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全員追妻火葬場49
溫程怔忪了一瞬。
他不傻,相反甚至一直被稱為城府極深之人。
一瞬間,這段時間所有的狐疑得到解釋,一個讓人驚駭的念頭湧上心頭。
但他依舊找借口為她開脫,「爾爾,你是不是被人威脅綁架了?你別怕...」
熙爾打斷道:「如你所見,溫先生,我一直在騙你呀。」
她歪頭瞧著他,杏眸亮晶晶的直看進人心裡去。「從一開始見面,我就是想要得到你的注意,才故意撲到你懷裡。」
「第二次,我其實根本就沒醉哦——
溫先生的懷抱可真溫暖呀。」
她神色嘆謂,唇角勾起弧度,「跟傳言中的冷血動物毫不相關呢。」
溫程喉結滾動,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她看他神情有趣,言笑晏晏的繼續:「還有溫先生不會真的以為你的秘密都瞞的很好吧?」
溫程瞳孔緊縮,下巴繃緊,「爾爾,是誰在你面前胡言亂語了嗎?」
熙爾甜軟一笑,「是不是胡言亂語我心裡清清楚楚。」
「那好,我給你一個辯解的機會。」
她黛眉微挑,語調帶著諷意:「我隨便問你幾個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與不是。」
沒等溫程答應,她就輕聲道:「一問——你是否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和晏弋的關係,但冷眼旁觀我在晏弋和池厭之間徘徊。
甚至橫加干涉,讓關係更加複雜混亂。」
「只為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得到完全依賴你像是個菟絲花般的我?」
她輕笑一聲,繼續道:「二問,你是否暗害我父親,還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安慰我?」
溫程喉結滾動,聲音嘶啞道:「爾爾,你聽我解釋......」
她靜靜地盯了溫程一會兒,垂眸輕聲道:「三問,你是不是曾經...救過我的那個大哥哥。」
溫程聲音嘶啞:「爾爾,我承認一開始我抱著不純的念頭,但是後來跟你接觸后,我一點點的喜歡上你了,爾爾我想你能感受到的。
還有你父親的事情...當時是迫不得已,我不知道他是你的父親。
最後一件事情,我——」
熙爾猛的抬頭,杏眸含水,聲音急切,「別說了!」
她笑著道:「我說,你別說了,我不想知道。」
她雖然是笑著的,但眼眶通紅,盈滿的淚從眼尾滑下來,連聲音都帶著哽咽。
「那個哥哥,脾氣不好,還愛說人笨,但是...對我溫柔又細緻,怎麼會是你呢...」
她喃喃道:「對,不可能會是你,那個哥哥說過的——
他不捨得看我哭,說只要我哭,她就去幫我教訓欺負我的人。」
說到這裡她猛的和溫程對視,眸中全是哀求和痛楚,「那不是你,對不對?」
溫程的心像是拋進絞肉機,鮮血淋漓狼狽不堪。
他幼時的善意、成年後的惡意,像是被人猛地摻雜在一塊兒,渾濁混沌。
他道:「不是我。」
一口血湧上喉口,腥甜苦澀,她不想認他,她把自己完全割裂,給予幼年時的他無限好感,而對現在的他——
只剩厭惡。
他連承認曾經的自己都不配。
他有些撐不住的朝後晃了一下,勉強笑著安撫她,「爾爾,你先下來好不好?
我們回去再慢慢說,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晚啦。」她眨眨眼,一滴淚從臉頰滑落。
她從高台上輕躍而下,玉白的腳踩在血泊中,拿過一旁的賬本走到攝像機前。
她道:「看到了嗎?這個就是sk的賬本呢。你們不是一直步步為謀,犧牲了無數人才和sk對接上嗎?」
溫程卻只盯著她看,一絲眼神都沒有分給那無比重要的賬本。
她哼笑一聲,沖著他一點點的撕碎了賬本,刺啦刺啦的聲響刺耳。
「溫先生,我是不是很壞呀?」
「我左右人心,腳踏兩隻船,利用你掌權,現在還為了報仇奪走了無數人的生命。」
「甚至玩弄你的感情呀。」
她彎起眸子,輕聲道:「我好壞呀。」
「玩弄我的感情?」溫程許久沒說話,聲音艱澀,「爾爾,你——愛我嗎?」
她水眸瀲灧,輕言慢語像是在撒嬌,「當然不——溫程,我不愛你。」
但他清晰的注意到熙爾眼角的酡紅和眸中的黯然死寂。
溫程心一點點沉下來,手機響起震動嗡鳴聲,同時有人從後邊緊急送來遊艇。
他心慌的厲害,坐上遊艇朝著熙爾游輪的方向駛去。
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
她殷紅的唇,墨色的發,在煙雨中像是水墨畫一般旖旎。
遊艇漸漸靠近游輪。
她托腮輕笑,餘光掃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讓我看看,這是哪裡來的可愛的小老鼠呀?」
聲音清甜,卻讓想悄悄逃走的白憐悚然一驚。
「來都來了,就一起去死吧?」
白憐顫顫巍巍:「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我只是不小心走錯了船...」
走錯船?
