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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演出結束后,我們圍著捐款箱看捐款成績,「三萬三千一百二十元」趙琳琳宣布了第十一天的捐款結果。
這十一天的演出,讓我們這一群人見證了,很多我們從來想都沒想到過的事情。
有些人根本就不看演出,捐完款就直接走了。還有些捐幾百幾千的,最多的捐一萬,算上今天的這一位,已經出現了4位捐款萬元戶。還有一位身著樸素的大娘,非要捐全部存摺,被民政同志勸退了,愛心可以奉獻,但不是非要用盡全力。
在這個城市裡,很多發現我們募捐活動的人們,把他們的愛心紛紛彙集到,我們面前的這個捐款箱里,因為這個捐款箱就是一個愛心的入口。
我們作為見證人,一直堅守在這裡,而這個入口又讓我們發現了,平時身邊很多默默無名的人,其實都是天使的化身。她們為了不引起圍觀,故意褪去了羽毛藏起了翅膀,儘力使她們看起來很普通很平庸。但只要哪裡有需求,他們就會重新著裝,並揮舞起美麗的翅膀,飛去困難發生地,瞬間顯露出他們的不凡。
要不是入口前,有我們這些人眼攝像機不停地捕捉,又有誰會知道,他們曇花一現的美麗身影呢?顯然他們不想被記錄,而我們也不敢違逆天使的心愿,只好告訴自己的親人朋友,傳說中的天使一直在人間,而且有很多很多。我們都要努力的向他們的善良看齊,以便將來有需求的時候,讓他們把我們帶上天堂。
「艷,我有了一個主意,以後我要加倍對你好讓你迷醉,你貪戀后必然會受制於我,我要看你求饒的模樣(笑臉)。」每天我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候我的小燕子。
「哥,我現在就已經受制於你,每天,都靠著看你的信息,才能吃進早餐。每每我都怕你,怕你晚上又出去喝大酒,那樣你就會停更,而我也就沒有早餐吃了(笑臉)」。
說完肉麻的情話,再看完小燕子的回復,我就可以舒服的起床了。
「我大兒子每天表演都累壞了吧?看臉都瘦了一圈,快吃塊排骨。」我媽說著就給我夾了一塊。
「瘦啥啊,我還是137斤呢,早上剛量的。」
「你們今晚是不是最後一場演出了?」老爸問我。
「對啊,封箱之作了。」我咬了一口排骨,「真香啊老媽,您的手藝賽魯班啊。」
我爸一聽我誇我媽,這是他絕對不會默許的,
「可不咋的,所以把你媽自己吃的,這體格都賽魯智深了。」
哈哈哈,除了我媽瞪他之外,我倆都笑噴了。
「死老頭子,也不看看你那猴子的體型幾斤幾兩,告訴你別惹我啊。」
我爸聽我媽報復完,笑著安排我倆,
「那我們全家今天再出動一次,獻獻愛心。順便也巴結巴結,你說的那些平凡的天使,沒準啥時候,我和你媽就得有求人家了呢。」
「老爸啊,挺有功德的事,怎麼叫您說的這麼功利呢,你們要去就得早點,這些天全都是滿場。」
「他不一直這樣么,這輩子好事沒少做,可一個朋友都沒交下,就因為長個臭嘴。」我媽余怒未消,說完,她把剛準備伸筷子夾菜的手又放下了,
「對了,這次忙完,你趕快帶小艷來家吃頓飯,也算正式認識一下,你都跟人家處這麼長時間了,不表個態讓人家女孩心裡怎麼想?」
還得是老媽啊,女人永遠是心細又心軟的。
6點40我到了演出場地。一問大家都一樣,各自的親朋好友都要來觀看,這次活動的最後一場演出。我私下知道了艷艷家要捐五萬,大旭家要捐十萬。
錢真是個奇怪的東西,都說味道不好卻還都想聞。如果再要做點助人為樂的事情,那就更離不開這些,花花綠綠的臭錢了。瞧我們這一群人,不正在為它奔波。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認為錢應該分為兩類。從光明大道取得的錢就是--香錢,用著舒心花著放心。可好多人本來都在正道上,結果走著走著就下了道,在陰暗的臭水溝里撈錢。他們的錢就是--臭錢,他們的錢雖然很多,但是花著提心弔膽,他們早晚會被臭錢薰成鼻竇炎鼻癌。想到這裡我就奇怪了,我為啥也得了鼻竇炎呢?難道香錢聞多了也不行?香水有毒?
