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曹旋失算走麥城 鐵蛋軍援赴中都

第181章 曹旋失算走麥城 鐵蛋軍援赴中都

剛跑到大門口的馬平,感覺身子突然猛地往前一栽,緊接著整個身子就都矮了下去,和他胸前夾著的小五點一起從馬背上掉落下來。二人跨下的坐騎已經屈著雙膝跪倒在地。

鄉公所大門前的兩頭石獅子,不知何時已經被人繫上了絆馬索,一條拇指粗的繩子離地尺余,橫亘在鄉公所大門前。

在剛才巨大的衝擊力下,原本綳得直直的繩子已經垂了下去,兩頭拴著的石獅子也都被拉著移動了些位置。

曹旋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馬平連人帶馬一起倒下,卻無能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勒住自己的坐騎。

曹旋雙手發力,死命勒住馬韁,馬兒長嘶一聲,前蹄上揚,堪堪在馬平倒下的坐騎前停下,再往前半步便踏在了倒地的馬上。

曹旋騎術出色,把馬勒住了,可後邊緊隨而來的幾個手下就沒這兩把刷子了,胯下坐騎,一個接一個撞上前邊的馬尾,曹旋立足未穩便被後邊的馬重重撞上。

瞬間,人仰馬翻,曹旋從馬背上滾落下來,後邊的幾人也都接連不斷地掉下馬背。

和馬平同乘一騎的小五點坐在前邊,擋住了馬平的視線,可是他卻看得清清楚楚,提早做了防備。眼看著快馬飛奔到絆馬索前,他借著前沖的勢頭,就勢掙脫馬平對自己的束縛,在地上一個翻滾便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向跌倒在地的馬平撲去。

小五點出手如電,迅速上前抓住馬平的胳膊,不等馬平反應過來,便把他的胳膊往背後一擰,雙手發力,「咯嘣」一聲,把馬平的大膀給卸了下來。

馬平痛呼一聲,站起一半的身子,又撲倒在地。小五點欺身上前,伸出胳膊,死死勒住馬平的脖子。一番劇烈活動后,小五點被錐子扎穿的手掌,又流出道道鮮血,陣陣鑽心的疼痛,小五點皺緊了眉頭。

這時,藏在鄉公所門外兩側的幾個匪兵早已一擁而上,將落下馬來的曹旋和幾個手下全部圍住。

站在院子里的李丁和「雲雀」看著曹旋幾人遠去,正不知如何是好,看到他們突然紛紛落馬,也被這一幕給驚呆了,顧不上細想,吆喝一聲,帶人匆匆忙忙跑了出來。

已經掙扎著爬到李丁辦公室門前的鬼手,聽著外邊人喊馬嘶,看著李丁帶人從院子里跑了出去,痛苦不堪的臉上綻出一絲扭曲的笑容,搭在門框上的手慢慢滑落下去,強忍著劇痛又幹了一件大事的鬼手昏了過去。

李丁跑到大門口的時候,小五點已經把馬平挾持在懷裡,倔強的馬平強忍著肩膀的疼痛,支棱著脖子,滿臉的不服。

曹旋被身後的幾個手下連環衝撞,掉下馬來,手裡的雙槍也不知落到了何處。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後邊的手下也都紛紛落馬,翻滾著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曹旋腦子裡一片空白,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掙扎著身子,從地上站立起來。

