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被滅滿門的反派弟弟

第66章 被滅滿門的反派弟弟

清晨,四下還略微有些昏暗,金色的光芒緩緩塗抹上了遠方的地平線,整個禹州城都還陷入在沉睡當中。

忽然的,尚且空曠的道路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官道上一隊車馬的踢踏著腳步疾馳而來。

領頭的那馬兒骨架巨大,看起來有半個馬車那樣高,毛色漆黑,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油光水滑的,在它走動之間,長長的鬃毛隨著動作輕微搖晃,彷彿是黑色的瀑布在緩緩流淌。

拉車的駿馬身後跟著三匹同樣身形高大的駿馬,騎在俊馬背上的是三名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雖然年紀很輕,但每個人的面容都十分的雋逸。

腰背挺得筆直,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殺伐之氣,使得普通人只敢遠遠的觀看著他們,絲毫不敢靠近半分。

而領頭的馬兒身後拉著的是一架十分華麗的馬車,車頂四角鉤嵌著四條栩栩如生的長龍,「龍門鏢局」的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招展的旗幟迎風飄揚。

很顯然,這是一隊規模雖小,但實力卻不容小覷的走鏢隊伍。

馬車頂上的四條長龍的下方綴著縹縹緲緲的輕紗,清晨的微風徐徐,吹動薄紗款款。

幽遠的車鈴隨著縹緲的風聲傳來,一縷帶著遠古悠然氣息的香氣從馬車出溢散而出,令守城的護衛們都不禁微眯起眼,沉浸在無窮的遐想之中。

坐在車椽上的少年手中抓著一條帶著倒刺的馬鞭,漫不經心的抽動一下馬兒的屁股,嘴裡還叼著一根翠綠翠綠的狗尾巴草,整個人悠哉悠哉的懸空在車椽之上,雙腿不由自主的跟隨馬兒的動作晃蕩盪。

車隊緩緩停留在城門口,賓士的駿馬捲起沿途的塵煙滾滾,隔著一層朦朧的塵土,領頭的黑騎打了個極響的的鼾,溫熱的氣體直接噴洒在了守城護衛的臉上。

荊涉直接跳下車椽,弔兒郎當的將嘴裡的狗尾巴草吐了出來,帶著些許疑惑問道,「還不開車門嗎?」

守城的護衛遙遙看了一眼遠處的地平線,「還需要一刻鐘。」

聽了這話的荊涉也不再催促,而是趁機直接和護衛閑聊了起來。

「距離武林大會的召開不是還有半年的時間嗎?怎麼這麼早守備就如此森嚴了?」

護衛深深地嘆了口氣,似乎也是有些無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武林盟主掌握著這麼大的權力,幾乎可以調動全江湖的勢力,誰不想在這十年一換的日子裡坐上這個寶座呢?」

「說的也是,」荊涉恰到好處的露出一抹痛苦的神情來,「若不是因為這武林大會要召開呀,我們是兄弟幾個還正悠哉悠哉的在外面闖蕩江湖呢,結果因為要押送的這個鏢太過於重要,師父把我們全部都給叫了回來。」

「這一路風塵僕僕,可把我給累壞了。」說道這裡,荊涉直接牽著韁繩讓馬兒再次前進了兩步,恍若無骨一般的靠在了車椽上,「還是羨慕你們呀,雖然在這裡守著有些枯燥,但馬上輪完值就可以回家了。」

「我還不知道何時可以再見到爹娘。」

似乎是荊涉的話引起了護衛的同理心,他本就苦澀的面容越發的悲痛了起來,「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雖然你們鏢師走南闖北辛苦了一些,可賺的銀子也多呀,你看我們從早到晚的站在這裡,一共也沒有多少月銀,家裡的媳婦兒和孩子都快養活不起了。」

荊涉眼睛眨了眨,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塞進了護衛的手中,「我看小兄弟你天庭飽滿,說話字正腔圓,如此也算是我們有緣,不如結交個異性兄弟如何?」

那護衛捏了捏手裡沉甸甸的銀子,原本還渾濁的雙眸立刻迸發起了光亮,「好兄弟,我叫王虎,家就住在前面不遠處的葵巷裡,從左數第二個就是我家,兄弟在這禹州城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我家找我!」

荊涉沉默了一瞬,臉上帶著些許的猶豫之色,「這……會不會太麻煩王虎兄弟你了?」

「這有什麼好麻煩的?」王虎直接拍著胸脯保證,「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哪有幫自家弟兄還會覺得麻煩的事情?」