熙爾輕笑,分明是她知道有殺死自己的可能,才混上這艘船暗中找機會。
真是會裝白蓮花呀。
她眼睜睜的看著白憐匆忙逃竄,有些憐憫的搖頭,「可憐的小老鼠,你能逃到哪裡去呀。」
游輪被封鎖,救急的遊艇都被撤下,現在又困像是一座孤島。
她又抬眸掃了一眼溫程,輕笑一聲,像是以前撒嬌般:「溫先生,這次是你輸了哦。」
「喏,你看。」
她拿過一個小黑盒子,發出規律的滴滴響聲。
上面顯示著倒計時——還有三分鐘。
溫程瞳孔緊縮,厲聲道:「爾爾,把它扔掉!快點!」
熙爾笑嘻嘻的把玩,隨口道:「溫先生,你不是說你愛我嗎?」
「可是你愛我,為什麼不讓我遠離痛苦啊。」
「活著好累啊,我真的真的撐不住了呢。」
溫程聲音都帶著顫:「宋熙爾,你給我撐住!不許——」
她哼了一聲,「溫先生,你好霸道啊,不許這個不許那個。」
「那我也說——」她道,「你不許忘記我!」
說完又皺眉,「算了,我根本不值得被人記住誒,還是忘了我吧。」
她捏著小盒子的手用力,指尖蒼白毫無血色,「反正我不值得所有人的愛,你們怎麼會喜歡上我呢?」
溫程咬牙:「宋熙爾,別瞎想,滿滿還在家裡等你回去!」
滿滿是熙爾給床頭熊起的名字,曾經讓溫程十分在意吃醋。
她明顯的怔楞了一下,接著輕軟又抱歉的道:「我不能回去了,我做了太多錯事了——」
「求求你,幫我告訴滿滿。」
她眸中皆是柔軟笑意,直直的和溫程對視。
與此同時——
一道閃電從空中劃過。
轟隆隆——
照亮了她白皙小臉和從下巴滑下來的那顆淚。
「我...很喜歡他。」
她說的喜歡小心翼翼,似乎怕驚擾了誰。
溫程好感值:100
說完,手指輕輕一點小盒子上的紅色按鈕。
「砰——」
亮到足以讓人暫時失明的光閃過,爆炸聲和雷聲混雜,重重的敲在人的心上。
他看到她在最後一刻朝他伸過來的手,像是再次尋求他的救贖。
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撕碎。
一切化為烏有。
耳邊皆是嗡鳴。
一陣音樂聲傳來。
斷斷續續的生日歌在現在的場景下,很有幾分寂寥。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他眼睛微眨一下,像是剛從夢中驚醒。
對,今天是爾爾的生日,他想要在這一天向爾爾求婚。
他要帶爾爾回家。
兩個人永遠在一起。
溫程竟溫柔到詭異的沖著前方笑,伸出手像是和一人十指相握:「好,爾爾我們回家。」
而剛趕到岸邊的晏弋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一切。
他似乎看到熙爾最後一刻喃喃的兩個字。
阿弋?
她是在叫自己嗎?
他恍然無力的鬆開手,那封信散落在地。
雨滴浸濕紙張,隱約可見娟秀字體。
——阿弋,你最近好冷淡呀,我聽說你認識了一個新的學妹。
——哼,好生氣呀,今天不理你了。
爾爾,爾爾你別生氣。
求求你別不理我。
他垂下傲慢的脊樑,緩緩又頹然的跪倒在地。
他的一生只跪過兩次。
兩次都是同一個人。
他的傲慢偏見和執拗都被一人馴服。
那她憑什麼又要放手?
「爾爾,你憑什麼...憑什麼丟下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