一切都已經晚了,端著槍的匪兵衝到他們身前,亂糟糟地喊叫著:「不許動!都舉起手來!」

曹旋看了眼脖子被小五點夾在臂彎里的馬平,正怒目圓睜,大口喘著粗氣。身後自己帶來的幾人,在匪兵的恐嚇下,早都嚇得高舉雙手,嘴裡不停喊著饒命。

院子里的李丁和「雲雀」帶著人手已經快跑到了門口,曹旋抬眼看了看他們,面無表情,沒動,也沒有舉起自己的雙手。

走到近前的李丁大喝一聲:「來呀,把他們給我綁起來。」

幾個匪兵一擁而上,找來繩索,把曹旋眾人捆綁結實。

李丁回過頭來看著滿手流血的小五點說道:「宋連長,你的手受傷了,嚴重嗎?趕緊讓人給你包紮一下。」

小五點說道:「不礙,昨日夜裡去捉曹旋時就被他的人給傷了,已經做了包紮,剛才一用力,又有血水流了出來。」

李丁說道:「沒事就好,還是宋大當家的英勇神武,被人挾持,依然臨危不亂,制敵於無形,一舉轉敗為勝。佩服,佩服。」

小五點苦笑一聲:「老兄,你就別挖苦我了,要不是你老兄神機妙算,提前讓人設下絆馬索,我怎能如此輕易逃脫?」

李丁一愣道:「絆馬索不是我讓人安排的啊?剛才混亂之中,我早就亂了方寸,哪還有如此神機妙算。」

李丁說完趕緊找身邊的人來問,這才知道,原來是鬼手在屋裡聽到外邊的情況后,知道李丁迫於無奈要放走曹旋他們,心中一動,便咬牙爬到門外,喊來兩個匪兵,讓他們如此這般安排。

李丁這才想起,剛才自己看著兩個人從中院跑到了馬廄里,原來他們是在鬼手的指派下去偷偷的安放絆馬索去了。正是有了鬼手的精心安排,自己才將這些人擒獲。

李丁想起了鬼手的安危,趕緊安排人手去找郎中,救治深受重傷的鬼手。

曹旋幾人已被五花大綁,都安靜地站在那裡,等待李丁的發落。

小五點走到曹旋面前,緊攥著自己那隻受傷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曹家老二,得罪了。」

曹旋看著小五點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沒有搭理他,挺著胸,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李丁從地上撿起一支馬鞭,也走上前來,看著曹旋桀驁不馴的樣子,劈頭向曹旋臉上揮出兩鞭,嘴裡叫囂道:「你不是曹凱的弟弟嗎?你不是很有手段嗎?有種你再跑啊?」

曹旋沒有躲閃,也沒有低頭,依然挺胸而立,兩鞭下去,曹旋臉上腫起兩道血紅的印跡,幾近出血。

馬平看的真切,氣的咬碎鋼牙,大罵道:「你他媽有種沖我來。」

李丁二話沒說,轉過身來,照著馬平的頭臉揮出幾鞭。馬平被打得眼冒金星,臉上顯出數條血印。

李丁意猶未盡地罵道:「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你想討打,那我就成全你。」

小五點看著怒氣未消的李丁說道:「李兄,你看這些人該怎麼處置?」

李丁說道:「這些人全部槍崩,一個不留。」

小五點看了眼曹旋,顧慮重重地說道:「那曹凱那邊。。。」

李丁說道:「老弟,你多慮了,曹旋落在咱們手裡的消息,只有咱們這些人知道,今天把他們全部殺了,叮囑一下知道這事的幾個弟兄,這事便人不知鬼不覺,任他曹凱有滔天的勢力,他也想不到和咱們要人啊!」

小五點點點頭說道:「老兄你說的在理。只是,曹旋還有同夥沒來,要是不斬草除根,這事將來肯定得傳出去。」

李丁說道:「就是和他們一起的那兩個女人是吧?」

小五點說道:「李兄,你有所不知,除了那兩個女人還有一些叫花子,這位曹旋老弟可是能折騰的很呢,被你逼的走投無路后,居然流落到奶奶廟和一幫花子相依為命起來,借著花子身份的掩護,在那裡招兵買馬,也聚集了幾個人,只不過都是些酒囊飯袋,歪瓜裂棗,這不你都看到了。」小五點把手指指向了曹旋帶來的幾人,話語里滿是嘲弄的味道。接著把昨夜在奶奶廟的遭遇大致和李丁敘說了一番。