荊涉勾唇淺淺一笑,「那我就直言不諱了。」

嘆了口氣,荊涉將一切娓娓道來,「是這樣的,我們就是一個開鏢局的,只不過因為師門的人數實在是太少,就只在邊城那裡走走鏢,幾乎都沒怎麼來過中原,禹州城我們也是第一回來。」

「所以對禹州城的一切都有一些不太熟悉,不知小兄弟能否為我解答一番?」

王虎原本還以為荊涉要詢問什麼十分重要的內容呢,見他如此一說,一顆心徹底的放鬆了下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最近呀盟主和盟主夫人似乎是鬧矛盾了。」

幾乎有快十年未曾聽到南璟和荊離嫣的消息,如今再次聽人提起,心中的那股恨意還是不由自主地爆發了出來。

荊涉一想到當初沾滿了他雙眼的血紅色,就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南鷹堡直接將南璟的腦袋給斬下來。

但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能攪和了爹爹的計劃,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憤恨,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這話怎麼說?」

「嗨呀,其實也沒什麼,盟主和盟主夫人總是吵架,這十年來呀,禹州城的百姓都快要習慣了,不過以前差不多是好幾個月吵一次,而最近半年似乎一個月要吵好幾次,盟主夫人一吵架就會來城裡大肆購買,前兩天直接買空了一整個店子呢,你們如果在禹州城待的時間久一些,或許還能夠碰到盟主夫人。」

荊涉微微眯了眯眼,「這不是巧了嗎?我押送的這個鏢啊,還恰好和盟主夫人有些關係呢。」

一聽到這話,王虎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好兄弟,說來聽聽。」

荊涉湊近了王虎一些,「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呀,我可是把你當做親兄弟才告訴你這件事的。」

王虎眯著眼睛,連連答應,「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荊涉這才娓娓道來,「你知道十年前盟主夫人所在的藏劍山莊被滅門一事嗎?其實呀,當年那滅門慘案活下來的除了盟主夫人以外,她的弟弟也活下來了,而我們這次走的這趟鏢,就是受盟主夫人的弟弟所託。」

聽了這話的王虎幾乎是瞳孔地震,整個人都激動的顫抖了起來,「牧兄弟,這話可不能胡說啊!」

荊涉搖了搖頭,聲音越發的小了起來,「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可能胡說八道呢?你知道不,當年藏劍山莊之所以被滅門,其實是因為劍聖荊時喻手裡有一本練了就可以一統武林的武功秘籍,甚至還可以延長壽命,雖說到達不了長生不老的地步吧,但是活個兩三百歲還是不在話下的。」

「而盟主夫人的弟弟委託我們這次走鏢的物品就是當初的那本武林秘籍,只不過如今這本秘籍只有半本罷了。」

「半本?」王虎放大的瞳孔稍微縮回了一些,「半本秘籍要來也沒用啊!」

「誰說沒用了?」荊涉撇了撇嘴,猶猶豫豫的開口,「其實我們這次走鏢還有另外一個目的,盟主夫人的弟弟想要為當年滅門慘案報仇,他可是說了,這前半本秘籍就當作是一個探路石,只要有人能幫他報仇,他就把另外半本秘籍如數奉上。」

「嚯!」王虎震驚的無以復加,但隨即他又收斂了情緒,「這當初滅了藏劍山莊的人,似乎就是咱們現在的武林盟主吧?」

荊涉搖著腦袋慢慢悠悠的開口,「那是自然,盟主的武功那麼高,盟主夫人的弟弟再是怎麼練武,也沒辦法替爹娘報仇啊,這不得另外尋找機會嗎?」

王虎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這說的也是。」

此番談話過去,一刻鐘的時間也已經到了,就在城門即將要打開的前夕,荊涉輕輕拍了拍王虎的肩膀,「好兄弟,我們鏢局早就看上了那本武功秘籍,這話我可是只給你一個人說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呀。」

「我們一路從邊城走到這裡,路上遇到過好幾次劫匪,我師父受了很重的傷,現在只能在馬車裡休養生息,連一點風都吹不得,如果我們拿不到這本秘籍,師父可能就要這樣去了,兄弟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

