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初晴草色新（38）

花蕊就被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給抱住了，這不僅顛覆了花蕊對他的認識，也顛覆了在場所有人對他的看法，她也覺得此時的余宴清很不對勁，他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現在太不正常了。

洛青野和陌閑書也不能再耽擱了，急忙將他和花蕊分開，一左一右架著余宴清走，對臣志宏抱歉的笑一笑，「不好意思啊，打擾了你的生辰宴，我們先回去了。」

「他喝多了腦子不太正常，」花蕊為余宴清打著圓場，然而這個說法並不能站住腳，剛才他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是堵不了悠悠眾口的。

然而回到了書院的宿舍，余宴清還是不能夠清醒，他還是一個勁兒的往花蕊的身邊鑽，那種痴傻的模樣看的人有些瘋狂和害怕。

「不如用冷水將他潑醒吧，」洛青野想了這個餿主意。

花蕊有些捨不得，「不行，雖然天氣有些熱了，但還是會凍著的。」

「那你看他這個模樣，不會是中邪了吧？」洛青野覺得有些詭異。

還是陌閑書見多識廣，「這就像是誤食了五石散的後果，有些食用的多的話會導致渾身發熱，還會幹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我也不太確定，讓他多喝點水吧。」

沒辦法，花蕊只好哄著身邊這個挨著自己的大型狼犬喝了三大碗的水，余宴清身上的火氣才慢慢平息下來，眼神也開始變得清明。

將余宴清安置在床榻上，花蕊他們幾個坐在桌邊上討論著，花蕊說著，「今天晚上余宴清有吃過什麼特別的東西嗎？」他就坐在自己的身邊，也看得一清二楚，並沒察覺有什麼異樣，只能將目光投在另外兩個人身上，希望從他們身上能得到什麼答案。

陌閑書說道，「我覺得可能是柳明琛的酒有問題。」

「可是我也喝了呀，感覺身體還行，」洛青野在旁邊搭話。

花蕊卻想起了柳明琛在他們身邊倒酒時停留的時間過長，眼神堅定的說道，「柳明琛確實有問題，今晚上他一定是有備而來的。你想想他平時和臣志宏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怎麼會親自紆尊降貴為他慶祝生辰，你們不覺得很古怪嗎？」

「我也這樣想，」陌閑書點點頭，又對洛青野說道，「你總是覺得每個人都是好人，之前不還說馬夫子不可能是殺人兇手嗎，結果呢？」

洛青野被打臉，覺得下了面子，氣鼓鼓的別開了頭。

「這件事暫且不提，我們來說另外一件事吧，花燃，今晚上你們的事情曝光了，該如何解決？」陌閑書眸光依舊溫和，絲毫沒有因為他們是斷袖之癖而心生厭惡或者排斥，沒辦法，誰叫這兩個人都是他的好朋友呢。

花蕊明白了余宴清的心意，知道這段暗戀是有回應的，她是很心喜，可是，也僅此於這樣的關係了。

「我們是不會有未來的，」花蕊鼻頭髮酸，喉頭哽咽，其實還有另外一種選擇她可以說出自己女兒身的身份，然後和余宴清快快樂樂的在一起，可是那樣就違背了自己的初衷，也對不起自己的哥哥了。

從她成為花燃的那一刻，這便成了她一生的枷鎖。

「那你就跟他說清楚，將他拒絕的乾淨，不然的話，會一發不可收拾的，」陌閑書冷靜的分析。

洛青野站起了身，「花燃，你給我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兩人避開了陌閑書來到了外面，洛青野本來想先說話的，花蕊卻先開了口，「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如今余宴清名聲不太好，如果恢復我女兒身的身份，也算是幫了他，你說是吧？」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肯跟他說明情況呢？他喜歡你，你喜歡他，你們結成美好的姻緣不是很好嗎？何苦把自己囚禁在深淵裡掙脫不開呢！」這不是洛青野第一次苦口婆心的勸說了，然而每一次花蕊要麼避開，要麼總是能說出比他還多的大道理。

「你知道原因的。，我喜歡他，但是，他可以有更好的未來，沒了我，他依舊會過得很好，但是哥哥不一樣。」

「花蕊，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嗎？你趴在牆頭想去捉樹上的風箏，我看著你明媚的笑臉，想著，明明你和你哥哥長得如此相似，性格卻截然不同。你是小太陽，能夠溫暖所有人，可如今你知道你像什麼嗎？」洛青野眼含悲傷，「外表像太陽，內心卻在下著雨，就像太陽雨一樣。」

花蕊聽到他這樣的比喻呆住了，可不就是太陽雨嗎，從來沒有一天是晴天。

「洛青野，謝謝你，一直以來都像哥哥一樣的照顧我，可是我已經決定了，我就是花燃，不會有任何改變，」花蕊笑容依舊，然而卻像閱盡千帆，歷經滄桑的老者。

陌閑書不知道他們在外面嘀咕什麼，只是看到余宴清已經清醒過來坐直了身子，又給他遞了一杯水過去。

余宴清臉色發白，顯然還是記得自己剛才不清醒的時候做過些什麼，就這麼一言不發的坐著。

閑書覺得有些不對勁，輕聲問道，「怎麼了？宴清兄。」

「花燃他是什麼反應，厭惡我了吧？」余宴清聲音冷的發澀。

陌閑書以前一直看不透余宴清的心思，如今卻能輕易的從中品嘗到了一股咸澀的苦悶滋味，余宴清清醒過後問的不是自己的名聲，問的也不是別人對他的看法，而唯獨關心的是花燃對他的態度。

陌閑書嘆了口氣，想起花燃剛才的態度，看得出來他並不情願，至少沒有勇氣和余宴清一起面對世俗，面對流言蜚語。

門再開的時候，進來的只有洛青野一個人，他摸了摸鼻子說道，「呃，他有些累，便回宿舍睡覺去了。」

陌閑書知道這是借口，余宴清自然也知道，他突然砰的站了起來，然後大跨步的越過洛青野走出門去。

洛青野跟在他後面想去追他，卻被陌閑書一把拉住，「讓他去吧，讓他們當面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