李丁說道:「這樣看來,要想除了這二人,免除後患,這些花子必須全部滅口。」

小五點說道:「他們雖然人多,倒也不足懼,曹旋臨走的時候帶上了他的全部人手,現在山上只有他們的兩個家眷和一個半大孩子,除了那個孩子有些難纏,剩下那些人都是些老弱病殘,沒有戰鬥力可言。」

李丁不假思索地說道:「那就簡單了,安排幾個人過去,將廟裡這些人全部滅口。」

李丁喊來三人,讓他們帶足槍支彈藥,趕到奶奶廟,並再三叮囑他們,將廟裡所有人一個活口不留,全部幹掉。

小五點又對三人詳細說了下廟裡的狀況和注意事項,最後告誡三人,到了廟裡一定不能心慈手軟放過一人,待大功告成后迅速返回,千萬不要節外生枝。

三人答應一聲,走進院子去準備。

曹旋把小五點和李丁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心中勃然大怒,這小五點出爾反爾,果然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自己留他一條狗命,沒想到他卻要斬盡殺絕,還要派人到廟裡去殺人滅口。

曹旋對小五點喝道:「小五點,我念你在綠林道上闖蕩多年,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強,本想著你也是個人物,雖然你做了我的階下囚,我非但沒有要你的狗命,為了保全你的顏面,我都沒讓人羞辱你。你再三乞求,表示願意誠服於我,準備帶我拿下李丁,將功折罪,我看你誠心,便輕信了你的謊言,沒想到你卻兩面三刀,臨陣倒戈。你現在又要恩將仇報,趕盡殺絕,連廟裡的那些老弱病殘都不願放過,我看你真是禽獸不如。」

小五點呵呵一笑說道:「曹老二,你抬舉我了,我沒你說得那麼偉大,我只是出來混口飯而已,趨吉避凶是我的本能,上什麼山唱什麼歌,都是些權宜之計,識時務者才能為俊傑啊。你也是一個是久經歷練的江湖人,怎能如此大意,強逞匹夫之勇,不顧危機四伏,深入重圍,你把我們這些人都當成了酒囊飯袋。還有你說的那些花子的性命,你不要怪我,他們都是因你而死,要怪也得怪你。」

小五點一番伶牙俐齒的辯駁,竟把曹旋說得啞口無言,心中懊悔萬分,早知這樣當初就不該讓他活著走出奶奶廟,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

一邊的馬平看小五點此時得勢,竟然厚顏無恥地指責曹旋,惡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帶著鮮血的濃痰,大罵道:「小五點,我他媽真看不起你,在奶奶廟的時候為了活命,眼看著就要跪下喊爺爺了,現在竟然大言不慚,信口雌黃,老子不想聽你在這裡嘚瑟,你他媽要殺要剮痛快點,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小五點聽了並沒有著惱,反而笑著說道:「能看出來,你是個重義之人,要不是你知道的秘密太多,怕你日後反水,我倒是想把你收入麾下。」

馬平又是「呸」的一聲,說道:「你他媽也配!」

李丁早已下了殺心,不想和他們啰嗦太多,對小五點說道:「老弟,不用和他們廢話,把他們帶到鄉公所外邊,找個壕溝,全部槍決。」

小五點說道:「老兄,你可想仔細了,這事要是做了,可就回不了頭了。」

李丁說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今天這事,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想日後消停,必須把他們除了。」

小五點說道:「好,那咱就這麼定了。」

小五點對著身後「雲雀」說道:「來呀,把這幾個人全部給我押到村外的圪洞里槍決。」

「雲雀」應聲而出,帶著幾人,一番踢打,將曹旋幾人推搡到一起。前番受過曹旋的痛打,「雲雀」早已懷恨在心,現在報仇的機會來了,豈能放過,手裡的馬鞭,不停地在曹旋身上招呼,只把曹旋打的皮開肉綻,倔強的曹旋硬是一聲不吭,任由「雲雀」手裡的皮鞭狠狠的抽來。