在有了靈清和靈玉的加盟之下,時喻直接帶著他們玩起了角色扮演的遊戲,時喻扮演的是為了護鏢身受重傷,失去所有武功,幾乎快要活不了多久的師父。

荊涉是「龍門鏢局」的少東家,同時也是大師兄,接下來一字排開,牧雲是二師兄,靈清是三師兄,靈玉則是年紀最小的小師弟。

他們此次從邊關不遠萬里而來,就是為了當初藏劍山莊唯二存活下來的活口之一「荊涉」所託,用武林秘籍當做籌碼,引的整個江湖的人為他報滅門之仇。

而因為師父為了護鏢受傷嚴重,所以不得不將這個消息隱瞞下來,想要靠他們自己的人去殺了南璟,獨佔所謂的武功秘籍。

因著時喻高超的化妝技術,幾人一路來到這裡,絲毫沒有被人認出他們原本的身份來。

王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當聽到荊涉說他們的師父受重傷以至於失去所有武功以後,心中不由得也開始火熱了起來。

面對荊涉清澈的雙眸和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王虎有些不敢直視荊涉眼睛,只是低著頭輕聲開口,「放寬心,放寬心,你可是我嫡親的兄弟,我哪能這樣出賣你呢?」

雖然他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十分的鎮定,但荊涉又哪能瞧不出他眼底的心虛?

只不過這本就是他們想要達到的效果,沒有拆穿王虎罷了。

荊涉張了張嘴,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排在他們後面想要進城的人已經開始不耐煩的催促了。

荊涉只得跳上車椽,在臨走前再次提醒王虎,「好兄弟,可千萬不要忘了我跟你說的話。」

王虎沖他招招手,「兄弟放心。」

車輪滾滾向前,空氣中彌散著的全是塵埃。

眼看著馬車越走越遠,王虎迫不及待地對身旁的另外一個護衛交代了一番后就轉身離開了原地。

走過一段距離,荊涉裝作不經意的回身望去,就看到不久前信誓旦旦答應自己的王虎已經不見了身影。

他回頭隔著馬車的車簾,輕聲說道,「爹爹,這王虎當真會上當嗎?」

他雖然覺得自己的演技不錯,可隨便對著一個陌生之人變說出如此重要的話,是個人都會心有疑惑的吧?

車簾掀開,出現了一個身姿卓絕的男子,空氣中滿帶著刺紅的灼熱襯的男子那雙幽深的眸子越發濃黑如墨熠熠有光。

但他的臉色卻十分的蒼白,整個人虛弱的彷彿風一吹就散了。

「他會上當的,」時喻緩緩抬起眼眸,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來,「財帛動人心,你可不要小看了這本秘籍。」

為了這本秘籍,幕後那人可以直接設計滅了南鷹堡和藏劍山莊上下將近四百多人,甚至時隔二十五年以後又安排了靈清和靈玉來到他們身邊,可見那人對這本秘籍的執著。

自己的這個計策雖然看起來十分的簡陋,甚至是一眼就可以瞧出來這其中有貓膩,但時喻卻萬分肯定,即便是有刀山火海,那人也定然會來闖上一番。

荊涉想了想后覺得時喻說的也有些道理,便不再糾結於此事,「爹爹既然想讓這次渾水再渾濁一些,不如我們就更加招搖一點?」

「都可以,」時喻低低的應了一聲,嗓音中帶著些許淺淺的笑意,「那便找這禹州城裡最大的客棧住下來吧。」

靈清和靈玉自從和時喻他們相遇以後,便再也沒有居住過客棧,每晚都是露宿荒野,兩個人所有的一切行為幾乎都在時喻的眼皮子底下,這段時間根本沒有辦法細細的謀划。

見時喻終於要居住到客棧里了,兩人心頭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總不能在居住客棧的時候,時喻他們三個男子還要和她們兩個女孩住在一起吧?

憋了這麼久,二人終於可以獨處了,不由自主的,兩雙視線對在了一起,四目相對間,二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深意。

