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全員追妻火葬場44
「是這裡嗎?」
車在墓園停下,入眼的景色有些蒼涼寂寥。
溫程頷首,溫熱乾燥的大掌把小手握住,牽著有些好奇的熙爾朝前走。
骨髓移植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功的。
溫程將將做了第一場取樣手術,但已經隱約能看出他有些瘦削的下巴。
他面色平靜,但握著熙爾的手卻慢慢的收緊。
最終在熙爾輕呼一聲后反應過來,茫然的恍了下神后看向身後的熙爾。
「爾爾,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疼不疼...」熙爾眨眨眼睛,小手推著他催促,「我們快去看阿姨吧!」
「那麼著急?」溫程清雋眉眼微彎,有些書生氣。
但他卻彎腰湊近熙爾,還扶住她後腦不許後退。
兩人呼吸相聞,溫程在她臉色越來越紅時低笑了一聲,「到了。」
「啊?」仟韆仦哾
熙爾臉頰微紅,含水杏眸氣鼓鼓的瞪了一眼欺負人的壞人一眼。
溫程拉著她走上前去。
面前的墓碑主人看起來溫柔清秀,但眉眼之間能看出與溫程的相似之處。
溫程沉默的盯著照片上熟悉又陌生的人。
她一生為溫家奔走,曾經幾嫁晏、池兩家,後來卻落得如此凄涼的下場。
其實他沒什麼可說的。
每年的忌日,他也不過是來這兒靜靜的站一會兒就離開。
她的仇還未報,他——
熙爾握著他的手搖了搖,朝著他輕軟的笑,「溫先生,我可以跟阿姨聊天嗎?」
「當然。」
只見小姑娘煞有介事的肅了肅臉色,「阿姨你好,我是.....」
她一頓,懵懵的扭頭和溫程對視。
溫程:?
她支支吾吾道:「誒...溫先生,我叫什麼來著?」
溫程愣了一下,憋不住一笑,少見的連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這呆小貓,怎麼能緊張成這樣?
等被惱羞成怒的人擰了兩下小臂上的肉,溫程才勉強正色道:「你叫爾爾。」
她唔了一聲,「對,阿姨你好,我叫爾爾...是滿滿的女朋友。」
滿滿?
從她口中說出來,倒是有幾分寵溺曖昧。
不知道在床上......
「阿姨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滿滿的...」
照顧?
溫程回憶了一番今天早上他盯著熙爾,監視她是否認真喝牛奶的事情。
嘖,也算吧。
他不知自己心間的郁翳都悄悄散去,眉眼間全是溫和笑意。
等她說完,兩人已經從交握變成了十指相扣。
溫程像是隨口一問:「我有一個朋友,他最近要求婚,你覺得準備什麼樣的驚喜比較好?」
熙爾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不知道這個姐姐喜歡什麼樣子的誒,不過我喜歡盛大隆重一點的!」
溫程看著眼睛亮晶晶的人,手指摩挲了一下,「嗯,還有呢?」
「還有的話...我想讓我爸爸也到場,我已經好久沒見他了。」
說到這兒,熙爾委屈巴巴的像是要哭了。
而溫程輕輕一頓,眸中閃過晦暗,臉色有點難看,但還是勉強輕哄道:「會見到的。」
熙爾可憐巴巴:「真的嗎?爸爸現在好忙,好想回到小時候,爸爸還可以帶著我去到處玩。」
「以前爸爸還帶著我去溫先生老宅旁邊的莊園度過假,我記得在那裡還認識過一個兇巴巴的哥哥。」
說到這個壞哥哥,熙爾皺了皺鼻子,「不過壞哥哥救了我,那就原諒他吧。」
溫程詫異的扭頭,「爾爾,你...是幾歲去的?」
她道:「應該是五歲吧。」
五歲,莊園,壞哥哥?
溫程心中猛的出現詭異卻無比清晰的猜測。
那麼他一直以來——
他的心霎時冰冷發沉,像是一塊大石頭般沉甸甸的哽在喉嚨處。
腦海中兀的出現一幕場景。
那是個夏日午後,在繁盛的小花園,耳邊是熙熙攘攘的宴會交談聲。
他最煩宴會,於是去清凈處躲懶。
心不在焉的坐在高台處走神,手中玩弄著一隻狗尾巴草。
耳邊卻傳來哭泣的聲音,他皺著眉朝發出噪音的人看過去。
穿著公主裙的小姑娘白的像是個奶糰子,在烈日的陽光下像是要被曬得融化。
奶糰子估計哭累了,委屈巴巴的在牆角陰涼處蹲下身子盯著溫泉發獃。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倒是可以試著嘗嘗牛奶味的冰淇淋,不知道嘗著是不是奶滋滋的?
卻傳來一陣虛浮混亂的腳步聲。
來人是一個穿著鬆鬆垮垮西裝的年輕男人,身上帶著濃烈的酒氣,晃晃悠悠地朝著小糰子處走近。
「呦,讓我看看這是誰家落單的小妹妹?」他醉醺醺的笑,有些古怪奇怪的眼神看向小姑娘。
他朝著奶糰子走過來,大手伸向她粉雕玉琢的小臉,帶有暗示意味的揉捏了一把。
「別碰...別...」小奶糰子哭唧唧,眼看就要被欺負了。
十歲的溫家小少爺冷哼一聲,直接把手邊的杯子扔到了青年頭上。
「咚——」
青年被砸了個正著,氣的咬牙切齒,「誰敢壞你爺爺好事?!給我滾出來?!」
等抬頭看見懶洋洋坐在高台上的小少爺時,臉色大變,「唉唉唉...這不是溫少嗎?
是我擾了您休息?」
溫少呵呵:「滾。」
「好好好,我這就滾這就滾。」
小奶糰子看著趕走了壞人的大哥哥,眼睛亮閃閃都是崇拜。
但小少爺嘖了一聲,蠢蠢欲動的手終於捏到了她的臉頰上。
「來哭一個,給小爺看看。」
小奶糰子淚眼汪汪,最終哇一聲哭了出來。
又把小少爺搞得一陣手忙腳亂。
下午時間就在他弄哭小孩和哄小孩之間磋磨過去。
夕陽西下,小奶糰子被大人帶走,還扭過頭來問了一句。
「壞哥哥你好厲害呀!以後爾爾還能見到你嗎?」
小少爺傲嬌的哼了一聲,「當然了,你這麼笨,肯定總被欺負,不過——
只要你哭著求我,我就保護你好了。」
笨。
總被欺負。
分明——
分明他那時就承諾過,只要她哭,他就會保護她。
可是他做了什麼呢?
他冷眼旁觀她的掙扎沉淪,甚至插手讓事情更加複雜,也讓她...更加痛苦崩潰。
她哭著求了他那麼多次。
溫程深深的閉眼,壓制住喉口泛上來的腥甜。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