被五花大綁的曹旋幾人,在「雲雀」的押送下,往村外走去。

曹旋幾人剛走出鄉公所門前的八字牆,便見遠處塵土飛揚,一哨人馬向著鄉公所疾馳而來。

「雲雀」連忙命人把曹旋幾人推搡到路邊上,為這隊人馬讓出一條道來。

站在門外觀望的李丁和小五點不知來者何人,有些驚慌,等他們看清是自己的手下帶領著這些人前來的時候,這才放下心來。仟仟尛哾

李丁看著又有陌生人前來,心裡打起鼓來,這些人莫不是軍方派來和自己接洽的人?自己日盼夜盼,遲遲不見援軍的到來,再耗下去,自己隨時都有全軍覆沒的危險,這些人也該到了。

就在李丁思忖間,這些人已經來到近前,眾人一勒馬韁,紛紛翻身下馬。

走在前邊的匪兵來到李丁和小五點身邊,悄悄耳語幾句,然後對著馬背上跳下來的人說道:「這位就是我們的李鄉長,正是各位要找的人。」

此人立在地上仔細打量李丁一番,抱拳說道:「朝霞映日紅,梵貝伴寒風。」

李丁一聽,有門兒,忙應道:「雪山千古冷,獨照筆架峰。」

來人又說道:「步上獨峰頂,強消中都憂。」

李丁答:「逢友思故疆,君來萬事休。」

對上了,這幾句正是自己和援軍的接頭暗號,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眼前幾人就是軍方的後援。

二人的接頭暗號,是由軍統提供的改編自老蔣的詩作《游峨眉口占》。原句是這樣的:「朝霞映旭日,梵貝伴清風。雪山千古冷,獨照峨眉峰。步上峨眉頂,強消天下憂。逢寺思慈母,望兒感獨游。」

狡猾的軍統特工,竟然把老蔣的詩句稍作修改,用在了接頭暗號上。

來人上前一步說道:「李鄉長,請了。」

李丁不敢大意,又繼續問道:「兄台從何處來?」

來人答:「越過大境門,一生都太平。」

李丁問:「兄台何處高就?」

來人答:「腰裡一根鞭桿,四季肚皮綳展。」

李丁問:「兄台現在居於何處?」

來人答:「有風沒風,帳篷口朝東。」

李丁激動地走上前來,緊握著為首之人的手,誇張的說道:「親人啊,我可盼來你們了,我們有救了!」

來人嘴裡客氣道:「好說,好說。」

李丁說道:「還不知兄台高姓大名,還望見告。」

來人說道:「劉鐵蛋。」

李丁擺出一副謙恭的表情,嘴裡不斷說著:「幸會。」

二人客氣一番,李丁轉過身來拉了一把身後的小五點說道:「宋連長,對上號了,咱們千呼萬喚的援軍終於到了,快過來認識一下。」

小五點沒有搭話,笑眯眯的看著來人,心裡卻在不停的打著響鼓。

劉鐵蛋順著李丁轉身的方向往前看去,沒想到一看之下卻大驚失色,高聲叫道:「小五點,你他媽怎麼在這兒?」情急之下竟然去拔腰裡的手槍。

劉鐵蛋身後幾人反應極為迅捷,見狀也紛紛去掏腰裡的手槍,在場眾人立刻都慌亂起來。

不知就裡的李丁也被二人的舉動給嚇傻了,沒想到前來接洽之人竟然和小五點相識,看樣子他們之間還有著仇怨,這可如何是好。

小五點並沒有表現出慌亂的神色,只是對著劉鐵蛋齜牙一笑說道:「鐵蛋,好久不見,還是這火爆脾氣,好歹同僚一場,不能見面就拔盒子吧!」

劉鐵蛋見小五點依然氣定神閑的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把掏了一半的手槍重又插回到腰裡,說道:「小五點,你他媽還沒死呢?大哥用小本子的迫擊炮把你的山頭都削平了,你居然毫髮無損,又跑到這裡來享清福了,你小子真他媽夠命大的。」