牧雲騎著馬悠哉悠哉地跟在她們身後,將兩個人的小動作都盡收眼底。

——

牧雲攙扶著時喻,荊涉主動上前,「小二,來三間上房。」

「好嘞,五位客官請。」

不得不說,這大客棧的服務待遇就是好,不僅有人帶著他們進房間,還有人專門去料理他們的車馬。

引路的店小二非常活潑,「看幾位客觀的衣著,應當不是本地人吧?也是為了這武林大會而來?」

荊涉點點頭,十分冷淡的只說了一個字,「是。」

店小二十分的有眼力勁,看荊涉不欲多說什麼,他便十分識趣地閉上了嘴,「上房到了,幾位客官請。」

說完他就要轉身離開,荊涉叫住了他,「我們整理一下會去用飯,記得幫我們留一個包間,菜品的話,就挑著些你們客棧里拿手的上。」

店小二瞬間笑得合不攏嘴,「好咧,您請稍等。」

三間上房,時喻一個人住一間,荊涉牧雲住一間,靈清和靈玉住一間,兩兩住在一起,倒也是可以保證安全。

店小二離開以後,靈清和靈玉兩人便迫不及待地進了房間,完全沒有了之前溫婉可人,處處周到的狀態。

要是按照平常的話話,時喻一個沒有絲毫武功,還身體病弱之人獨自住一間房,靈清早就應當提出異議了。

進到時喻的房間,師徒三人對視了一眼,荊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爹,她們兩個,不會壞事吧?」

看著時喻這一段時間的布局,荊涉也了解到了大致當年事情的真相,他知道南璟是被人利用了,真正策劃這一切的另有其人。

他們如今要做的,就是要逼那個幕後真兇主動現身。

荊涉捏著劍柄的手微微緊了緊,他隱隱有些擔憂,要殺南璟一個人就已經千難萬難,再加上那幕後真兇,他豈不是有可能沒有辦法為娘親和族人報仇了。

時喻莞爾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寬心,一切都在爹爹的計劃之內。」

牧雲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師兄倒也不必如此擔心,管他幕後真兇是人是鬼,只要他敢出現,一劍殺了便是。」

「難不成師兄以為我們這十年的武功是白練的不成?」

荊涉也知道自己有些緊張過度了,聽著牧雲的勸解緩緩鬆懈了心神,「師弟說得對,是我魔怔了。」

——

日光溶溶的照進來,借著日光,靈玉視線直勾勾地望進了靈清的眼底,「師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雙手用力的捏成了拳,手臂上有青筋乍起,憤恨的雙眸幾乎在噴火,「那張用來收買魔教的人追殺我們的銀票,上面印著的標誌,就是我們梅山派的!」

靈清咬著牙不開口,一雙眼珠子驚慌亂轉,「師妹你多想了,師門怎麼會和魔教中人勾結在一起追殺我們呢?你肯定是誤會了,至於那個標誌,你或許是看錯了吧。」

「誤會個屁!」一想到自己差點死在了那個深山老林里,靈玉直接氣的爆粗口,「那個標誌是師祖的姓氏演變過來的,是師祖親手寫下的字,我們在梅山派時日日見著,我又怎麼可能會認錯?」

眼看著靈玉一副不搞清楚誓不罷休的樣子,靈清很是憂愁的嘆了一口氣,「師妹,這件事情知道了對你並不好,你又何必非要刨根問底呢?」

「這是危極我性命的事情!」靈玉一張娃娃臉漲得通紅,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靈清,「就算要死,我也要明明白白的死去!」

靈清被他眼底的憤怒給驚到,下意識顫抖了一下身體,隨後沉沉的吐出一口濁氣,「罷了罷了,我便告訴你吧。」

「其實我也不是一早就知道的,那天在殺死了那個絡腮鬍男以後,我見到了大師姐。」

「魔教的人追殺我們確實是師門做的,但她們在滿凶的時候心中也做了計劃,確保那幾個人雖然會傷害到我們,但卻不會真的殺死我們。」

「這只是一場苦肉計罷了……」

靈清越說,靈玉臉上的憤恨便越多,直到最後,她幾乎快要歇斯底里的大吼出來,「難道師父和師姐他們就不怕我們真的死在那幾個魔教人的手中嗎?」

「如果荊涉幾人早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根本不是那等純良之輩,完全任由魔教的人殺死我們不出手相救的話,我們又該如何?」

靈玉簡直快要氣得吐血,她沒想到自己經歷的如此令她絕望的事情竟然是她的師門帶給她的。

是她最敬愛的師父和最親愛的大師姐眼睜睜注視下發生的。

甚至是連她和靈清師姐走失,也是師門故意的。

靈清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你瘋了?荊涉他們幾個就在隔壁,你喊這麼大聲被他們聽見了怎麼辦?」

「聽見就聽見!」靈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現,「師門都要放棄我了,為了那個所謂的秘籍無視於我的生命,我又何必繼續為師門賣命?」

靈清嘆了口氣,不斷地拍著她的胸脯以做安撫,「我們的命是師父救的,就算為了這件事情賠上自己的性命,也只不過是還了師父當初的救命之恩罷了,更何況師父也有為我們考慮,你又何必如此咄咄不休呢?」

「可是……」靈玉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她的這條命的確是師父救的,如果不是師父的話,她可能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掉了。

因為師父而多了十幾年的人生,似乎為了師門付出一切也算是值得。

可是……怎麼就還是這麼不甘心呢?

