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蛇三塔

「你幹什麼去？你也要離開我嗎？」餘音睡得淺，小蛇一動他就感受到了。

他總有一種感覺，小蛇不會一直陪著他的，說不定哪天就消失了，但是他不想讓小蛇離開自己。

對於離別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露出威脅的表情，如果小蛇真的要離開，他就......他好像也不知道怎麼辦。

餘音腦中閃過今天的死去的小胖和憨子，死亡好像不失為一種方法。

那就掐死小蛇就好了，死了就不會動了，就會一直待在自己身邊。

餘音心中的陰暗面被無限放大，他掐著聞世的手越來越緊，好像不把聞世掐死不罷休。

任務進度-10％，當前總進度-30％。

聞世本沒有什麼感覺，蛇的肌肉很發達，他只感受了餘音握住他的手更緊了一些。

但是系統提示警醒了他，小魚不太對勁兒。

這被他解釋為小魚安全感的缺失，小孩子都是這樣不是嗎？他們需要一個人依賴。

聞世安慰道：「我不離開，你懷裡太熱了，我去旁邊睡。」

感受到餘音的手慢慢放鬆，他看了看窗外的明月，「乖，趕緊睡覺吧，半夜了。」

「你別走。」餘音喃喃道。

「我絕對不走，睡覺吧。」聞世一如既往的溫柔。

任務進度+20%，當前總進度-10%。

餘音把頭抵在聞世身上，身體蜷縮成一團，不久后再次睡著。

看來這孩子就是太缺愛了，聞世嘆氣。

連蟲都不再叫了的時候，聞世也已昏昏欲睡，但是蛇的習性是他違抗不了的，他反而越來越有精神起來。

就像是上數學課時的狀態，為避免跟不上，於是強撐著睡意聽課，卻只能頻頻點頭。

就在這時，聞世突然感受到身邊的小崽子動了起來，聞世陡然驚醒。

只見餘音雖然閉著眼睛，但是掩飾不住臉上的恐懼，額頭還流出了冷汗，嘴裡念叨著什麼，細聽卻是：不是***的，是他自己......

這是做噩夢了嗎？聞世用尾巴拂去餘音的冷汗，又輕輕拍著餘音的肩膀，唱起了童謠：「小白兔白又白......」

聞世的聲音很溫柔，卻不是浮在天上的那種，很踏實，很有安全感。

餘音逐漸平靜了下來，表情也變得溫馨，他翻了個身抱住了聞世。

這次聞世沒有逃開，他靜靜地待在餘音的懷裡，卻沒了睡意，他陷入了思考。

小魚這是怎麼了？剛剛那個眼神真的很可怕，就像是被猛獸盯上了一樣，讓他不寒而慄。

聞世也想知道今天晚上小魚消失的那一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嘗試問過小魚，但是小魚總是說沒事。

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很容易出心理問題，看來得找個時間好好和小崽子談一下心。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揭露孤兒院里的齷蹉，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大多數孩子們的安全。

明天下午是要來檢查的，謝叔肯定會在上午把所有的證據都給收拾乾淨，自己就可以在那個時間可以潛入謝叔的房間帶走筆記本，只希望有關部門能夠出手迅速一點，趕緊解救小孩子們脫離苦海。

第二天出奇地沒有鑼鼓喧天，但是不到六點，小孩子們的生物鐘還是喚醒了他們。

宿舍里沒有鐘錶，他們見外面還黑著，就又躺了下去，餘音睡得很熟，興許是昨天太累了，他的生物鐘沒有叫醒他。

太陽掛在天上的時候，敲鑼聲哐哐響起，寂靜破敗的宿舍樓被強行注入了生氣，一個個小孩子們迅速洗漱沖向樓下集合，他們一向沒有時間觀念，只以為現在還是六點，只不過今天太陽升得早了些。

謝叔今天穿得很是正式，不變的依舊是手腳上的紗布，他道：「今天我們不上工。」

小孩子們露出驚喜的表情，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謝叔又說：「下午會有檢查得來，知道怎麼做吧。」

所有的小孩子都答知道，腦中閃過那個被抽死的身影，不由得一陣后怕，他們更加用力點了點頭。

第一次來檢查是大半年前了，那時謝叔剛接手孤兒院，他吩咐孩子們打掃衛生，做好一切準備工作。

但是總有人忍不住去和檢查的人檢舉報告，最後都被謝叔以孩子小開玩笑糊弄過去了。

等檢查的一走，謝叔露出了他的恐怖面孔，生生用鞭子抽死了那個孩子，抽得血肉模糊。

後來再來檢查時，所有的小孩子都很乖巧，他們不敢透露這裡的情況，因為那個血人已經映入了他們的腦海。

「等會所有人都去打掃衛生，嘴都閉緊了，我的鞭子可不長眼，聽到了沒，」謝叔見小孩子們還都聽話，滿意地點了點頭，「憨子呢，幫忙看著點。」

沒人站出來，小孩子們東張西望尋找憨子。

餘音偽裝得很好，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他已經做好了心裡建設，早料到今天謝叔會問，所以他裝作和其他小朋友一樣左顧右盼。

