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政府的物資
靈肆今日的最後一單是一位獨居青年，他住在三輪車到達不了的巷子里，靈肆拿著外賣袋，貼著長滿青苔的牆壁才能進入。
木門門縫裡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長手，優雅接過她手裡的袋子。
「謝謝。」
聲音乾淨透徹。
靈肆沒想太多，「天涯海角」公司有一項重要的規定就是不能打探客人的隱私。
只要貨物送貨到了就行。
「不客氣。」
忽然，耳邊傳來扇葉盤旋的聲音，靈肆抬頭，上面掠過一架直升機，發出尖銳刺耳的廣播。
「請鎮上各位居民注意，本鎮將於明早六點開始分發生活物資以及食品物資……」
直升機里不斷重複播放廣播，街上喪屍都被嘈雜的聲響所吸引，紛紛追趕移動。
看來這就是之前說的，政府每個月都會來一趟。
沒過多久，一架小型飛機從遠處飛來，機身正下方不斷噴洒白色煙霧。
四面八方突然傳來極重的寒氣，煙霧灑落在街道建築上，像雪一樣瞬間凝固，形成厚厚的一層冰霜。
突如其來的人工降雪，讓靈肆整個人都呆住，她無法離開狹小的過道，只好躲在僅剩的屋檐下。
門背後的屋子裡，忽然傳出剛才取外賣青年的聲音。
「請進吧。」
身後的門縫從裡面透出暗橘色的光線。
靈肆遲疑片刻，但隨著腳邊不斷靠近聚攏的冰冷寒氣，她還是選擇推門而入。
屋外看起來不大，但裡面別有洞天。
貼著金色牆紙的過道，上面掛著壁燈，地上是陳舊的紅木地板，
屋外世界頃刻間銀裝素裹，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一下子進入了冬天。
然而神奇的是，冰冷的溫度並沒有傳入屋內，彷彿水與油一樣，互不相融。
靈肆站在門口，沒有繼續往裡去。
要不是青年及時讓她進來躲避那些白霧，恐怕她也會變成同款冰雕。
「外面的雪停后，就請離開吧，不要繼續往裡走了。」
「……謝謝。」
晚上靈肆回到李老頭的店裡，鞋底已經凍了一層白霜，透心涼的寒氣直衝腳底，凍得人發抖。
三輪車也因為被冰雪覆蓋，挪都挪不動，靈肆只好放棄取回三輪，徒步走回店裡。
剛打開門就看到李老頭坐在桌邊抽煙，眼皮耷拉著，像是快睡過去了似的，聽見聲音立刻睜開眼睛站起身，「怎麼現在才回來？」
「路上碰見點事兒耽誤時間了。」
靈肆把人工降雪的事講給他聽。
「哦！這件事！」
李老頭嘀咕道，嘴巴里吐出一串濃煙，嗆得靈肆直咳嗽，「喪屍病毒爆發后，政府每個月都會來給我們送些東西，不會太麻煩。」
「我看街上的喪屍都被凍住了，為什麼不趁機把它們打死？」
回答靈肆的不是李老頭，而是李二狗，他哼哼兩聲，眼神略帶不屑。
「你能想到的事，他們肯定也能想到，這種技術只能把喪屍暫時凍起來。如果用槍殺，反而只會打掉它們身上結的冰霜，而無法徹底解決掉他們。」
原來如此。
靈肆有些明白了。
李老頭一巴掌拍向李二狗，厲聲道：「好好說話！別動不動就翻白眼！」
「對了靈肆，你可以明天早起去看看，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景。」
李老頭的聲音聽不出悲喜，靈肆聽出了他話中有話。
時間很快帶來第二天，靈肆站在二樓窗戶邊上，一邊沐浴陽光，一邊眺望遠方。
很快就看到政府派遣過來運輸物資的車輛，一共五輛裝甲車，車身布滿尖銳厲刺，遇到擋路的喪屍直接從它們身上碾壓過去。
就算冰霜被碾掉，它們也不會活下來。
裝甲車整整齊齊排成長隊，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往前行駛。
很快到了李老頭修車鋪，裝甲車沒有停留，而是從車上冒出一隻長長的機械手臂，把已經裝載好的物資放在門口。
一共三個箱子。
靈肆猜測可能分別裝著生活必須品、肉食和蔬菜。
那隻機械手臂的頂端還有兩根炮筒，隨著物資發放完畢，機械手臂收縮回到裝甲車內部，車上的武器彈藥全數消失。
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鐘，靈肆也沒看到軍隊的人，浩浩湯湯的裝甲車隊就又從視野里消失了。
李老頭把靈肆叫下樓，李二狗已經把三個箱子都搬進來，正在拆封。
一打開箱蓋，靈肆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臭味。
一堆像是已經腐爛的肉塊，旁邊還有一袋子黑乎乎的雞蛋和一些變質的蔬菜。
李二狗臉色非常難看，他有著強烈的潔癖，此刻也忍耐著沒有嘔吐，神色冰冰冷冷。
「師傅，你確定這些是給人吃的東西？」
李老頭沒說話，而是轉頭看向靈肆。
靈肆微蹙眉頭。
這麼噁心的味道，真的是政府對他們的關照？
打開外表無異的箱子，裡面的那層紙箱已經裂開許多縫，這才是它的真面目，一陣令人窒息的惡臭撲鼻而來。
靈肆掩住口鼻，蹲下來檢查了一遍。
箱體表層的塑料膜粘稠得就像是凝固的鮮血，而且還散發著一股腥臭味，幾乎掩蓋住了箱子裡面的味道。
靈肆拿出手電筒朝裡面照，發現裡面居然有一團蠕動的蛆蟲，蛆蟲身上有密集細小的疙瘩……
她當下就看不下去，起身呼吸新鮮空氣。
除了運來的生活物資還能用，食材相當於沒有。
難怪這裡點外賣的人如此多，他們能指望這些食材可以做出什麼飯？
李老頭眼中只有濃濃的失望，打聲招呼讓李二狗收拾乾淨，自己便上樓去了。
靈肆的手錶滴滴答答響個不停，提醒她現在需要她去送貨。
這回的取貨地點是在最開始，也就是孫琦考驗她運輸能力的工廠。
手錶上的列表中，顯示著二十幾個需要運送的食品蔬菜單，而且還有不斷上漲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