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從此廟堂添故事(22)
駙馬看到心愛的公主哭了,急忙用那隻沒有受傷的胳膊為她拭淚,嘴裡還輕柔的哄道,「傻瓜,都是小傷。只要你沒事就好。」
「駙馬,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華清公主終於接受了駙馬的心意,第一次對這段婚姻有了期待。
駙馬見到她這樣說,自然是喜不自勝,他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吩咐那些手下道,「將所有叛賊押入江州府天牢,聽候發落。」
去宅邸搜索的侍衛回稟,「駙馬,剛才拿走鑰匙的那個賊寇好像已經跑掉了,屬下並沒有搜尋到他。」
「無礙,不過是一條漏網之魚,到時候我們還要去剿匪的,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駙馬對此事很有信心,而且鑰匙是假的,他也並不擔心。
公主垂下眼眸,心底有所愧疚,畢竟此事是利用了駙馬,但一想到自己一石二鳥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她又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經過這一番折騰,她不僅可以輕鬆的拿到鑰匙,而且禍水東引,將那群賊寇匪徒一舉拿下,又不會擔心自己暴露,畢竟有紫蘇替自己頂著,只是紫蘇卻留不得了,畢竟她還知道自己的一些秘密。
「駙馬,若要審訊可帶我前去,」此時的華清公主如小鳥依人一般依偎在駙馬身邊,她知道駙馬對自己百依百順,定然不會不答應。
一向對自己沒有好臉色的公主突然改變了態度,駙馬誠惶誠恐,亦是受寵若驚,他哪裡會不答應呢。
國師知道公主已經救了回來,且看著與駙馬的關係日漸情厚,他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卻如作壁上觀,不發一詞。只是越發逗弄起手中的靈寵,眼底的笑意深邃而不見底。
然而隔天一早,他起床尋找寵物的時候,卻發現一向乖巧聽話的白狐不見了,他知道這絕不會是白狐自己所為,因為自己在她身上定下符咒,離開自己的範圍便會疼痛不已,痛不欲生。
他只是擔心,有身邊的老鼠向他的身邊下手,想讓他露出破綻,從而打擊他的七寸。他嘴角浮現一絲冷笑,輕叩兩下桌板,立即出現隱於身後的暗衛。.
「查查我的狐狸去哪裡了?找到了立即帶回來給我,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暗衛領命而去,絲毫不敢耽誤。
這已經是第三日了,小和尚無能在城門口來回踱步,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找到大哥住的客棧,希望他能打聽到紫蘇的下落。
大皇子聽說他是為了一個小奴婢而心神不寧,真真覺得他這二弟的性子是真的變化了許多。
「你莫要著急,我只聽說這公主昨日才找了回來,但其餘的人我並沒有聽說,一個小奴婢罷了,也值得你這麼心心念念,」大皇子端著茶水悠閑的喝著,絲毫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比起他的國家大事來說,這確實是微不足道。
「也許對大哥來說她並不重要,甚至覺得她身份低微,但在弟弟看來,她待我以誠,我與她心性相投,我早已打算好了,未來要與她一起攜手度過,為了她,我可以還俗,」小和尚的眸光閃過一絲堅定,讓大皇子一下晃了眼,突然又好像看見了以前的二弟。
他輕嘆一聲,二弟從始至終不曾求過他做過任何事,如今他能低頭求一回,做大哥的也不能不答應。
大皇子派了人去查看這個小奴婢的下落,而他們口中的那個人,如今卻身處牢底,飽受牢獄之災。
紫蘇不知道被挨了多少鞭,身上一道一道的血痕,嘴角都流出了鮮血,被放下架子時,幾乎是癱倒在地,渾身抽走了力氣。
她知道綁架公主是多大的死罪,但她堅信公主會將她救出去,畢竟自己幫她演了這麼大一場戲,還有多年的主僕情分上,她一直苦苦支撐著,等待公主殿下的到來。
華清公主幫駙馬上好了葯,囑咐他這些天不要沾水,好好休息,駙馬處在溫柔鄉中,自然也顧不了別的。
在駙馬休息下后,華清公主等待屬下的到來,卻得來了一個壞消息,那個國庫鑰匙是假的,並不能打開國庫的大門。公主冷笑一聲,她就知道沒那麼容易,好在自己還算警醒,讓手下先去試試,只是可惜了,自己演了那麼大一齣戲,甚至連自己都利用上了,卻還是逃不過國師大人的手掌心,這個人的心思果真深沉。
她親自去了大牢,那些獄卒都知道她尊貴的身份,畢恭畢敬的讓他坐到主位,押著紫蘇他們一些人就上來了。