「河山只在我夢縈,祖國已多年未親近」韓東旭的開場曲響起來了。
本來我想在演出開始的時候,再客串一下主持人,講講最後一次演出了,謝謝大家云云。可想一想覺得有點煽情,一說完難免讓人傷心就取消了。當務之急,就是儘快公布這次演出一共募得了多少錢,並且用到什麼地方了,不能讓好心人失望。
這15天的演出,讓大旭他們這個樂隊配合的非常純熟非常默契,大旭的電貝司,從剛開始的稍顯生疏到現在的彈撥自如,把低音的和聲之根演繹的非常從容,成為了這台音樂穩定的地基。李紅斌的鍵盤和李宏亮的電吉他,在吳琦架子鼓正確節奏的帶領下,十分完美的演繹出了每首曲子的旋律,一個跳音都感覺不出來。最厲害的是這四個人都能當主唱,而且聲線各有特點,這讓他們都成為了舞台的中心,都成了樂隊的支柱。沒有了主次之分,更能發揮出每個人的潛能。
看著他們精湛的演出,我覺得他們只比「五月天」少了一天,但相比又多了些青春熱情和愛心,所以他們就是美好的——人間四月天。
今天晚上最出彩的是艷艷,李紅斌用電子琴,錄製了她那幾首鋼琴曲的背景和弦,再加上電子琴的自動伴奏,頓時讓她的鋼琴曲更加豐滿渾厚。還有大旭適時的貝斯加入,這充滿了現代感的節奏風格,更容易被普通觀眾接受,所以她馬上就成了舞台上最耀眼的,我心目中的「新娘」。
她的玉手就像兩隻迎風飛舞的海燕,時而在天空翱翔,時而突然俯衝向下,緊接著掠過琴面輕點幾下,旋即又迅速騰飛。這兩隻海燕又時常幻化成奔騰的浪潮,席捲大地,隆隆聲從遠及近,繼而又慢慢化作秋雨消失無形。不變的是這兩隻海燕不管迎風起舞,還是輕靈化雨都始終不棄,雖然個性獨立不會亦步亦趨,但絕不會不告而別相聚甚遠。而她的臉又嚴肅認真,深深的陶醉在樂曲中,頭和身體,伴隨著曲子的高昂低沉自然起伏。
如果馬克西姆和她來個雙人彈奏,那得是什麼樣的傳世經典。奧我的icu啊,我又在幻想了。而那樣的畫面又怎麼會是經典,它只會讓我嫉妒的心痛,只會讓我聯想到,一定也會有三人合彈,而我必然會坐在他倆中間亂彈琴。
當唱第三部「讓世界充滿愛」的時候,我有些哽咽,因為這十五天的演出歷歷在目。我們從生疏的配合,到完美的演繹,從剛開始得到家人和朋友的支持,再到發現身邊就有眾多平凡的天使,我們感悟了很多學習了很多。
感動的情緒會傳染,我發現我們全體演出和策劃人員,眼裡都有淚光在閃動。或許他們跟我一樣都想到了災區,又想到了分離。也回憶起我們曾經都是年少輕狂,從來沒想過來到人間一場,我們竟會主動策劃,並參與了這樣一件有意義的事。過去的搗亂少年惹是生非,怎麼就慢慢變成了現在的大愛青年,這真是找不到,也說不出任何原因。
不過,我不知道他們的媽媽有沒有提早發現,反正我媽在我小的時候,就發現我與眾不同,總說我必成大器,呵呵。看來已經30歲的我,要抓緊時間去收取成功了,因為如果大器晚成的太晚,那就見不到媽媽了。
今天晚上清點完事,一共募得十八萬七千七百四十元,創了最高紀錄。我知道各家親友團肯定都動了大手筆,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不是假話,何況這是做善事呢。
這次活動總共籌集了五十七萬四千六百六十元。作為普通人的我們都非常開心,假定給災區每家捐款1000元,就些錢能幫助500多家人呢。我們看著這些錢,又各自感慨良多,我知道我們做的不算什麼,我們只是這些好心人的愛心搬運工。
「艷,我想在你身邊看你睡覺,看你的上下睫毛打架,看你那因做了美夢而露出甜甜笑容的臉!」
「哥,願你夢想成真,因為能離你那樣近,也就如我所願了。」
每天起床,我倆都要照例用微信甜蜜一番,說情話會上癮,而且一旦上了癮,就不在乎什麼叫做害臊了。
「你這些天緩過來了嗎艷,感覺怎麼樣?前一段募捐的時候,看你臉色手掌都有點發紅。」
「那些天主要是連續演出,這都休息一個禮拜了,早沒事了。」
「我媽總問我,你啥時候來我家吃頓飯認認門?說我們處了這麼久了,還不讓你來家顯得對你不重視,嘿嘿嘿。」
