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購買書店，是也非也
林誠說的不錯，賭坊開門做生意，要這許多店鋪卻是無用。
更不會派人經營，浪費人手。
最終目的都是要賣掉求財。
當然，賭場抵押給賭徒的銀錢都是拚命壓價，再出手卻不會按手續定價。
起碼也是隨市行情。
因此，那管事想了想，便抽出地契和抵押文書，沉聲道，「小哥既然想要買下這裡，我賭坊自無不可。」
「就按照行價，一千三百兩紋銀。」
「至於那洛氏，羅興安抵給我們三百兩紋銀。」
「若小哥一併買下，我可做主給小哥打個折扣，共一千五百兩紋銀整。」
「你看如何？」
管事說完就平靜的看著林誠。
在他看來，林誠氣質不凡，想來不是普通人家。
但這一千多兩紋銀也不是小數目，怎麼也該砍價一二，自己也做好了打價的準備。
卻沒想到，林誠竟然神色平靜，聞言淡淡頷首，沒有半分猶豫的說道，「好，就按你的價格。」
「這是盤資，你且收好。」
說完便取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口袋，丟給對方。
那管事伸手一接，入手沉重，連忙打開查看。
頓時發現一抹燦燦金光映入眼帘。
口袋裡竟然是慢慢的金錠，每個都價值十兩，剛剛好十五個。
按照官方換算，一兩黃金等同十兩白銀，正是一千五百兩白銀的價格。
但實際上，黃金卻比白銀要貴重許多。
等閑大戶都用銀兩交易，很少動用黃金。
真正用金子到黑市交換，最少一錠都能換取十一兩銀子。
這下自己卻是大大的賺到了。
管事心中驚喜，手掌伸進口袋，挨個檢查，確定那金錠成色，臉上掩飾不住的露出興奮。
一這茬連帶店鋪差價，賭坊足足賺了不下一千兩銀子，他心底簡直就樂開了花。
臉上表情轉變成熱情無比的神色，快速將地契房契，還有抵押文書等等一概手續交到林誠手裡。
拱手說道，「小哥痛快，好，這店鋪和洛氏都是你的了。」
「吾等這便告辭，長樂賭坊就在兩條街之外，歡迎小哥隨時光顧，吾等一定掃榻相迎。」
「好說。」
林誠淡淡回應。
管事也不在意，什麼都比不上到手的實惠重要。
一擺手，便帶著眾多隨從快速離去。
剩下一干看熱鬧的百姓，目光驚訝的在林誠身上來回掃視。
連那洛氏也總算回神，看向林誠的目光滿是感激與忐忑的複雜之色。
「你就是洛氏，本名叫什麼？」
林誠目光瞥向對方，淡聲問道。
「回老爺，奴婢閨名秀蘭。」
洛氏小心翼翼的回答。
林誠既然買了她的抵押文書，便相當於自己受林誠聘用，自然轉變了口吻，以下人自居。
在洛氏看來，被林誠買下，總比進入賭坊要好。
當然，後面具體如何還要再繼續觀察，若林誠是那禽獸之人，自己也不會選擇苟活。
她在心中默默沉思。
林誠一眼瞧出洛氏想法，淡淡微笑，也不多做解釋。
只轉頭看向羅興安，沉聲道，「秀蘭，我買下這書鋪，也是要開門經營，剛好少了掌柜，你可願在此做工？」
「工錢自然是少不了你，待你賺夠贖金，吾也可歸還抵身文書，任你選擇來去。」
「這……」
「奴婢自然願意，多謝老爺恩典。」
洛氏聽聞此言，端的驚喜無比，連連跪下行禮。
「好了，起來吧。」
林誠抬手，洛氏便感覺有一股無形能量將自己扶起。
接著便聽林誠說道，「還有一件小事需提前解決，也免得以後煩擾。」
「那羅興安雖將你賣給賭坊，又被我買下，但你二人夫妻之名卻還在，你可願與他繼續生活？」
洛氏聞言看了羅興安一眼。
羅興安慌忙抬頭，可憐的看著洛氏。
洛氏心中悲痛，但想起今日種種，明白對方已非良配，最終還是狠下心，沉聲道，「奴婢不願。」
「若繼續如此，還不知要被他再賣幾次，求老爺成全見證，奴婢想要與其和離。」
「秀蘭，不要啊……」
羅興安聞言頓時大驚。
可洛氏卻根本不再看他，只將視線瞧向林誠。
林誠淡淡點頭，「可以，按你心愿去做便是。」
「多謝老爺。」
當即，洛氏也不管羅興安的哀求，轉身進了店內，不多時就取出紙筆，當眾寫下和離文書。
大唐民風開放，女子卻也可以習文識字，並且擁有自行離婚的權利。
只見洛氏奮筆疾書，字跡卻也娟秀工整，很快就書寫完畢。
「凡為夫婦之因，乃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為夫婦，若結緣不合，比是怨家，故來相對……」
畢竟是書香門第，洛氏雖談不上文采斐然，卻也對仗工整。
寫完和離文書，最後又簽下閨名，按上指印，將其丟給羅興安。
羅興安雙手顫抖的拿著文書，早已淚流滿面。
眼中滿是懊悔。
可惜洛氏卻早已對其死心，只丟過筆硯，催促他快快題完。
羅興安無奈，作為讀書人最後的尊嚴，終究沒有胡攪蠻纏，只是忍著懊悔，提筆書寫。
「蓋說夫妻之緣分，恩深義重，論談共被之因，幽懷合巹之歡。」
「凡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夫婦，夫妻相對，恰似鴛鴦，雙飛並膝，花顏共坐。」
「兩德之美，恩愛極重，二體一心……」
羅興安沒有直接言說矛盾，卻多多回憶過往恩愛。
看著上面一行行文字，洛氏也終究不忍落淚，強行咬牙，才自忍耐下來。
書寫良久，羅興安又最後看了洛氏一眼。
見其沒有迴轉之意，才終於將後半段寫完，簽下大名畫押。
兩人交換了文書，自此便算和離完成，再無關係。
隨後洛氏就一言不發的返回書店，留下一眾百姓議論紛紛，各有感概。
羅興安也沒臉繼續留下，失魂落魄的捏著文書，搖搖晃晃遠去。
一番小小插曲，轉眼結束。
女媧娘娘看著二人分離，饒是聖人，也忍不住有些感嘆。
倒是林誠神色平靜，看著書店牌匾「文華齋」三個大字，心中一動，猛地縱身而起。
立於半空，手掌一拂而過，瞬息將三字抹去。
接著並指成劍，當空書寫，片刻書就四個大字——「是也非也」。
自此，店名更改。
林誠返身輕飄飄落下，羅圈拱手，向周遭百姓說道。
「區區不才，以後書店便是末學家業，擇日自會重新開店，還望各位鄰里盛情光顧。」
說完，便在眾人的驚嘆聲中，攜女媧邁步入內，轉而關閉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