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哥你臉紅什麼
江傾水當作沒有聽見。
她既不稀罕商牧年賠傘,也不相信商牧年的話。
「江傾水,你聽見我的說的話了沒有!」
江傾水聞言,走得更快了。
……
尤瑞提前和江傾水通過電話,說要在校門口等江傾水。
江傾水剛走到校門口,穿著碎花裙的中年女人就匆匆走了過來。
「你就是江傾水吧?」
「尤老師?」
尤瑞戴了副細框眼鏡,眉目溫和,看起來就是個有耐心又負責任的人。
尤瑞領著江傾水往裡走的時候,一直面帶笑容的溫聲笑語的和她說話。
「你和子伶長得真像,我一眼就認出你了。」
「你的媽媽博學多識,長得漂亮溫柔親切,教學能力又強,同學們都很喜歡她。」
「我跟她媽媽做了十年同事,也算是老交情了,你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
尤瑞句句不離梁子伶。
江傾水低垂著眉眼安靜的聽著。
尤瑞口中溫柔親切深受學生愛戴的梁老師,對江傾水而言太過陌生,她既不了解,自然也就沒什麼好說的。
快到教學樓的時候,尤瑞才想起來問一下江傾水的情況。
「聽說你住在子伶以前住的那套老房子里?還住得習慣嗎?」
「還好。」
「對了,你媽媽還好嗎?」
「她一個月前去世了。」
「……」
尤瑞停下腳步,眼睛一下子就紅了,看江傾水的眼神都變得憐愛了許多。
「你媽媽還那麼年輕,怎麼就……」
尤瑞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安慰江傾水。
「我知道你肯定也很難過,但還是要重新振作起來,畢竟你現在也高三了,好好學習考個好成績,你媽媽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
「嗯。」
梁子伶的葬禮上,江傾水聽到了許多類似的安慰。
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太難過,因為她在梁子伶的葬禮上沒有掉一滴眼淚。
可這些大人都覺得她很難過。
她也沒打算為此做無謂的辯解。
江傾水的沉默在尤瑞看來就是傷心過度的表現。
尤瑞更心疼江傾水了。
她摸摸江傾水的頭:「好孩子。」
江傾水不太習慣與不熟悉的人有如此親密的接觸,身體微微僵了一下。
到了高三一班的教室門口,江傾水聽見教室里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
尤瑞低聲對江傾水說了一句:「等我一下。」
隨後,尤瑞雙手背在後面,抬腳邁進教室里。
她只是站在門口,什麼都還沒說,教室里的吵鬧聲便迅速的低了下去。
這就是班主任的威嚴么?
尤瑞這才轉頭一臉溫和的朝江傾水招手。
「進來。」
江傾水乖巧的跟在尤瑞身後進了教室。
原本已經安靜下去的教室,因為江傾水的出現一下子又鬧騰了起來。
「是轉學生嗎?」
「哇!長得好好看啊!」
「她腿好長,我跳起來能打到她的膝蓋嗎?」
「哈哈哈你這比喻過分了……」
直到尤瑞發話,教室里才再一次安靜下來。
「大家安靜一下,這是我們班裡的新同學……」
尤瑞話還沒說話,後排的男生們就開始起鬨鼓掌。
「新同學長得好好看啊……」
「我話還沒說完,陳載玉你給我安靜一點!」
尤瑞一眼鎖定了最開始起鬨的男同學。
「好的,老師!」陳載玉規規矩矩的坐回去,還在唇邊做了一個手動拉拉鏈的動作。
尤瑞收回視線,拍了拍江傾水的肩膀,示意她上前做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叫江傾水。」
話音落下,教室里又響起一片掌聲。
尤瑞看了一圈,指著最後一排靠窗的地方:「你先暫時先……商牧年!」
名字有些熟悉。
江傾水抬頭看過去的時候,一直埋頭睡覺的商牧年也正好抬起頭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訝之後,又很默契的收回視線。
「剛好商牧年旁邊有空位,你先坐他旁邊,正好你個子也高。」尤瑞領著江傾水走到最後一排。
商牧年一個人大剌剌的占著兩張課桌,長腿長腳,整個身體舒展開來懶洋洋的趴在兩張課桌的中央,完全沒有要讓位置的意思。
「老師,我手長,一張課桌不夠我坐的。」商牧年的話是對尤瑞說的,可他的目光卻直直的落在江傾水的身上。
江傾水被尤瑞領過來的時候,一直都是低眉順眼的乖巧模樣,只是商牧年看出了她眼底的隱藏著的一絲抗拒。
不想跟他做同桌,他成全她就是了。
尤瑞壓低了聲音勸他:「你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平時不是挺熱心的嗎,趕緊起來!」
青春期的孩子比較敏感,尤其是女孩子。
商牧年這樣做,會讓江傾水很尷尬。
商牧年緩緩坐直身子,雙手比劃了一下兩張課桌的寬度:「老師,兩個人坐不下。」
這次,沒等尤瑞開口,一直安靜的江傾水突然出聲:「你讓不讓?」
商牧年環抱雙臂,好整以暇的瞥向她。
意思很明顯——不讓。
江傾水耐心耗盡,將手裡的塑料袋往課桌上一丟,兩步邁上前就直接坐到了商牧年的腿上。
一瞬間,整間教室陷入落針可聞的死寂當中。
但很快,便響起十分誇張的起鬨聲。
「哇哦!」
「卧槽這新同學好猛啊!」
「年哥你臉紅什麼呀……」
一片混亂中,江傾水巍然不動。
商牧年手忙腳亂的想推開江傾水,但課桌和椅子之間的空間狹窄,少女身上橘子味沐浴露的香氣十分清晰,讓他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最後,商牧年手腳並用的從側面抽身離開。
江傾水如願得到了商牧年的座位。
她把椅子挪到靠窗的位置,轉頭很禮貌的詢問商牧年:「商牧年同學,我想坐靠窗的位置,可以嗎?」
商牧年整個人像是剛從烤爐里被撈出來似的,發梢都被汗水浸濕,脖子和臉都是紅的,黑眸卻異常的亮。
「隨便你。」
「謝謝。」
江傾水彎起唇角,笑眼明亮。
她連江泰霖那個老頭的婚事都能攪黃,還能治不了一個商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