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跳進黃河洗道心
從堂內衝出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擋在那武將面前。哭的梨花帶雨，張開雙臂半步不讓。
「求求你了，不要殺我阿爹」，小姑娘苦苦哀求。
「翠兒，你怎麼跑出來了。求這位壯士饒過小女，她不過是個孩子」，那武將摟過女兒拉到身後，抬起斷臂護住。聲淚俱下，跪地求饒。
自己殺了三千多人，這武將自始至終都沒逃跑，也沒有開口求饒。如今為了自己的女兒，竟然下跪討饒，且不是為自己討饒。
秦玄見此情景，心下一軟，收起滿是豁口的雙刀。低頭看了看滿身的鮮血和已經發粘的雙手，怒火頓時煙消雲散。
扔下雙刀，轉身離去。只剩下一對父女，在堂內抱頭痛哭。
秦玄飛身離去，祭出飛劍直朝著五帝原的方向飛行。眼見前方一條大河，正是黃河，河水澎湃，激起層層浪花。
秦玄正愁無處發泄，一頭扎了進去，隨波逐流起起伏伏。
錯了嗎？
金國人也是人，他們殘害百姓，我又殺他們，與他們何異？他們之中就沒有良善之輩，就沒有老弱婦孺？難道我要全都殺光？
錯的是人，但不是所有人。
怒火攻心差點走火入魔！
還好今天這小姑娘及時出現，不然以後怕是殺孽深重，入魔而不自知悔時晚矣。
一塵師兄一介凡人，尚立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自己枉為修士，豈能置身事外，如果這樣那修的什麼道，成的什麼仙。
修仙就是修道，道納天地，萬事萬物莫不是道，凡塵俗世當然也是大道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自己絕對不能學如的今仙門之人，閉門自修不聞天下。
我要做的不應該是殺人，而是救人，如何救，那就是改變這個世道。打破這個爛世道，建立一種新秩序。並不是什麼大同世界，而是一個人人都有基本生存權利的新世界，一個凡人與修士有序並存的世界。
洶湧的黃河水如萬馬奔騰，從壺口瀑布飛流而過，轉過幾道彎，河水開始漸漸變得平靜清澈。突然水面上激起一陣浪花，一個身影從中飛出，徑直落在一塊巨石之上。
秦玄隨著河水不知道漂出去多遠，理清了紛亂的思緒，道心一片清明。
當下換了衣服，又是一個書生打扮，直向五帝原而去。熟悉的天地，熟悉的一座座陵寢，熟悉的平康邑，熟悉的人。秦玄近鄉情怯，找了一處樹林落下飛劍，朝平康邑走去。
進了平康邑，只見整個邑城張燈結綵，非常喜慶。秦玄以為誰家有喜事，拉住一個同窗一問才知道今天竟然是大年夜了。
這才發現，大宋亡國已經整整過去一年多了，再過三個月自己就十八歲了。
秦玄回到家中，幾月不見只說是去河北地區打探敵情，父母自然是噓長問短責備不已。虧了歷來講究大年夜不打孩子，不然少不了要挨秦母的笤筯疙瘩。
秦玄立在大堂笑著挨罵，直到夏侯霸與一塵幾人提著賀禮到來，方才解脫。
「三弟你幾個月不見，好像壯實了許多，還長高了一些」，夏侯霸看見秦玄心下高興，現在秦玄身邊比劃了一下身高，直拿拳頭向秦玄身上招呼。
「還真是呀」！一塵幾人仔細一看，果然是長個子了。
秦母這才反應過來，當下高興不已：「果然是長個兒了，還壯實不少」。
秦玄之前自己倒是沒有發現，以前比夏侯霸矮半頭，現在往一起一站，幾乎一般高了。而且氣勢也不再那麼單薄，卻是壯實許多。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秦父秦母這才作罷，高興的去張羅酒食。
夜幕落下，平康邑響起連串的炮竹聲，此起彼伏，直映的滿天火樹銀花。
炮竹聲聲辭舊歲，和風送暖迎新春。
年夜飯，秦家大堂一片熱鬧。秦父秦母高坐在上，溫先生客座首位，秦玄與義兄義弟圍坐兩邊，夏侯爽座在末尾。
吃過年夜飯，秦家八人圍坐一桌守歲，桌面上各種堅果琳琅滿目。秦玄看著平康邑內的喜慶氣氛，不由浮現起朔州城內老漢佝僂的身影和那老嫗期盼的眼神。
「三弟，大過年的，你怎麼好像有什麼心事啊」？一塵出聲問到。
秦玄嘆息的說道：「二哥，我從河北之地回來，那邊現在說是水深火熱亦不為過。苛捐雜稅眾多，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一路所見難民無數，百姓易子而食都不在少數」。
「哼！金人無道，只會攻城掠地，豈會治理國家」！夏侯霸憤恨的說到。
「金國如今佔據大量土地，只知道無盡的壓榨索取，卻不懂經營之道。長此以往，怕是河北之地將會一片荒蕪呀」，溫先生放下茶杯，語氣頗為鄭重。中文網
「不知大家可有何良策，拯救百姓於水火」？秦叔德出聲問到。
「義父，只待大地解凍，我等帶兵殺過黃河，將金人盡數誅殺便可」，夏侯霸出言說道。
秦叔德聞言微微點頭，看向溫先生：「溫先生你看如何」？
溫先生輕撫鬍鬚轉而看向身邊的一塵，說道：「一塵，你來說說」。
一塵看著眾人說道：「出兵肯定是必須的，金人不可能因為我們罵幾句就轉變思想。而今我西秦也佔地頗廣，百姓數百萬，兵馬三十萬。
眼下金人立足穩，不得民心，且兵力分散各處，倒是出兵的好時機。
出兵勝之不難，但是攻下城池來又該如何？如果攻下一城便分兵留守，一城少不得也得兩三千守軍吧？能守幾個？而且北地已經荒廢，沒個一年半載不能恢復就不能自給自足。到時候兵力分散，後勤路線又長，容易被金兵逐個擊破，得不償失。
與金兵的形勢又會逆轉過來。
依我看除非有百萬雄兵，千萬百姓，攻下一城便守軍三千移民一萬，才能長久」。
「我們將預備人員算上，也能出兵五十萬」。夏侯霸說出自己的見解。
「五十萬攻城有餘，守城不足。金兵乃草原游牧民族，尤其善於長途奔襲作戰。若其不與我軍正面交鋒，到處突襲騷擾，我們守不住。」
「如此說來，要有百萬雄兵，千萬百姓，沒有十幾年之功怕是不成了」。赫英出言說道。
「是也不全是」。一塵說道。
「我說二弟，你跟了溫先生別的沒學到，這說話大喘氣倒是學得青出於藍」。夏侯霸沒好氣到。
「大哥稍安勿躁，還有一法過於殘暴，一塵不願而已。」一塵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