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第五十八章
無有為名不虛傳,不過十幾分鐘后,裡面安靜下來,朱有走出來,依然臭著一張臉:「你們的隊伍都分好,兩日後論劍賽,依照你們的報名次序會見到各自的隊友。
這時,旁邊的小廝埋著聲音附耳對著朱有說:「剛剛收到風,大少爺今日就到了。」
草昭感覺到這位少俠的怒火風雨欲來之勢,趕緊和幾人離開了,路過第二道門出去時,都看到大家灼灼的目光,看來這論劍賽還未至如火如荼,他們幾人就已經被盯著了。
剛走至大門,草昭轉身與姜早嬉戲之時,迎面一陣清新的皂莢味撲面而來,下一秒她便撞入一人懷中,抬眼一看,是個冷麵少俠。
「抱歉抱歉!」草昭趕緊拱手超那少俠道歉。
「無事。」頭頂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和那張臉稍微有些不符,猶如潺潺流水般,瞬間讓人心都靜了下來。
草昭抬頭一看,這少俠一身深藍色道袍,短短的衣領束起,依稀可以看到這人皮膚白皙,青筋明顯,鞶帶純黑,卻隱隱透些黑色光澤,光是放眼望去,這身布料都不便宜。
草昭剛剛道歉時有注意到他腰間系著一個小小的乾坤黑白玉佩,煞是好看,若用四個字形容這少俠,莫過於仙氣飄飄了。
這是仙道宮的人,背後一把長劍,刀柄極短,約有一拳長,此刻安靜地背在背後,少俠臉上雖無表情,可也雙手抱拳一推,很有禮貌地和幾人打了個招呼,帶起長長的衣袖,衣袖尾端是銀色雲雷紋,綉工巧奪天工,還附有陣陣這人的清香。
「李無!」姜早站到最前方,開心地朝他一個勁的揮手。
她一把拉過草昭:「草昭,這位是仙道宮的好友,李無,」說完又急急忙忙跟對方說,「李無!這位是從西域原道而來的,也是我的好朋友,叫草昭!」
李無愣住,但不過瞬間又恢復情緒,笑容淺淺說道:「我知道,你之前介紹過了。」
草昭心中一震,這人莫不是在三年前就認識阿早了,但姜懷瑾在此,她仍是扮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臉疑問。
「怎麼可能,你一定是練功練傻了,快要跟隨你們的掌門得道升仙了,」姜早笑著輕輕打了他一拳,「你也是來參加論劍賽的嗎。」
「嗯。」
「你不是只喜歡呆在仙道宮那雪山上嗎,論劍賽你也參加呀,我聽人說你三年沒下山了。」
李無連忙擺擺手:「可別把我當成我那些師兄弟們,不食人間煙火的練武人,我可是正常人。三年前論劍賽輸的頭破血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次之後我就覺得愧對我師父,趕緊關著自己好好練三年功夫。」
「三年前?你又記錯了,這是我第一次來論劍賽呀。你瞧你,我就說你練功練傻了吧。」
李無剛想說什麼,姜懷瑾原本還站在背後,突然站到了姜早前面,開口道:「兄台你好,我們這邊還趕著回去辦些事,便不叨擾了。」
姜早見他師兄似乎一臉急切,可明明剛剛吃的早餐,現在還有什麼事,卻見姜懷瑾拉著她,急匆匆地往屋外走,似乎真有什麼事要馬上去做,草昭一行人只好回以微笑,道別離開。
李無一邊往屋內走,一邊搖著頭念叨著什麼。
「四年前認識她時,可沒聽過姜早說她有個親傳師兄呀。看他那條花枝,應當是姜懷瑾吧...」
那頭小廝見著她,臉上笑開了花,迎面跑來。
如此,大家便各自休息,等待兩日後的論劍賽。
回到客棧后,草昭總覺著有些心神不寧,一下一下地敲著木桌,有節奏地發出叩叩叩的聲響,看著一旁正在擦拭彎刀的羅萬萬道:「師兄,我記得我昏迷前,有個畫著我的畫卷呢?」
羅萬萬一撇頭,回答得極為簡略:「那東西沒那麼簡單,我收好了。」
「嗯嗯,師兄,羅涔什麼時候回來啊,他走之前有說去做什麼任務嗎?」
羅萬萬手一頓:「快了吧,師兄做事一向穩當。」
「可是師兄,他從未消失那麼久,還沒留個消息給我們。」
「可能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師兄。」不知道什麼時候,草昭在羅萬萬慌神的時候,已經站在了他面前,此刻正低頭俯視著坐在地上的羅萬萬,那眼神竟然有些陌生,看得羅萬萬一滯,辛婆婆給草昭的瞳色做了偽裝,原本的綠瞳早就遮得嚴嚴實實,她眼神漆黑一片,竟然看不出原本的情緒。
草昭聲音變得很奇怪,整個房間的氣壓變得非常的冰冷:「你騙人的樣子,這麼多年都一樣。」
羅萬萬放下手中的刀,過了幾秒站起身來,草昭發現,他的五師兄這段時間身高正在慢慢地往上蹭,她現在說話,竟然要仰頭了。
