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七章

羅亞斯收刀道：「凈世，天幽不顯皆令照，摧伏魔尊悅凈眾。這一刀，走的是一擊必中，小開小合的路線。兩刀之間距越小越好，使力越平均越好，無須動用全身之力來比劃這兩刀，要的就是集兩刀之刀刃中心集一點而攻，方能達到日月魂靈各半的效果。」

「師父，我平日練習凈世之時，總覺得出力在肩膀，而左右手力氣不均，辟出的刀光也無法完美交集在一點，這是為何。」五師兄不解問道。

羅亞斯舉起右手，反握刀柄，順著木樁一劃：「你看，這是肩膀出力，」他再順握刀柄，肩膀不動，只手肘花圈，在最下端用力一劃，刀光變成了個半月形，「這才是手肘使力，這一招用肩膀的話，殺傷力不夠且對自身消耗反而大了。」

他看著自己的幾個門徒，長嘆：「你們一定要牢牢記住，焚影六招，全部都取巧，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動用了自身陰陽蹺脈而非走的中原傳統武學的經絡運用，自然無法跟人用力度和耐力抗衡。」.五

「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遜色於他們，所有的功夫並不會一出來就弱的，只看練功者的恆心和毅力。」

師父的話在耳旁響起，就在草昭聚精會神地認真聽學時。

她突然感覺有什麼細小的東西掉在臉上，偷偷捏了捏旁邊的羅涔，小聲問道：「你有沒有感覺掉什麼東西了？」

羅涔看著他，又抬頭看看天空，疑問的搖搖頭。

又是一粒，這下草昭手快一抓，再一看，發現是一顆小小的岩石，混著少許的黃沙。

「我們在主殿，已經很高了，這裡怎麼會有沙，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草昭抬頭一看，只見陽光猛烈，並無異樣。

忽的，羅涔感覺到什麼，左側石壁高處有什麼東西飛快滾落下來，剛好在他們頭頂！他將草昭一扯，飛快後撤：「你們快閃開。」

不過轉瞬，那顆巨大的岩石就掉在四人剛剛站的地方，將地面的鐵釘都砸斷了。

草昭還沒從這個突然墜落的岩石反應過來，瞬間就感覺到支撐整個主殿的這座巨大的岩石柱開始劇烈晃動，她甚至站不穩，好在羅涔摟著她，不會跌倒。

頃刻間，他們聽到轟隆隆的巨響從聖墓山頂端傳來，緊接著無數的岩石順著岩壁往下掉落。聲音震耳欲聾，好像是這岩石柱在哀嚎，在怒吼。

那石柱頂端似有飛龍擺尾，朝著石柱頂端一直瘋狂摔打，鏗鏘有力又讓他們不寒而慄。

草昭這才想起來，那裡，是光明頂。

「不對，你們跟我上去。」羅亞斯大吼，收刀入鞘，沿著石壁一蹭而上，眨眼就不見人了。

草昭看著師父消失，突然有一些激動，這麼多年，還未真的上去的光明頂看過。

在她心中，那是一個禁忌，但也是一個孩童心中最好奇的地方。她從接了爪玉印的那天開始就知道，她們六個是可以打開光明頂的。

但二師兄也說過，他從未聽聞有人打開過光明頂。

岩壁的邊緣都有為長老們服侍的弟子們專用的木橋，沿著一路走，繞上幾十圈，才能到石柱的一半，再往上，就只能靠輕功了，光明頂之高，不是普通人能上的。

幾個師兄緊跟著師父一躍而上，草昭苦逼兮兮地看著他旁邊還未動的二師兄：「你懂的。」

羅涔好笑的看著她：「叫你好好修鍊吧，傻兒子。」

草昭還未來得及罵他，就被摟著腰，臨空而躍了。

一路路過那些木橋，可以看到有一些長老們也聽到了聲響，打開窗戶正打算一同出去往上去一探究竟。

她沒想到光明頂比她想象的還要高上許多，羅涔帶著他飛了一刻，還是不見頂。

而越往上，聲音就越發洪亮。

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好像就在耳旁，草昭抬頭看羅涔，才發現他耳朵竟然滲出了血：「羅涔，你耳朵！」

羅涔皺眉繼續運氣而上：「你把耳朵捂上，這聲音太邪門了。」

草昭把耳朵捂上，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那聲音穿透力太驚人了，整個身體內部翻江倒海，五臟六腑都開始疼痛，表層的每一個皮膚都好像被岩石強行鑽進，草昭運經絡而行，強行用自身體內之陰陽魂靈抵禦著，但似乎於事無補。

