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永世之黯】

「你們家裡有準備很多食物嗎？要是沒有的話，你讓你爸媽去採購至少半年分量的食物吧，你應該也注意到了，最近世道不太好。」曹小川思索片刻后還是提醒道。

「嗯，我爸媽也收到即將停工的消息，他們會去準備好物資的，曹小川，我記得你父母都在國外吧，你要不要，到我家去住一段時間呢？」唐佳妮笑著問道，曹小川一愣，他沒想到對方會反過來邀請自己。

「謝謝你，不過還是算了吧，我的爸媽已經離開7年了，我一個人已經住習慣了。」曹小川婉拒道，他怎麼也不可能放棄自己籌備了7年的安全屋的。

「咦，那我也不勉強你，對了，今天操場上有表演哦，據說校花歐陽紫璇也會參加表演的，你不去看看？」唐佳妮提起了今天學校的公演，曹小川聞言點頭，他正是因為這場公演才決定今天來學校的，歐陽紫璇不但是自己這所學校的校花，更是H市遠近聞名的女明星，她的粉絲多到數不勝數，曹小川就是其中一個，即便到不了腦殘粉的地步，也能算得上是仰慕者了。

就在曹小川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外面的天忽然毫無徵兆的黑了下去，並且黑的速度根本讓人反應不過來，前一秒教師的同學還在有說有笑呢，下一秒就變成了一片的驚聲尖叫。

「沒道理啊，怎麼可能是今天，末日不是在一個月之後嗎！」曹小川心頭巨震，老爸給他寄回的那本有關末日預言的書，曹小川已經里裡外外讀了個透徹，書上記載在末日來的第一天會有「天狗食日」的現象出現，這次日食會持續三十分鐘便會結束，但就是這短短的三十分鐘，世界就將會遭遇巨變！

首先是地球的磁場發生紊亂，市面上80%的電子產品會無法使用，通信中斷，接著是有可怕的未知病毒會出現在地球上，讓1/3的生物感染病毒，被感染的人類就會變成電影里嗜血殘暴的喪屍。

這是末世的第一波災變來襲，等到四十五天後，末世還會有第二波災變，這等待的四十五天被西方稱為審判日，可這一切對曹小川來說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末世的降臨居然提前了整整一個多月。

「不要吵了！不要再吵了！只不過是日食罷了，你們誰在大門旁邊，先去開個燈！」有一個男聲高聲喊道，教師里的吵鬧才漸漸平息下去，有個靠在門旁邊的男同學打開了開關，眾人重新恢復了光明。

教室外的世界變得伸手不見五指起來，那種黑暗是如此的純粹，以至於教室里電燈的光源都無法照射出去，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日食那麼簡單。

「難道要世界末日了嗎？」有膽小的女生顫顫巍巍的說道，更有脆弱的女同學直接大哭了起來，旁邊的男生趕緊安慰著。

「曹小川，我....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唐佳妮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她蒼白的手指緊緊抓住曹小川的衣服，顫抖的詢問著。

「.....」曹小川沒有回答，他剛剛從驚訝中平復了心情，不管末日來臨的時間提前還是延後了，他都得努力的活下去，按照約定變強后等待著父母歸來。

「你相信我嗎？」曹小川看了一遍從這邊跑到後門的路，然後輕輕問道唐佳妮。

「我相信你！」唐佳妮不知道為什麼曹小川那麼問，可她也沒經過大腦思考，就下意識的回答道。

「很好，那你等下記得死死抱住我，千萬不能鬆手。」曹小川心裡默數著時間，這個時候有部分同學來到窗檯前面觀察，他們驚奇的發現光線似乎被什麼物質給擋住了，他們試著把手伸進黑暗裡，僅僅幾十厘米的距離就完全看不見了。

「等等，黑暗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我看到了一個小紅點在跑！」又有另外的同學驚呼出聲，其他人連忙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王磊，你這個時候就別嚇人了好嗎？！」有不滿的男同學抱怨道。

