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清醒
紅色的血跡順著瑩白的劍身滴落在地上,不知何時,地面鋪上一層薄薄的白雪,血花滲入白雪中,多麼的觸目驚心。
她寧可自殺也不願意跟他走……不願選擇他……他的心上人,他的一腔熱血,一片真心,終究是消散了……什麼都沒留下,那麼他堅持的到底是為何,到頭來,只是一場笑話么?
「哈哈……哈哈哈……」暮瀟開始捧腹大笑,笑聲回蕩在秘境周圍,滿是蕭條和凄涼之意,他踉蹌的轉過身,不願再看她一眼,慢悠悠的向前走去,單薄的身影消失在大雪紛飛中。
幻境中的陳書湉終衝破了禁術,奪回自己的身體,卻仍無法行動一步,她只能絕望的看著暮瀟離開,無能為力……
她終要失去他了……終究……
陳書湉心神大殤,喉間翻湧不止,她猛的吐出一口血,閉上眼睛向後墜落。
如果這是一場夢,只是一場夢該多好……
「喂,醒醒~」
是誰在叫她?
「丫頭,你醒醒。」
陳書湉終於被喚醒,她撫著額頭,只覺得頭痛欲裂,書湉茫然的坐起來,打量著四周,隨後盯著眼前的陌生男人,問道:「我這是在哪裡?」
他們身處森林中,入眼的滿滿都是綠色。
身邊的陌生人面容英俊,卻衣衫襤褸,黑色的袍子左一片右一片的耷拉在身上,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顏色,只雙眸炯炯有神的盯著陳書湉,眼中帶著莫名的慈愛。
陳書湉眨眨眼睛,疑惑的問道:「前輩,你認識我么?」
男人肯定的點頭說:「可能你不認識我,但我卻認識你,你叫陳書湉對不對?」
「是的,晚輩就是陳書湉,請問前輩您是?」
男人悶聲笑了笑,他沒有出聲,倒是先將陳書湉拉起來,對她說:「跟我來。」
很奇怪的,陳書湉對這個男人初印象很好,絲毫不覺的陌生,所以書湉沒有懷疑,聽話的跟上男人的步伐。
兩人一前一後的前進,越過方才醒來時的雨林,再到一處荒無人煙的沙漠,接下來是常年落雨的荒山,他們走了許久許久,絲毫感受不到飢餓和疲憊,只一路向前。
他們在前進的途中說了好多好多話,從上古的蠻荒時代,再到魔仙兩族的糾葛和仇恨,隨後爆發的好幾次大戰,他都一清二楚,並且將前因後果解釋的明明白白,由此可見,這位前輩身份絕不簡單。
「前輩,你竟知道仙魔大戰之事?」
男人得意的甩著新衣服的袖子,說道:「不只是知道,我可是當事人之一。」
陳書湉可愛的歪頭看他,心中的疑團更深,她忍不住又一次尋求答案:「前輩,你到底是誰呀?」
男人手指前方,故作深沉的對她說:「再往前走一會兒,你就能得到答案。」
男人領著陳書湉又走了兩日才到達目的地,這是一處宛若白晝般的天地,大朵大朵的雲朵環繞在身邊,腳底是蔚藍的海洋,白雲和大海相間,遠處的風景一望無際,讓人不自主的心曠神怡,真是好一處仙境。
對,仙境,若不是陳書湉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在其中,她還以為到家了呢,到底是怎樣的天地,竟能存在著四種不同的土地,雨林,沙漠,荒山,還有現在的仙境,難不成她到天邊了?
「我們到了。」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下腳步,書湉應聲抬起頭來看向前方,就看到空中竟懸浮著一面鏡子,幾乎佔據了整片天空,陳書湉被驚掉了下巴,她從未沒見過這麼大的鏡子,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前輩,這是?」
男人手指著瑩白通透的鏡子說:「這是往生鏡,可以看到外界的任何人或者事,我呆在這個破地方几百年,全靠這面鏡子了解外面的情況,姑且算是少有的安慰吧。」
「這面鏡子看起來很普通,竟如此神奇?」
「嗯哼,你不信?」女子的表情耐人尋味,很明顯就是不信。
男人走到她身邊,伸手敲敲她的腦袋,搖頭道:「真是小丫頭,我還能哄你不成,你一試就知道真假。」
陳書湉來了興緻,急忙問道:「怎麼試?」
「你專心的想某件事某個人,然後對著鏡子大喊一聲「魔鏡魔鏡,快快顯靈」,你想的就會出現。」
陳書湉聞言,真是滿頭黑線,她皺著眉頭,扭過頭確認道:「真的要這樣說么?」怎麼還有咒語?聽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男人優雅的環著手臂,哼哼道:「對,必須這樣。」
陳書湉咬咬牙,閉上眼在腦海里回想著某個地方,她伸出手對著大鏡子說:「魔鏡魔鏡,快快顯靈,我要看雲清宗。」
一道白光閃現,鏡中便浮現出雲清宗的場景,她心中惦記那些朋友,惦記親人,鏡子好似懂她的心思,竟真的出現了陳存的身影。
陳存受傷嚴重,他的胸口處滿是傷痕,卻並不嚴重,他睡得昏昏沉沉,母親餘韻一直陪伴在父親左右,不曾離開。
場面一轉,夕雲就出現在鏡中,大戰來臨,夕雲屬於由凈殿的弟子,專門負責醫治傷員,所以並沒有上戰場。
可她雖身處雲清殿,卻一點都不輕鬆,每天忙裡忙外的治療傷員,也是頗為疲勞,臉色都憔悴了許多。
夕雲手中抱著葯匣子,急促的跑進房間,房間里躺著三個人,正是花瑤瑤,楚昭還有祝知,三人中只有祝知受傷輕些,現下已經醒了,而花瑤瑤和楚昭仍處於昏睡中。
夕雲依次替他們進行治療,最後才顧得給祝知包紮傷口。
祝知和夕雲,一人低頭,一人仰頭,不知在說些什麼,場面看起來十分溫馨。
雖說他們都受了些傷,但萬幸的是性命無憂,這無疑是最大的幸事了,陳書湉心中的大石頭終落下來。
男人打量著陳書湉,他奇怪的發現,這女娃對現下所發生的事,絲毫不覺的驚奇。
難道是,她早已發現了異常?
他嘖嘖嘆著氣,篤定的說:「女娃娃,你是何時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