「謝叔，憨子昨天沒回來，到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呢。」

毛子舉手答道，他想起昨天憨子威風的樣子，「要不讓我來吧，我絕對把他們管得服服帖帖。」

謝叔眯上眼睛看了一圈，最後把視線停留在了毛子身上，「那就你來，散了吧，都去打掃衛生。」

餘音也隨著人流準備回寢室打掃衛生，卻被謝叔拉住了，「你留下。」

其餘的小孩子走了乾淨，謝叔點了個煙，停頓一會兒道：「收拾完去我房間洗個澡吧，洗乾淨一點。」

「會洗吧？」整個孤兒院只有謝叔的房間有熱水器和乾淨的水。

這聲音彷彿是晴天霹靂，餘音的臉一瞬間變得煞白，一個星期前小小也是被這麼安排的，他當然知道著意味著什麼，他喑啞著嗓子道：「會的。」

任務進度-10%，當前總進度0%。

「會就好，去吧，晚上招待客人。」謝叔轉身離開，他打算去找一下憨子，一夜不見該不會是逃了吧，這***。

看過日記的聞世自然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要不是礙於系統規則，他現在很想衝出去咬死這個王八蛋，但是他還是忍住了。

聞世安慰餘音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也要去他的房間偷日記，我和你一起去。」聞世蹭蹭餘音的耳垂，「正好你也該好好洗一個澡了，你看你身上多臟，就像是一個小煤球。」

餘音的臉紅了起來，他張嘴想要解釋，最後還是嗯了一聲，自己身上確實很臟。

他相信小蛇說不會讓自己有事是真的，因為前天就是小蛇衝出來保護了他。

就算小蛇保護不了自己，那他也會自己保護自己的，他比小蛇大，他也可以保護小蛇的。

餘音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他拿上一套乾淨的衣服就去了謝叔的房間。

進門后，聞世就從餘音的衣領里鑽了出來，餘音想要阻攔，最後還是停住了手。

這裡簡直就是典型孤寡老男人的房間，各種東西亂成一團，哪裡放的都有，聞世一陣頭大，這得找到什麼時候！

不過但是就算再亂也得找，這關乎到孩子們的安全。

「我來找，你去幫我寫個紙條。」聞世鑽進一堆雜物中四處翻看。

餘音找來了紙和筆，趴在桌子上聽著聞世的話，一句一句的記在了紙上，他的字很是稚氣，但是餘音盡量寫得工整。

「找到啦！」聞世沒想到那個王八蛋這麼不仔細，居然把這麼重要東西隨手放在了枕頭底下，不過也能理解，他恐怕做夢都沒料到會有一條蛇來他房間尋找證據。

與這個筆記本放在一起的，還有幾份文件，聞世看過去，都是些進貨或者出售衣服的訂單和合同，上面還有孤兒院的地址，這也是一個鐵的證據！

聞世把文件夾在日記本里，然後從餘音手裡接過紙張夾在了日記本的第一頁，又隨手找了個袋子將這些東西打包。

一切準備就緒，他叼著袋子和餘音道別：「小魚，我現在就去把這些東西送到警察局，你等著我。」

他還覺得不放心，又多囑咐了幾句，「一定要沉住氣！相信我，我很快就會回來保護你的。」

說完，聞世爬上窗戶就要離開。

「等一下，」餘音的聲音讓聞世停住了腳步，他扭頭疑問，餘音道：「你一定要回來。」

「放心吧，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的！」聞世點點頭，帶著筆記本從窗戶爬了出去。

餘音看著聞世一點點消失在窗口，心裡發慌，總感覺自己像是再次被遺棄了一樣。

他追去了窗口往外看去，卻已經沒了小蛇的影子，但是他沒有失去定力，他知道自己現在該幹些什麼，他不能給小蛇添亂。

把所有弄亂的東西復歸原位后，熱水也燒好了，餘音進了浴室，讓滾燙的熱水澆在自己的身上，軟嫩的皮膚很快就紅了。

但是他感受不到疼痛，他想起小蛇說他臟，於是拿起毛巾在自己身上搓了一遍又一遍，沐浴露也被他擠走了半瓶。

浴室里滿是熱氣，洗頭膏蟄進眼睛，餘音感受到了疼痛，他閉上眼睛才感覺好了一些。

洗乾淨就好了，他的手本來就是乾淨的，他什麼都沒有干。

所有人打掃完衛生之後，都在大院玩耍，餘音洗完澡也去了大院，他本來就白，只是長久沒有洗乾淨顯得灰濛濛的。

現在洗乾淨后，白里偷著紅，很是可愛，所有小孩子的視線全都放到了他的身上，也有幾個小孩子圍了上來。

「小魚，你怎麼變得這麼白呀。」他們搓了搓自己的臉，搓掉了一層泥，但是臉皮上還有一層搓不掉的皴。

一個小孩伸出了手想要碰餘音的臉，被餘音躲開了，他歉歉地收回手，「對不起，我這麼臟。」

餘音沒有答話，他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早晨的陽光正好，很是舒適。

忽然小孩子們騷動了起來，餘音扭頭看去，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完了，這是他心裡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