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地頭蛇
張昱同揣著一肚子疑惑和不甘離開了。
他搞不懂任聚那句似是而非的話里,那廉價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也不甘心自己的失敗。
幹了這麼多年娛樂經紀,他不懂音樂,也不懂表演,這些專業的東西他也沒有懂的必要。
他唯一懂的,是觀眾反應。
張昱同生涯經手過的歌手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能在演唱時帶動觀眾,做到第一桀在遠鄉做到的,單靠演唱帶動聽眾全身心的投入,沉浸在歌聲里,把情緒揉在音樂里的歌手,也是屈指可數的。
那幾個人現在已經半退休了,少有活動。
但他們也已經成為了樂迷心中的傳奇歌手,無一例外。
巔峰的時候,這幾個人只要發專輯,銷量就沒有低於千萬張的。
即便是他們韶華不再的現在,也許他們的專輯銷量比不上過往,但是一開演唱會依然座無虛席。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這種能夠依靠歌聲帶動聽眾心神和情緒的能力。
最近十幾年,他手下籤了一批又一批的新生代歌手,但即便是曾經挖掘了一顆又一顆巨星的他,也沒能再挖出一顆能比肩那些巨星的歌手。
這些所謂的新生代歌手能真唱不跑調就已經謝天謝地比同期百分之九十九的歌手強了。
更別指望他們能有那種帶動聽眾的能力。
現在他終於遇到了一個擁有這種能力的歌手,卻帶不走。
可他能怎麼辦呢?他已經拿錢砸了!一億!
這還是沒意識到第一桀竟然擁有這種能力時開的價!
說實話,張昱同開出這個價格是有些上頭的。
但在接連被拒絕兩次之後,聽完那首《喜悅》,他只覺得這個價格開低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擁有這種能力的歌手能有多賺錢。
一億?出張專輯就賺回來了。
然而這已經與他無關了。
現在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等不及回公司,他在路上就給自己秘書打了電話:「我們旗下的藝人有去參加那個最近在籌備的音樂節目的嗎?就是我這次邀請的第一桀要參加的那個。」
他沒記住那個節目的名字。
這些年這種綜藝節目層出不窮,不是每個項目都能讓他放在心上。
「《音樂是用來聽的》,我們旗下有大概五六位藝人收到了邀請,還在考慮。」秘書張口就來。
身為專業的秘書,把這些資料熟記於心只是基本功。
「讓他們都參加,再多塞幾個新人進去,然後叮囑他們,絕對不能和第一桀交惡。」張昱同看著車窗外的車流:「相反,一定要跟他搞好關係。」
有的人註定會光輝璀璨,甚至如陽光般耀眼。
雖然沒辦法把這顆未來巨星納入麾下,但作為一個稱職的商人,他還是有其他辦法賺取利益。
一塊肥肉,哪怕只是過過手,手上也能沾滿油水。
張昱同知道陳徐拉攏了一批人計劃在這個節目上針對第一桀,到時候這個節目各種爭議和話題絕對不會少,現在還要加上自己這邊塞進去的藝人……世界上最好看的節目就是對立和爭端。
種種因素加持下,這個節目的爆火已經成了必然。
「只不過,都是他的墊腳石罷了。」張昱同掛斷電話,輕聲自語。
他已經能預料到,當這個節目開播之後,第一桀這個名字將會一鳴驚人。
只希望自己麾下的藝人乖乖聽話,到時蹭蹭熱度,說不定能小火一把,賺上一筆。
……
張昱同是第一個來挖角的,但不是最後一個。
國內這麼多經紀公司,看出第一桀潛力的人不止他一個。
甚至還有不少嗅覺靈敏意識到他身上有利可圖的人。
各路人馬在張昱同走後接連而至。
以利誘人的,以勢壓人的,甚至想要玩歪門邪道的,第一桀在半個月里見識了個遍。
當然,這些人全都鎩羽而歸。
前兩種比較簡單,砸錢的就沒人比張昱同出價更高,只要一說他出價一億也只能打道回府,這些人也就歇菜了。
最多放幾句狠話,以後遇上難免會使點兒絆子,不足為懼。
以勢壓人的就更簡單,錢都捨不得出,裝逼給誰看呢?
那些什麼封殺之類的威脅聽的任聚想吐。
第一桀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誰能封殺他?
不讓他發歌?
網路時代了,要發首歌不要太簡單。
沒有平台要,自己搞個平台能費多少功夫?
沒流量,給第一桀搞線下巡演,一個城市一個區,慢慢唱過去,最多晚一點,只要作品好,演唱不拉胯,該火還是得火。
只要人民群眾喜歡,這些所謂的公司,老闆,能算老幾?
更何況,業界又不是壟斷行業,那麼多公司,各種平台,還能都聽一個人的?
鬧呢?
現在是利字當頭的時代,只要第一桀能賺錢,除了官方力量,一兩家公司的所謂封殺之言不過是個笑話。
只有那些玩歪門邪道的麻煩一點。
找姑娘裝成歌迷打算勾引第一桀拍床照抓把柄的;意圖誘惑他賭博,做局讓他背一大筆債務的;走迂迴路線想從他身邊人下手的,各種手段防不勝防。
也就任聚和時故以前多少混過,算是這小城市半個地頭蛇,這些外地人想做些什麼,還不等動手他倆就能收到風聲,不然第一桀還真不一定能都順利度過。
當年雖然沒能階級躍遷,而且也擺爛了好幾年,但當年那些『朋友』又不是掛了,一個個還都是任聚網吧的常客。
這要是讓外地人搞成了事,不光第一桀和任聚時故他倆要吃虧,本地人也會沒臉見人。
「李哥,這次幸好有你。」
「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訪,到時再好好感謝幾位兄弟。」
時故打著電話,連連搓手。
任聚看著他的手勢,默默的從手邊的袋子里摸出幾疊錢,數夠五萬塞進信封。
『朋友』願意給他們通風報信,他們當然也要有所回報。
出來混,講勢力,講背景,講關係,但歸根究底,還得是錢開道。
「踏馬的,這姓李的還真不客氣。」時故掛斷電話罵罵咧咧:「盯幾個外地人而已,居然說他叫了五十個小弟輪班,就踏馬離譜。」
「他現在手下能有十個人老子直接吃屎!」
「和諧社會誰敢有那麼多小弟?想跟姓聶的一起去吃槍子?」
姓聶的是他倆以前那個吃了槍子的老大。
任聚倒是無所得:「不管怎麼說,他給的消息還是很及時的,雖然貴了點,但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