時喻的房間就在她們兩人的隔壁,雖然因為這具身體之前受傷太嚴重的緣故,時喻確確實實是沒有了武功,可他的神識卻比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要寬廣,隔壁兩姐妹的話語,一字不落的盡數被他給聽了進去。

「師祖……」時喻默念著從兩姐妹口中聽來的這兩個字,從懷中掏出了從魔教的人手裡搜來的那張銀票,再次仔細的看向了那個十分小巧的標誌。

這個標誌酷似一朵牡丹花,可靈玉卻說,這是梅山派師祖親手寫下的一個字。

這個字是這個師祖的姓氏。

梅山派如今的掌門是第二代,一代掌門應當就是靈玉口中的師祖,而梅山派建派至今也不過三十來年,建派的那年……

似乎正是原主和南雲天不打不相識的那一年!

那時的原主初入江湖,憑著一手出神入化的劍法很快就在江湖上闖出了一個名號,而南雲天卻已經遊歷江湖三年有餘,早早就成了江湖上有名的少俠。

原主和南雲天一起遊歷的時候,南雲天身邊就已經跟著了南雲天的妻子,原主也沒見南雲天辜負了什麼女人。

但據說梅山派建派的掌門人,是因為被渣男欺騙,受了情傷才開創了這麼一個只收女子的門派。

那麼……這個所謂的師祖,是南雲天闖蕩江湖的前三年招來的桃花債?

時喻微微一嘆,事情似乎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客棧的包廂里,時喻等人正圍坐在一起享受著美食。

樓下忽然傳來了幾人熱烈的討論。

「你聽說了嗎?當年的藏劍山莊,可不僅僅是荊離嫣一個人活了下來。」

「我早就知道了,如今整個禹州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荊涉前來找南璟報仇了呀,但南鷹堡守護如此嚴密,他一個才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又能做些什麼呢?」

「人家的能耐可大了去了,聽說當初藏劍山莊之所以被滅了門就是為了一本武功秘籍,如今荊涉可是直接用那本秘籍來買南璟的命呢。」

眼看著這些人的討論聲越來越大,逐漸落在了其他武林中人的耳朵里,轉瞬間整個大堂都連成了一片,所有人都開始期待這本秘籍。

「不過……」這時一個背上背著雙叉戟的壯漢站了起來,「咱們在這裡討論的熱火朝天又有什麼用呢?聽說那荊涉可是一個貪生怕死的縮頭烏龜,想要報仇自己都不敢露面,而是委託給了一個叫做什麼龍門鏢局的鏢師們,你們可有人知道,如今那些鏢師身在何處?」

「這誰能知道呢?」

「我知道,」忽然的,一個留著山羊鬍的老頭摸著鬍鬚幽幽地開口,「江湖百曉生,這江湖上就沒有我百曉生不知道的事情。」

剎那之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百曉生的身上。

「你可別吹吧,這都是眾說紛紜,可有人真的見過荊涉和那龍門鏢局的鏢師?」

眼看著質疑聲越來越大,百曉生好似無奈的嘆了口氣,「老夫都說了,這江湖上沒有老夫不知道的事情,這龍門鏢局的鏢師啊,現在就在這個客棧里!」

話音落下的瞬間,百曉生略微有些乾枯的手指忽然指向了二樓的某個包間,「不知牧鏢頭可否願意露個臉啊?」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二樓包間的窗戶被人打開,一名面色蒼白的男子一邊拍著手一邊走到了窗戶跟前,他的眼眸里是滿滿的讚賞。