小五點笑著說道:「你他媽都沒死呢,我怎麼會死,看樣子你小子現在混的不錯呀,在國軍里什麼級別?是不是你就是援軍的總指揮?你小子可是進步不小啊,都能咬文嚼字了,著實令人佩服!」

劉鐵蛋臉上露出了笑容:「跟著大哥混有肉吃,我現在是鄂友三部騎兵獨立團二營營長,授少校銜,奉大哥之命前來黃崖灣鄉和軍統安排的人接頭。我這個人呢你也知道,要說帶著弟兄們打仗咱不怯場,這文縐縐的話還真說不來,要不是我身邊跟著個智多星,天天教我幾次,只怕我早就忘了。」

劉鐵蛋說著對身後一個壯實的男子一招手說道:「來,老張,馬上就要一起共事了,互相認識一下。」

劉鐵蛋略顯鄭重的說道:「這是我的營副張海,協助我指揮作戰。」

張海表情嚴肅,走上前去和李丁、小五點握手致意。

幾人互相認識完后,小五點對李丁說道:「李鄉長,我和劉營長熟識,你是不是感到有點意外啊?我告訴你,我們可是老相識,他是我在察哈爾警署混事時的同僚,當時我們都在曹凱警正的麾下聽令,他可是曹警正的嫡系,從一個村裡出來,一直跟著曹警正出生入死,人家現在都是手握重兵的少校了,我才從國軍那裡混了個空有虛名的上尉。」

小五點一邊給劉鐵蛋帶著高帽子,一邊把他的底細都透露給了李丁,想暗示他剛才曹旋之事,千萬不要露出馬腳,現在手裡可是握著一枚定時炸彈,必須得有所準備。

李丁聽完,差點嚇的當時就癱軟在地上,他萬萬沒有想到,軍統給協調來的援軍,竟然是曹凱的部隊,而此時自己的手上正有一個燙手山芋—曹旋,這要是讓劉鐵蛋知道了真相,只怕不等八路軍攻進來,這些人當下就得把自己給滅了。他只盼著「雲雀」能儘早把曹旋幾人處理掉,別為自己惹出事來。

李丁擦了把額頭的汗水,穩定了下情緒,清了清嗓子,聲音略帶顫抖的說道:「劉營長英勇神武,堪當大任啊!多虧您趕到的及時,我這裡只怕是再堅持不下去了,等過了年,這裡的情況是無論如何都紙里包不住火的,八路軍很快就會打來,你來了,我們就算吃了定心丸。劉營長、張營副,趕緊屋裡請,咱們先把年夜晚安排上,為您二位接風洗塵。」

劉鐵蛋沒覺察出什麼異樣,看李丁一臉的謙卑,滿口的恭維之詞,心中頗為受用。一路上饑寒勞頓,也早已睏乏,便介面說道:「好,就聽李鄉長的安排,叨擾李鄉長一頓酒菜,我們弟兄奔波多日,萬般辛苦,現在就好好過個年。走,老張,咱們先帶著弟兄們進屋。」

站在一邊的副營長張海,早就從小五點的話里聽出了玄機,他明著是在恭維劉鐵蛋,實則是在給李丁交他的老底。他雖然不知小五點是何意,可是從李丁剎那間驚懼的表情里,讀出了一些不一樣的信息,這鬼鬼祟祟的二人,好像在刻意隱瞞著什麼,只是自己一時看不出端倪。

張海略一思索說道:「營長,你帶著兩個兄弟先進去落座,請宋連長安排個人帶路,我帶兩個弟兄去查看一下防務情況,咱們初來乍到,對這裡的情況不太熟悉,為了防止八路軍突襲,我必須先了解這裡的情況。」

未等劉鐵蛋開口,小五點匆忙介面道:「張營副,我們雖然不才,這幾日也做了些常規的防務,設置了層層的崗哨,想必你們過來的時候也看到了,要不是你們有接頭暗語,只怕你們也不能輕易闖進來。我看呢,此事也不急在一時,咱們先喝點酒暖暖身子,我再陪同二位長官前去巡視。」