「我沒騙你們，我剛才真看到了！」王磊為自己辯解道。

就在這時，教室盯上的燈泡發出了輕微的「劈啪作響」聲，隨著「嘭」的一下聲響全部爆裂開來。

「啊！！」教室里重新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這次異變太過突然，甚至讓部分男生都跟著尖叫起來，曹小川知道，磁場已經開始紊亂，未知的病毒也在此刻出現在了地球上面。

「抱緊我！」曹小川低喝一聲，他手中捏緊了三張符籙握在手中，分別是「感知符」、「速度符」和「輕量符」，在黑暗重新降臨的一剎那就捏動法決，「感知符」和「速度符」貼在了自己額頭和腳踝，「輕量符」貼在唐佳妮的手臂中，他按照記憶里的路線快速朝著教室後門衝去。

這次日食帶來的黑暗被稱為【永世之黯】，這些黑暗是有生命意識的一般，除非是光源，否則被它們侵入的地方就沒辦法通過其他手段看清，包括曹小川存放的「夜視符」。

可由於所有電力設備都在這一時刻全部報廢，不光是電燈，手機、手電筒通通不好使，曹小川只能憑藉著強化過的感知對學校記憶中的路線跑路。

黑暗降臨的五分鐘就是神秘病毒肆虐的時候，所有被感染的生物會在此刻發生異變，而曹小川需要在這五分鐘內，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進行躲藏。

那個目的地曹小川也早已思量好了，那便是這幢教學樓的天台上面。

「吼....吼...」

曹小川所在教室的位置位於3層，教學樓的天台則在第10樓上面，曹小川即便身體素質驚人，也沒辦法在完全看不見，並且抱著一個人的情況下跑快，等到曹小川跑到第6層的時候，附近傳來類似野獸的叫聲。

「李超，你怎麼回事啊！你怎麼吐了我一身啊？」

「夏雲，求求你別發出那種聲音了。」黑暗中，不少人注意到身旁發出詭異聲音的感到同學，他們有的在呵斥，有的上前關心，有的在極力躲避，不安的氣氛在黑暗中如同熊熊燃燒的野火一樣迅速擴散。

「唐佳妮。」曹小川輕輕呼喚了一聲。

「我在的，我們是往哪裡去?那些同學到底怎麼了？」唐佳妮帶著哭腔回答道，她的內心極度害怕，她不知道曹小川要帶她去哪裡，無邊的黑暗，野獸的低吼，以及其他教師傳來不安的驚叫，唐佳妮感覺此時此刻自己的世界觀完全崩塌了。

剛才曹小川沒有喊自己，她就強忍著內心的恐懼一聲不吭，生怕自己做出讓曹小川分心的舉動，現在對方叫了聲自己的名字，唐佳妮終於忍受不住，把一股腦的委屈和疑惑全部說出。

「我們去天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顯然人越多的地方越危險。」曹小川鬆開了懸著的心，前面他很擔心自己懷裡的唐佳妮會沒熬過病毒感染，要是真的發生屍變的，他只能辣手摧花。

「好的。」唐佳妮又安靜了下來。

當曹小川跑到9樓的時候，電力恢復，可整個教學樓同時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野獸嘶吼聲，以及倖存者的悲鳴之聲。

曹小川偏過頭，借著昏暗的燈光他能看到9樓的教室里如同修羅地獄一般的慘狀，嘶吼聲慘叫聲怒罵聲和打鬥聲譜寫成一曲末日降臨的地獄輓歌，隱約間還有幾頭滿臉血污的學生衝破了教室大門，面色扭曲的樣子已經讓曹小川無法分辨他們究竟是打完喪屍的人類還是啃食完人類的喪屍。

只是曹小川無心顧及其他倖存者，他壓緊牙關的加快了腳步，終於衝到天台後，曹小川關緊了天台的大門，從旁邊硬生生掰下了一根水管，插在門把手上反鎖住大門后，才鬆了一口氣。

