聽見老三的聲音，又看見宋義一臉的笑意，心知這事兒已經辦妥，她橫宋義一眼，「你可是立了功！快歇一歇，我去灶上看看熱水！」
宋義往床上一歪，把醉醺醺的呼吸湊到福霖面前，親了兩口臉蛋，「我這女兒，真是怎麼看怎麼好！莫不是神仙投了我家的胎？」
福霖還沒睡，聽見這話雖覺誇張，可依舊心裡美滋滋的。
等張氏端來洗腳水，宋義把兩隻腳扎進熱水裡，舒服地喟嘆一聲，跟張氏細細說起了今天的遭遇。
「得虧你昨天把老三好一頓收拾！今天里正帶著我們去了縣城裡的錦華綢緞莊！人家店裡的夥計一個比一個齊整！氣派得不得了！」
張氏自得一笑，「那是當然！咱們孩子其實都不不醜，就是干農活不養人，又沒幾身體面衣裳！」
宋義繼續說：「夥計讓我們在店裡等了會兒，我看飽了眼福！那些布啊，有發著光的，有綉著花綉著鳥的……皇帝穿的也不過如此了！」
宋義瞄一眼張氏，繼續說：「等掌柜的來了，那通身的氣派！比神仙畫還威嚴！」
福霖瞪大眼睛，原來神仙只是一種平平無奇的夸人方式？她還美什麼！
「掌柜的不好打交道？」張氏擔憂問。
「那倒不是，也是個和氣人！直衝我們笑呢！看見老三還誇他乾淨齊整呢！又問了老三幾個問題，見他機靈，就收下了。」
張氏雙手合十拜了拜，「謝謝神仙保佑！謝謝保佑！」
「老三先要當三年學徒，每個月還能掙三十個大子！若是學成了，更不得了！店鋪里正式夥計，一個月可有五十個大子，還有賞錢！」
張氏聽得心撲通撲通跳，「這可比種地強啊！」
「可不是！我聽著不光包吃住，還給做衣裳吶！」宋義嘟囔道：「要不是人家不要我，我也想去做工呢！」
張氏一聽立刻急了，她立刻拍了宋義一巴掌，「你沒說吧？別給咱兒子丟人！」
宋義不敢抬頭，心虛說：「我怎麼可能給兒子丟人！」
張氏見宋義這樣，心裡還有什麼不知道的，戳著宋義腦門說：「你呀你呀！還不如不讓你跟著去呢！」
「人家掌柜的可喜歡我了！今晚的酒就是他請的！」宋義左右躲著解釋說，「我可沒給兒子丟人！」
張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擰住宋義耳朵：「好啊！老娘給你錢讓你請掌柜吃酒，好以後照顧老三，你倒好！反倒讓掌柜的請你吃酒？！」
夫妻打得相當熱鬧，福霖無語凝噎，她好像又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