這些人自然是留不得的,他們中都是自己的死士,生來就是為自己服務的,只是這個紫蘇,雖然有些捨不得,但為了自己不被國師挾制,只能將這枚棋子舍掉了。
其他人都看出了公主的心思,沒等吩咐便都含毒自盡,看到他們一個個倒在自己的身邊,紫蘇有些嚇傻了,但還是帶著希冀的眼光看著公主,「公主,可以放奴婢一命嗎?別忘了公主答應我的要求。」
「我本來是想答應你的,可惜的是那鑰匙是假的,要怪就怪國師,是他不給你活路的,若是我留下了你,你也只會成為國師手中的傀儡,從而變成對付我的一把利劍,好紫蘇,本宮待你不薄,如今你還有什麼願望可以說出來,能辦到我一定答應你,」公主不忍看她遍體鱗傷的模樣,只抬頭看著頭頂,那橫樑上好像還有暗黑的血跡,血腥味直衝鼻尖,讓人做嘔。
紫蘇面如死灰,她回顧了自己的一生,卻發現她生命中唯一的溫暖不是公主給她的,而是那個傻乎乎的還等在城門口的小和尚,如今,她卻要食言了。
「公主,可不可以派一個人去城門口,若是遇到一個小和尚,就對他說,紫蘇食言了,她只想一生侍奉在公主身邊,並不想跟他風餐露宿,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
「小和尚,他跟表哥什麼關係?」華清公主臉色有些暗沉。
「只是師兄弟而已,是小和尚一路護送我過來的,」紫蘇有些後悔,不該跟她提到太子殿下,如今的華清公主手段狠辣,必然容不下曾經的殿下,是她失言了。
「好,我會把你的話帶到的,你就安心的上路吧,」華清公主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裙,生怕沾染上什麼污穢。
紫蘇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從眼眶滑落,面對死亡沒有人不會不恐懼,她顫巍巍的拿起手中的藥丸,摸出手中的手帕緊緊握著,想起了小和尚將手帕洗好了還給了她,對她說,「等下次再給我手帕的時候,我就不會再還給你了。」
她想,她沒有那個機會了。
華清公主越過她冰冷的屍體,看也沒有多看一眼那個曾經侍候了她多年的奴婢,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她的心從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只是想起受傷的駙馬,她的腳步匆匆,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的異樣。
大皇子聽到手下稟報的時候,臉黑的能滴下墨來,好不容易趁國師睡著偷走的小狐狸,卻沒想到頗有靈性,又偷偷的跑回了國師的身邊。
「一個狐狸都看不住,要你們有何用,」大皇子踹了一腳地上的手下,還覺得不解氣,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這個狐狸被我們抱走以後就抽搐不止,好像是發了瘋似的,我們只是想請獸醫給她看看,卻沒想到她好像知道回去的路,又原路返回了,頗為邪門的很。」
大皇子喘著粗氣,「也罷,他身邊的寵物肯定不是凡物,看來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還有,您要我們去查的那個紫蘇姑娘,聽說是膽大包天,劫持公主,已經被關押在獄里,恐怕已是九死一生,」屬下將查探到的消息一一回稟。
「這事恐有蹊蹺,一個小奴婢竟然有如此的膽量,恐怕背後還有更大的主謀吧,不過聽說這個公主素來與國師不和,我們倒是可以和她好好聊一聊,」原本陰沉的臉色突然變得晴朗起來,他揉搓著手指,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愉悅的笑了起來。
手下心驚膽顫,這個主子也不是好惹的,而且很難看到他的笑容,陰晴不定的人一旦笑了起來,一定會發生可怕的事情。
「小和尚,」一個侍從打扮的人看到了城門口的無能,他受了公主的命令,替她傳話,道,「紫蘇已經是駙馬的侍妾,幾日來享受榮寵,她勸你不要再等了,也有愧於你,不願與你相見。話已帶到,望各自珍重。」
小和尚無能不知道他是何時離開的,只覺得耳邊嗡嗡,冷風嗖嗖的往他衣服里灌,嘴唇哆嗦著,凍的青紫,手腳冰冷發涼,忽而感覺到了頭頂一陣潮濕,他以為這江州城多日不下雨,即將迎來這第一場及時雨,卻發現這並不是雨,而是冰稜稜的雪花,寒冷而刺骨。
那些飽受乾旱之苦的人,即使得到的是一場大雪,也是欣喜若狂,瑞雪兆豐年,他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所有的江州百姓都歡呼雀躍著,孩子們也拍手稱快,看著這久違的白色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