「哼本來就不重視,到我家來你是家常便飯,可從來沒有邀請我去你家,我就等你啥時候能覺悟呢,結果還是借了阿姨的光(撇嘴)」
「呵呵,是我錯了我遲鈍了,那今晚就來我家吃飯行吧?」
「邀請的一點都不誠懇,一點儀式感都沒有,但我還是愉快的接受邀請了(偷笑)。」
晚上,田艷給我家所有的人都準備了禮物,其中最開心的當屬我外甥了,艷艷給他買了一個奧特曼組合套裝玩具,一個索尼ps4遊戲機,還有一個手持裸眼3d效果的遊戲機。
當他逐個打開包裝之後連聲尖叫,
「媽媽我的人生夢想都實現了,從此我好起來了,再也不用給你打工掙錢,讓你這個資本家再也剝削不著童工了。」
我聽到他說的這些話,這說明有人唯恐天下不亂啊,他才7歲,怎麼知道什麼叫剝削童工的呢?起碼當年我被剝削的時候可不懂,不但不懂,反而還相當感激那兩個老資本家呢。什麼東西都會被傳承,這種在我家內部形成的剝削體制,看來也被我姐繼承到她自己家了。
我看我姐夫,用同情又羨慕的眼神看著他兒子,證明他在家也是個被剝削者。其實很早我就發現,我姐取得了她婚姻上的主動權,在她自己家裡稱王稱霸,這一點上比她的媽媽做的優秀。不過,我怎麼突然不堅持公平公正的原則了呢,我姐佔據了家庭的領導地位,我竟然還有點沾沾自喜。
沒辦法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清官都難斷家務事,我還裝什麼見義勇為的刁民呢,我要裝也頂多能裝個大尾巴狼。
「兒子你看看小艷愛吃什麼給人家夾菜啊,光知道自己吃。」我媽說我了。
「沒事阿姨,我自己能夾著,這些菜都是您的手藝么,真是太厲害了,全是色香味俱全個個都好吃。」艷艷講的是真話,負責人的講,我媽的廚藝絕對碾壓魯班。
「啊,我這也沒做什麼都是家常菜,喜歡就天天來吃,人多了吃飯才有味道。」
這時候我不能學我爸,我必須誇讚我的愛人,
「媽,艷艷做菜也好吃,哪天讓她給大家露一手。」
我剛說完我姐馬上發出驚嘆,
「真的啊,看小艷的手這麼嫩我還以為一點家務活都不幹呢,你真是命好啊老弟!」
「誰像你什麼都不會做,不攤上個好婆婆我看你飯都吃不上,當年想教你做飯,結果把你拽都拽不到廚房,一身懶肉,不是說錯了,看你這瘦樣純是一身懶骨頭。」我老媽氣哼哼的說我姐。
「我姑娘還有我呢,她吃不上飯我就去做。」
我爸必然唱反調,哪裡平了,哪裡就得出現個不平的人,這就是這對老夫妻的默契。但我深知他們雖然總是吵鬧,可心裡其實都有著對方。或許是每對夫妻,對感情的表達方法都不同吧,有的人善於言表,有的人只是默默行動,而有的人就專註於唱反調。
「小艷你老家是哪的?」我姐問她。
「湖南郴州的,姐」
「奧,那地方人能吃辣啊,你也能吃吧?」
「是啊,我家基本每個菜都是辣的。」
「那以後我也給你做點辣的,我家人也能吃,不過太辣就不行了。」我媽說完又看了看我「就我兒子行,辣不辣都行,好答對。」她總是不經意的就泄露給世人,我是一個媽寶男。她根本不知道,她這種自豪的誇獎,在大多數人看來只會撇撇嘴。
「我家也不太辣,現在都提倡清淡飲食,我家也逐漸改掉以前的習慣了。」小艷笑了笑。
「來吧,我說倆句。」我爸舉起酒杯「小艷,我代表我全家人歡迎你今天來家吃飯,既然你和我兒子處對象,那咱們就是一家人。以後呢多來坐坐,吃吃飯、嘮嘮嗑。我兒子愛犟嘴,如果他哪裡做的錯了惹了你生氣,你就告訴叔叔,我一定會替你好好的哄哄他,因為兒大不由爹啊。呵呵開個玩笑,叔叔也是愛說笑的人,來咱們舉起杯,女士拿飲料代替酒,咱們喝一杯團結的酒,團聚的酒,乾杯。」
格局啊幽默啊這一塊還得是我老爹,氣氛拿捏的絕對到位。當然只有他高興的時候,才會隱藏起他的毒舌,換上這樣和藹可親的笑臉,可你千萬不樣麻痹大意,以為氣氛會一直這樣祥和。可毒舌終究不是毒蛇,我知道他舌頭下面的胸膛里,有著一顆非常善良的心。
在一片安定和睦的氣氛中,我們全家度過了快樂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