諾大的天台上並不是只有曹小川和唐佳妮兩人，有小部分住在高層的學生也逃到了這裡，他們在最初斷電時就摸黑來到了天台上面，不過現在他們都沒搞清楚情況，在滿學校都是喪屍的怒吼聲中迷茫了，遠處時不時會有爆炸聲和火光傳來，他們如同木偶一般，失魂落魄的呆坐在地上。

曹小川沒有理睬他們，而是抱著唐佳妮找了一塊空蕩的角落坐下，末世的提前到來已經嚴重打亂他的計劃，這會兒自己都有點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味道了，又怎麼可能關心別人的安危呢？

這種恐慌無助的情緒讓人崩潰，書中預言這第一波災變就造成全球一半的人死亡，除了被喪屍攻擊的，那種受不了災變，選擇自殺的人也不在少數。

學校里的喪屍嘶吼聲逐漸停了下來，黑暗迅速褪去，陽光重新照耀在大地上，可入眼處是滿目瘡痍的城市。

到處都有青煙冒出，血腥味混合著硝煙味刺激著每個人的鼻子，底下遊盪著各種面目全非的喪屍，它們眼瞳泛白，手指和嘴角邊或多或少都沾染著鮮血，皮膚慘白、身體潰爛，有的已經面目全非，有的則四肢不全，此時遊盪在校園內的喪屍就像是傳說中那些犯了重罪的人在地獄中被審判的模樣。

「喪屍！喪屍！喪屍！」天台上有的學生看到這一幕後直接瘋了，還有一名脆弱的女生翻過欄杆一躍而下，曹小川冷眼看著這一切，對於沒勇氣活下去的人來說，死了是好事，死了就意味著不用遭受更多的折磨。

「王琪，你在到天台之前，有被喪屍抓傷的吧！我清楚的看見，李莉變成喪屍后抓住了你！你已經被喪屍感染了！」就在這時，一聲不和諧的聲音傳來，一位男生指著一位女生喊到。

曹小川抬眼看去，這個男生他還認識，名叫陳小東，是張蒙在低年級收的小弟，但自從半年前張蒙失蹤后，儼然有成為學校一霸的樣子。

「我...我.....」名叫王琪的女生面色慌張，她在黑暗侵襲的時候確實被失去理智的李莉抓傷了胳膊，沒幾分鐘后李莉變成了張牙舞爪的喪屍。

「你會屍變的！電影里都這麼拍的！你待在天台上會害死我們其他人的，趕快給我離開這裡！」陳小東大聲呵斥道，他的聲音把天台上的倖存者聚集過來，曹小川看了過去，一共12名學生2名老師和1名打掃衛生的阿姨。

王琪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清秀的臉龐上淌滿了淚水，她就是因為不想死，所以拼了命跑到了天台，可現在卻要被人一步步推向死亡的深淵。

人群聚集了過來，卻沒有人為王琪開口說話，他們都默認了陳小東的話，就連一向古道熱腸，愛為別人打抱不平的唐佳妮也沒有開口。

「你還在等什麼！是準備屍變后咬死我們嗎？！你快從天台滾下去啊！」陳小東見沒人為王琪出頭，立馬變本加厲，手裡拿著一根木棒不停比劃著，當然看他的架勢也不敢真的上前。

「等一下。」曹小川冷漠的開口，書中記載的「四海顛覆，乾坤顛倒，人為名曰羅剎，晝出夜伏，似是惡鬼，狀若癲狂，擇人而噬，唯攻其首可殺之，亦可用水火避之。」說的就是喪屍，並沒有明確提到這種病毒具有傳染性。

曹小川在剛才又細細想了想，發現這種喪屍病毒更加不可能有傳染性，因為黑暗侵襲的時候就每個人地球人都是感染未知病毒了，那些扛不住變異的人類早就變異了，剩下沒變異的都是自身產生抗體的，所以不太可能再會被其他喪屍感染。

當然這一切都是自己基於自己所知道的事實所做出的推理，真正會不會發生變異，還得交給時間去驗證。

一時間所有目光放在了曹小川身上，曹小川渾然不懼，平靜的開口說道。

「電影只是電影，現在是真發生這種事情了，我覺得不能用電影里學到的東西來決定一個活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