「知道了結果,也不會比較好,何況你那麼沖,我要是連你也護不住,我也不用回去跟師父復命了。」
儘管這些天草昭依稀猜到了什麼,可見羅萬萬情緒藏得非常好,她一直沒說什麼,但距離她出事那天起,這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已然不太對勁了,今日一詐,羅萬萬果然坦白了。
羅萬萬這句話,不僅加深了草昭的擔心,更是將她心中所剩無幾的希望給打破了。
她一字一句道:「師兄出事了是嗎?」
「嗯。那日之後,我們被五仙教圍堵,師兄攔著那些人,讓我背著你逃了出去。我找人回去的時候,溫彥還在,師兄已經不見了。」
每說一句話,就見草昭的臉色白上一分,也許羅萬萬自己心中也在做著一線希望的假設:「師兄沒死在那,他是失蹤了,但多半是被五仙教綁走了。」
「我們素來和這些中原大門大派沒有恩仇,結仇的多半是做任務時遇到的散幫俠士,或者是鏢局行當。師父說了我們不許刻意參與中原武林各派的紛爭,我們一直安分於今。」
草昭滿眼憤怒,又道:「如今不過來中原一趟,先是藥王門,再是五仙教,而後種種,誰能預料。我們不犯人,可中原人有看得起我們嗎,除去阿早他們,大部分的人都覺得我們是邪/教,是小門小派,使些下三濫的招式。我們真的要這樣一直用所謂的道理講話嗎?」
羅萬萬被她講得啞口無言,竟然楞在原地,無法回答。
「算了,我找魏酌,幫忙找羅涔。我覺得他還算可信,但師兄,如果之後真的發生什麼,我便不會再忍下去,如果師父怪罪,就說是我的主意。」草昭看著羅萬萬,一臉懇切。
「不用,我同你一起。」
黃昏將至,溫度冷了下來,草昭和羅萬萬去了客棧後方的馬棚切磋,一身臭汗,剛打完收手,就聽到高高高的馬草堆後傳來一陣掌聲,姜早一蹦一跳地跑過來:「草昭,你功力每天都肉眼可見的在長進呢。」
「你別再吹了,我自己什麼料我清楚。」
「我真沒捧你,不信你問羅萬萬,」姜早轉過頭來,「你是不是每日都覺得難對付了一些?」
羅萬萬點點頭,無論是速度,招式的熟練度,接招的順序,草昭從半年前的實力到今天,真的進步非常大,一開始他甚至單刀能敵,現在不僅要全力對待,雖然能贏,但也需要費些腦力去思考她出招要如何破解了。
焚影功歷來對女子的修鍊條件十分苛刻,她要練到這樣,細數明教這麼多年來的女刀者,她應當也可以去排個順序了。且估計花了不少苦功夫,剛剛打的時候,還看到小師妹手腕上的淤青,真是出一趟中原,小師妹都不偷懶了。
姜早將手搭在草昭的脈上,過了一陣后沉吟:「嗯...不錯不錯,快了快了。再繼續練上幾日,要非常用力,每日必須出極多的汗,記得你出招的力度要大要狠,要如同發泄恨意一樣。」
「你前幾日就這樣叫我做了,這是為什麼呀?」
「你別管那麼多,你就把你師兄當殺父仇人,狠狠地劈!過多幾日你就知道了。」姜早一臉得意,賣了個關子。
草昭一臉質疑,但阿早的醫術她們全部人都見證過了,自然也是信任的,這幾日瘋狂切磋,感覺人都精瘦了許多,她怕就怕在自己精力不夠,論劍賽打不出好成績,只是既然阿早這樣說,她便照做。
羅萬萬黑著一張臉,原來草昭打他那麼狠,是姜早教的。
「誒你們聽說了嗎,剛剛我師姐出去買葯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討論蕭余婧。」
「她怎麼了,不是早上才傳她拿了什麼江湖秘寶即將一步登天嗎?」草昭心中暗笑,「怎麼,她破二內了還是登頂武林了?」
姜早笑著拍了草昭的大腿:「沒個正經!」
「聽說她死了。」
這話一出,大家都靜了下來,魏酌手裡還拿著個手撕雞,剛想從背後嚇姜早一條,反倒是被姜早這消息給反嚇到了。
魏酌滿口雞肉,急急忙忙吞了下去,開口問道:「怎麼死了!」
「聽說她東躲西藏,武功被廢根本沒辦法反抗,她手下武功也不夠,被人弄死了。」
「而且,死的樣子很慘很慘。身上插著七根一指粗的鐵柱,活活失血而死,她身邊的人全部無一倖免。」
魏酌又追問:「那秘寶呢!被人搶走了嗎?」
姜早搖搖頭,雙手環抱而站,明明是一副孩子身軀,小孩嗓音,卻老氣橫秋地嘆上一口氣。
魏酌這丐幫訊息來得極快,剛剛便是得了蕭余婧死的消息想跟他們說道,但看樣子姜早知道更多八卦,這下可是把他胃口給吊著了,趕緊問:「你快說呀,嘆什麼氣。」
「想知道啊?」
「廢話嗎你這不是?」
姜早指著草昭,一臉狡詐:「你跟草昭切磋一場,輸贏不論,打完我就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