小五點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讓張海再難拒絕。

然而張海並不為所動,正色道:「感謝二位盛情,職責所在,不敢稍有懈怠,安排完工作后再吃不遲。」

小五點見張海語氣堅決,不敢硬加勸阻,只好對劉鐵蛋說道:「鐵蛋,可別對之前的事有成見啊,不說咱們現在都為黨國效力,就是闖蕩江湖,也是此一時彼一時,為了能混下去,分分合合也是常有的事,這些事曹大哥可是比咱們想的明白,日後我見了大哥,我們還是好兄弟。我和張長官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可有你鐵蛋在,那咱們就都是兄弟,不能太生分了。」

劉鐵蛋見小五點兜了一個大圈子,只是想讓張海一起進屋喝酒,頓時覺的小五點是個念舊情的人,當時雖然他私自帶人脫離警隊,給曹凱帶來了很多麻煩,可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事也不能都怪他,好歹弟兄們一個鍋里攪過馬勺,一起混過一段日子,小五點的面子還是要給足了。

劉鐵蛋便對張海說道:「海子,別客氣了,走吧,先和小五點這老小子喝點,當時我倆給大哥跑腿的時候,經常相互照應,也是有交情的。」

張海依然堅持道:「營長,你先陪著李鄉長和宋連長進屋歇息,我帶人轉一圈就回來。」

鐵蛋知道張海的秉性,見他堅持,也就不再多勸。曹凱正是看中了張海工作積極嚴謹,認真負責,怕自己喝酒誤事,才讓他和自己一起前來配合軍統的行動。

鐵蛋對李丁和小五點說道:「我們張營副才是干實事的,去哪裡他不先干點工作就坐不踏實,咱們先不要管他,由他出去檢查防務。」

李丁和小五點聞言,也不敢硬加勸阻,怕露出馬腳,二人使個眼色,李丁應和道:「那就有勞張營副,還請儘早歸來入席,咱們弟兄暢飲一番。」

李丁說完,小五點上前一步說道:「張營副不辭辛苦,親自查看布防情況,我自當陪同前往,也好讓張營副對我們的排兵布陣多多指點。」

未待張海搭話,劉鐵蛋已經大步跨來,一把抱住小五點的肩膀說道:「少他媽裝模作樣了,在大哥面前也沒見你這麼謙虛過。我還等著你和我拼酒呢,趕緊和我回去。」說完一把把小五點摟在胸前,半擁半抱,推搡著小五點往大門裡走去。

李丁在身後無奈的輕嘆一聲,用惆悵的眼神看了眼「雲雀」押著曹旋幾人遠去的方向。喊過一個匪兵,向他使個眼色,讓他帶著張海前去巡檢。

張海抱拳辭謝,翻身上馬,調轉馬頭,帶人往村口走去。

當張海幾人剛走出村口的時候,突然聽得前方不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的槍聲。

這突兀的槍聲,讓張海警惕起來,張海對著身邊的匪兵問道:「這是哪裡槍響?前邊有什麼軍事行動嗎?」

匪兵不知所云,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張海心中起疑,對匪兵再三追問,匪兵依然顧左右而言他,非但不願前往槍響的地方,反而要帶著張海三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張海疑惑更甚,他很自然的想到了剛才在鄉公所門口遇到的那隊被五花大綁的人。

就在張海疑竇叢生之際,又是一聲槍響傳來,仍然是剛才槍聲響起的地方。

張海心裡一沉,若真是被李丁他們抓來槍決的,那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同志,今天既然遇上了,無論如何都得想辦法去看看是什麼情況,看能不能救下幾個人來。張海讓匪兵帶自己過去,匪兵不願前往,他也不再勉強,從腰裡拔出手槍,對身後兩名隨從說道:「走,過去看看前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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