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達皮埃的過去(6)
世良星野眉毛一挑,連帶著那些研究員也飛快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他們,有給機械人的程序里輸入這麼高級的演算法嗎?
讓他們能那麼快地反應過來人類的情緒並迅速做出行動?
沒有,研究員迅速得出了結論,那……
「天哪!」一個研究員反應過來,其他數個也就一連串反應了過來。
這不就是他們一直在追逐的目標嗎?實現機械人的智能化、自主化。或者更高級一些,讓他們具備自主意志!
過去的十多年裡,他們反覆失敗反覆失敗,如今竟然陰差陽錯地發現原來自己早已成功。一時間這些研究員興奮不已,若非機械人青色的冰冷眼睛在環視,他們恨不得立馬上前去摸摸他的存在。
世良星野沉得住氣,他的表情除了在剛開始的瞬間有些許扭曲,後來竟然平淡如往常,絲毫沒有暴露出不對勁。
小禮文在機械人雙手的遮掩下循著記憶走到世良星野面前。
「我想要這個機械人可以嗎?」小禮文雖說是請求,但卻有著一股子脅迫意味——他早就明白世良星野並不可怕,而且基於他母親的存在,世良星野常常要與自己妥協,答應自己的很多要求。
小孩子從周圍研究員的態度中感受到了些許不對勁,這種不對勁迫使他的態度強硬起來,從「請求」轉變為了「要求」。
「當然可以。」
世良星野答應得飛快,甚至心情看起來很不錯,這叫縮在角落的研究員驚掉了下巴。不,這可是珍貴的具有自我意志的機械人啊,怎麼可以不拿來研究!
儘管研究員們紛紛爾康手,依舊沒能阻止世良星野答應小少爺的要求,只不過他提出了一個條件。
「但是這個機械人已經廢棄很久了,這段時間偶爾得帶他過來檢查哦。」
這時候說話倒像是個溫柔家長了,世良星野彎著眉眼看向小禮文。可小禮文感受不到,因為他的雙眸至今還在被後頭的機械人遮著。
「那他有名字嗎?」問出這個問題時小禮文其實很糾結。他打心底希望對方沒有名字,這樣他就可以幫機械人起,這樣這個機械人就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了。
可是他也覺得,如果一個機械人誕生至今沒有名字,那不是很可憐嗎?如果有人對著自己僅僅喊「1號」「2號」那樣子,自己也會很傷心吧。
剛剛有研究員叔叔是不是報了一個數字來著?14號,這是身後這個機械人的編號嗎?m.
「有的。」世良星野打量著那張如玉的面孔——他隱約已經回憶起了關於這個機械人的一切。
「他叫世良賀,是的,他叫這個名字。」
小禮文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接受了。而在小禮文看不見的地方,剛剛被命名為「世良賀」的機械人皺起了眉。
他,是叫這個名字嗎?但很快眉頭又舒展下來——算了,是不是這個名字似乎都無所謂,不過是個代號而已。
接下來的日子中,千吾賀就暫且以玩伴的身份陪在了世良禮文身邊,除了偶爾世良星野需要他配合著完成一些測試,其他時間一個機械人一個小孩幾乎時刻黏在一塊。
千吾賀剛剛誕生自我意識,雖然行為舉止都很成熟,但思想本身還和小孩沒差別,因此無法看透世良星野的打算,只顧著陪小禮文玩耍。
有了機械人的陪伴后,世良星野似乎給禮文放開了更多許可權——比如過去的六年小禮文從來沒有踏出過萊迪亞大樓,可如今卻被允許了。
「哇!」當小禮文伸出一隻穿著藍色運動鞋的小腳腳踩在大樓與外邊的明暗分割線時,他黃玉色的眸子爆發出一種璀璨的光芒。
「我走出來了誒!」小禮文開心地抬頭看向機械人,蹦蹦跳跳的無比興奮,而千吾賀也嘴角微微勾起,用那隻冰冷的手隔空摸了摸小禮文的腦袋頂。
小禮文拉著千吾賀走街串巷,自由地奔跑在紐約街頭並不擔心任何危險——小千很厲害的,完全能保護好自己!
出人意料的是,世良星野也沒有派任何人去跟著稚嫩的幼兒與剛剛覺醒的機械人。
「我在他們身上安裝了監控,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世良禮文忙著拼接手中的生物材料,頭也不抬地回答那個滿臉怒氣的女人。
等女人走後,世良星野的朋友從辦公室推開門出來。
「你也真夠放心的,禮文可是計劃里重要的一環,你就隨他這麼到處跑?他可是第一次走出萊迪亞誒,很危險吧?」
「嗯哼。」世良星野終於抽空抬了抬眼,「可是只有這樣他才能和機械人培養默契,懂得如何操控他們不是嗎?」
「腦部有了這樣的信息才能儲存在記憶里,之後才能為我們所用不是嗎?如果我一味引導著,那麼那顆腦袋永遠無法自己學會引導機械人,更別說之後要控制一整支軍隊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還是你有遠見。」
……
千吾賀就這樣在萊迪亞又待了半年,期間每隔一天世良星野都會帶著他去一個黑暗的房間里進行「檢查」。
小禮文總是捨不得他,但研究員叔叔阿姨都說是為了修復千吾賀身上的一些漏洞——就跟給人治病一樣。這樣一解釋,小禮文才終於放下心來,開開心心地抱著小熊守在門口,等著他的機械人出來就能第一眼見到自己。
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無數的連接器被貼在千吾賀身上——尤其是腦部。
他們將偷偷從小禮文腦袋裡複製出的記憶植入千吾賀的記憶中,試圖補出一個童年來,這樣能保證千吾賀的行為與人類更接近,也能促進他的意志發展。
由於小禮文有太多的新事物想要接觸,他很少與千吾賀交流小時候的故事——畢竟他的童年永遠只有孤單的一個人和無數的玩具與繪本。
而千吾賀那時候的腦袋也較為混沌,不太說話,一時間竟誰也沒發現對方的記憶與自己發生了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