二人強忍痛苦，終於到了岩石柱頂部。

草昭看到除開師父，幾個師兄全部面露痛苦，耳朵多多少少都滲血了。

震動和轟鳴突然停了，幾人終於站穩身體。

面前不過一片狹小的石頭平面，也不見什麼房子，恐怕只站的了十人左右。

草昭原本以為的光明頂，是輝煌壯闊的一個巨大空間，裡面的東西是禁忌，最起碼外面要夠氣派吧，誰知這個平面上，只有中間地面上不知用什麼顏料鋪成的一個圈，圈的中間有一顆已經枯死的古樹，不知年齡，有稀疏的枯枝，更不知根有多深。

「這樹...就是光明頂？」草昭小聲的撇過頭問羅涔。

還不等羅涔答他，便聽到身後一位長老答她：「你這小丫頭，光明頂要是只是顆樹，中原人怎麼可能爭破了頭也想來！」

幾個長老先後到了，幾個師兄和草昭向長老們行了個禮，就聽到羅亞斯開頭道：「光明頂數十年無異，今日不知為何，連帶著整個聖墓山都在震。」

長老們面有難色，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為何。

這時，大長老站出來，整張臉已經滿是皺紋，卻還要皺在一起：「下去看看吧，以防有變數。」

下去，這怎麼下去，這就一棵樹，草昭心中有疑問。

羅亞斯走到樹前，右手往其中一根樹枝的幾寸一按，再用力抽出其中一顆短枝，兩手接連在樹枝擺弄了八下，那古樹突然從中間開裂，往兩旁一倒。

草昭這才看到這科枯樹的老根連著底部的岩石，它一倒下，便露出一個洞。

洞不大，容得下兩人同時出入，羅亞斯率先跳了下去，師兄們也跟著師傅跳了下去。

草昭走過去洞口旁，見到底下有微弱的燭光，似乎不是很深，縱身一躍。

結果這底下也是有一點深度的，她摔了個狗吃屎。三師兄笑著過來扶她，這還沒站起身，有人從上面跳下來，一腳踩到草昭的背上。

腹背受傷，剛剛摔下來，臉朝地的痛還沒緩衝過來，這下屁股和背上又是一刀，她痛苦的扭過頭，想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那麼急著跳下來，卻看到羅涔從她背上急急忙忙爬起來大笑。

「***的。。。故意的吧。」草昭罵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想到你跳下去還沒挪開。失禮失禮。」羅涔大笑。

草昭扶著三師兄站起來，趕緊挪開，以免又被當成墊背的。

在等長老們悉數跳下來的時候，草昭有空打量了四周的情況。

他們現在跳下來的地方，是一塊比上面大許多的地面，似乎也是一個圓盤，圓盤四周有六個柱子，頂著幾個小小的火盆，還燃著暖黃的火焰。

剛剛在洞上面看的時候，還以為是燃的蠟燭，但走進一看，才發現火盆裡面分明什麼都沒有，沒有木炭也沒有蠟燭，但底部有個小孔，斷斷續續的噴著火焰。

羅涔把手放在火盆里，若有所思的道：「這火不熱不滅，是聖火的火種燃成的。」

圓盤四周是沒有任何建築物的，可以看到下面黑黢黢，深不見底。

借著火光可以看到這個密閉的空間很大，旁邊的微弱的火光也能看到這四周的岩壁和外面看到的一樣，凹凸不平，但裡面的岩壁塗滿了壁畫。

草昭認得，那些壁畫全部都是明尊神祗。

而他們所在的頂部，除開那個小小的洞口，全部都是一根根連著頂部的石錐，有些似中原之前看到的岩洞。

在她心中，整個聖墓山石柱都是實心的，只有依著而建的房子是挖空了一點。哪知原來，中間還有這麼大的一塊地方。

羅涔看出她的疑問，小聲在她耳邊說：「這裡也不是光明頂，這只是通往光明頂的密道，我也沒來過，聽師傅之前說過。」

這只是通往光明頂的路，就連這去光明頂的路，看上去都不是那麼容易過去的。

頭頂的石錐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砸爛她的頭，草昭不由抖了抖，努力往羅涔那邊靠近。

羅亞斯有些異常的囑咐大家：「火盆移位了，這裡有變數。目前還不知道為何如此，各位小心，小涔，你帶著小昭，千萬不要在這迷路了，這通往光明頂的法陣全部變了，來不及檢查，我們要先進去看看。」

羅涔點點頭。

圓盤的前方有一往下的石階梯，兩旁也都是燃著聖火的火盆，石階不是很長，可以看到前面有個五人高左右的石門，石門上雕刻著一個奇怪的人。

他有四隻手，每隻手都抓著一個東西，一高一低的舉起來，有匕首，有劍，有手環，有一個小小的罈子。

站在這裡看不太真切這個人的表情，但那雙眼睛在忽明忽暗的石室顯得格外清晰，草昭似乎都感覺到那雙眼中透出的殺意，不由心中一寒。

那石門上的人盤腿而坐，上身未著衣，胸前有個極明顯的火紋，是鮮紅色的。

可是草昭想起，這和師父還有幾個師兄胸前雕刻的那個火紋，不是一個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