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英雄遲暮
「城內的守軍聽著,潼關早已被攻破,不信可以來看看這些俘虜。你們沒有援軍了,抵抗只有死路一條。」
「不想死的,晚上可以出城投降,百夫長以下不論種族,隨意離去,百夫長以上收拿羈押也有活路。」
西秦軍填好護城河,一隊士兵押著潼關的金兵守將,在城外來回喊話。殺人誅心,兩軍交戰亦是如此。心理防線一旦崩潰,任你千萬大軍不攻自破。
果然,城內的守軍聚在城頭,議論紛紛,當下軍心不穩。
到了夜間,果然四面城牆上放下幾條繩索,三三兩兩的守軍爬下城樓,向著西秦軍軍營跑去。
西秦軍接納了這不到百十人,這些人清一色全是的漢人,西秦軍將這些人收編在一起。
第二天城外的喊話隊伍又增加了這百十號出城投降的人,夜裡城牆上拋下更多繩索。漢人為主,各別百夫長以下的金國士兵也開始出城投降,這天夜裡竟然有上千人開始逃跑,還有一位百夫長。
西秦軍按照約定,將金國士兵都遣送出潼關去,連續喊話幾天。陸續有上萬人逃出城來,再往後就沒有效果了。
完顏婁室發布了命令,士兵們十人一隊相互監督,逃跑一個斬殺全隊。全隊逃跑斬殺百夫長,百夫長逃跑斬殺千夫長,層層制約。
如此即便還有人要跑,也是沒有機會了。
不過已經夠了,逃跑的一萬多士兵,讓本來就心浮氣躁的城內守軍更是人心惶惶。雖然不能逃跑,但是心下已經盼著西秦軍趕緊攻城,到時假裝抵抗一番,將西秦軍放進來趕緊結束這一切。
這一天一大早,往日的喊話隊已經不再出現。西秦軍嚴陣以待,向城內示意要攻城了,過了午時吃過飯開始攻城。
完顏婁室端坐城樓,指揮大軍抵抗,可是軍心已經動搖,任他渾身解數也是無力回天。
西秦軍沒遭受什麼損失,就登上了城牆。城內的漢人士兵一見西秦軍上來,紛紛扔下兵器放棄抵抗。
任由金國人再頑強,不過守軍的十之一二,不足兩千人,翻不起什麼浪花就被淹沒在鋼鐵洪流之中。
四下城門大開,秦叔德與溫先生在士兵拱衛之下登上城樓。
完顏婁室端坐在西門的城樓之前,一身鎧甲,鬚髮皆白,披風垂落,雙手按著長劍地上,看著遠方的夕陽,身邊圍著不到十個渾身浴血的親兵。
「完顏將軍好雅興,不知這夕陽如何」?溫先生開口問道。
「老夫戎馬一生,大小戰役上百,從無敗績。一直以為自己謀略過人,用兵如神。今日方知,人力有窮時,世事不由人,其間種種難以言說啊。」
完顏婁室拄著長劍看著夕陽,彷彿陷入無窮的回憶之中。人老了都愛曬太陽,可能他們曬的不光是太陽,也是在曬自己的一生。
完顏婁室老了,他拄著長劍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他緩緩起身,閉上眼睛,回味著夕陽的味道,自己的一生。
揮劍自刎!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那個曾經在潼關城外指點江山不可一世的身影,倒下時卻是顯得那樣的落寞。
「收斂,厚葬」!
秦叔德率眾人拱手致敬!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完顏婁室用自己的生命,完美演繹了前浪與後浪交接的使命。
潼關城外正在奮力闖關的金國援軍,聽聞長安城已經失守,完顏婁室自刎的消息終於罷兵離去。
潼關是關中的潼關,他們即便搶到手已經沒有了任何戰略意義。關隴大地終於全部重歸漢人懷抱,可謂鐵桶一般。
這場關中大戰不幾天功夫便傳遍了金宋兩國,完顏晟大怒之餘卻是沒有什麼實際動作,他的當務之急是鞏固好河北諸地的內政。
南宋朝廷可謂喜憂參半。
民間自然是一片歡喜,杭州城內百姓歡慶不已。
朝堂之上卻是分作三派,其中兩派更是吵得不可開交。
「陛下,眼下正值金宋兩國義和之計,秦王卻率大軍一舉攻克了長安和潼關,萬一金人一怒,發兵報復,後果不堪設想呀」!一人在朝堂上出言稟奏。
「哼!丞相之言未免長敵人勢氣,滅自家威風。如今秦王大勝,我們正好可以在談判上爭取更多籌碼。」秦朗開口辯駁。
「秦王偏安一隅,豈知天下大事。依老夫看,應該立即派出使臣前去金國請罪,方可迴旋」。那丞相不理秦朗,語出驚人!
「什麼!我軍剛剛大勝,豈能向敵國祈和」!秦朗聞言大驚。
「依老臣看來,陛下應該立即降旨,免去秦王封號,將關中之地作為賠償划給金國,方能熄金國怒火」,那丞相語不驚人死不休。
「老匹夫,休要欺人太甚。西秦將士以命相拼才得以收復失地,大快人心。豈能自斷臂膀,令親者痛仇者快」!秦朗恨不得上去扇那丞相一個巴掌,將他打醒!
「秦朗,秦叔德乃你叔父,為避嫌疑,你還不速速退去」!又一人站出來力挺丞相。
「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我只是說句公道話。況且,秦王受封不到一月時間,你便要因功罷免,致陛下天威於何處」?秦朗大義凜然的說到。
「正是,秦王剛立戰功,豈可罷免,此事未免太過荒唐」!有人力挺秦朗。
兩邊人馬你來我往,吵得不可開交!
宋高祖端坐大殿之上,眼看兩方互不相讓,輕咳一聲,開口說道:
「眾卿不必如此,張樞密以為如何」?宋高祖出言制止了兩派人馬的爭吵,看向一直不發言的張浚。
張浚被點名,只好出班回答:「臣以為,這是好事呀。不管與金國議和成敗與否,得了關隴之地才是最重要的。
所謂得隴望蜀,正應該好好經營一番。有此兩地在前線牽制金國,可保後方無虞。至於秦王,應該降旨褒揚一番以示陛下皇恩浩蕩。
金國現在沒有功夫在意這一地得失,正好可以作為金國與我大宋之間的一道緩衝屏障。」
張浚說完,躬身退下。中文網
「張樞密所言甚合朕意,傳旨……」
南宋朝堂之上終於有了定論,已成既定事實自家佔了便宜,又何必自斷臂膀委曲求全。
西秦眾人卻沒有過多理會外界的評價,一眾高層齊聚長安城的府衙大廳,商量著下一步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