清冷的嗓音中帶著一抹佩服,「不愧是江湖百曉生,這麼快就找到了我們的蹤跡。」

百曉生仰著腦袋,「牧鏢頭,既然接了人家的鏢,可是要好生為人家做事才行,你該不會是想要靠你們鏢局的人拿了南璟的命,獨吞這一份武林秘籍吧?」

時喻淡淡一笑,眼中掠過一抹掙扎之意,「您老誤會了,受人之託,尊人之事,我們龍門鏢局可是很講信用的。」

剛才說話的那個壯漢手中的三叉戟直直指向了時喻的脖子,他方才可是一隻緊緊地盯著時喻看的,時喻眼中轉瞬即逝的掙扎的神情絲毫沒有被他錯過。

壯漢冷著一張臉,步步緊逼,「牧鏢頭,既然你沒有想要獨吞秘籍的想法,倒不如直接將秘籍的上半部拿出來給大夥看看。」

瞬間,壯漢的話得到了整個客棧所有人的一致認可,大家立馬七嘴八舌的逼問了起來。

「就是!你說你不想獨吞,你倒是把秘籍拿出來看看呀!」

「藏的那麼深,若不是百曉生點明了他的身份,還不知道他要隱藏到什麼時候去呢!」

眼看著在所有人的逼問之下時喻有了隱隱要交出秘籍的念頭,靈清直接急了,「牧前輩,這些人不過都是想要霸佔秘籍罷了,你可千萬不能上他們的當啊!」

靈清的聲音並不小,很輕易就被大堂當中的人給聽見了。

那個壯漢見此越發的咄咄逼人,「小兄弟,你師父都還沒有發話呢,哪有你說話的資格?」

靈清氣的一抖,正想要向前和他爭論,荊涉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微微沖她搖了搖頭,「不要衝動,看師父的。」

時喻臉上露出幾分猶豫之色,但最終在所有人的逼迫之下,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

他輕咳了一聲,非常勉強的笑了笑,「我知道大家都想要這本秘籍,可如果我就這麼將秘籍的上半部拿出來的話,難保不會有人將其交給南璟,這樣的話,荊涉小兄弟的滅門之仇豈不是就沒有辦法報了?」

那壯漢急得眼睛發紅,「那你說要怎麼辦?」

時喻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不如這樣好了,我把這個秘籍的第一層拿出來交給大夥,讓大家來評判評判這個秘籍究竟值不值得,如果大家覺得它值得的話,等取了南璟的首級,我自會和荊小兄弟一起交出所有的秘籍。」

那壯漢微微眯起了眼睛,「那你快點的。」

時喻閉了閉眼,「我現在就把它默念出來,大傢伙記一下吧。」

就在時喻將秘籍第一層念完的瞬間,隔壁包間忽然發出了一道巨響,一個少年滿臉欣喜地走了出來,手中的長劍上寒芒陣陣。

他高興的沖時喻點了點頭,「牧鏢頭大氣,這秘籍果真厲害無比,我只不過是照著秘籍所寫的發出了一個劍招而已,沒想到竟會有這般威力。」

說著,那少年之人又哈哈大笑了起來,「牧鏢頭可等著,等我斬下了那南璟的腦袋,立馬就來拿剩下的秘籍。」

時喻輕輕揚起唇角,「在下就在這裡等著少俠的歸來。」

剎那之間,原本還滿滿當當的客棧大堂瞬間就空了起來,不少人提起兵器就往外面跑,唯恐被人捷足先登率先拿到秘籍。

靈清和靈玉自然也是將這秘籍的心法記在了心裡,只是跟隨著口訣練了一下,便覺得整個身體都灼熱了起來,因為受傷了而有些虛弱的身體都有了好轉的跡象。

原本以為時喻說出來的秘籍心法是假的,可當她們真正的練習了以後,卻是再也坐不住了。

必須要想辦法做些什麼了……

——

銀色的月光灑落,照亮了昏暗的包間,靈清端著一杯酒,「牧前輩,兩位牧師兄,感謝你們這段時間的照顧,但是我和師妹卻不得不離開了。」

時喻勾唇,當做毫無察覺地喝下了杯子里的酒,「二位姑娘不是說不想回門派嗎?」

靈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的確是不太敢回門派,害怕受到師父的責罰,可今天武功秘籍一事惹來了太多人的關注,我和師妹經過了之前被魔教中人追殺的事情,如今只想好好的活著,無意再摻合到這些江湖事物當中來,還望牧前輩不要介意。」

幾杯酒下肚,時喻微紅著臉,雙眼略微有些迷離,「靈清姑娘,難得你有如此想法,牧某支持你。」

荊涉和牧雲也早早的得到了時喻的提醒,知道酒中被下了蒙汗藥,提前吃了解藥,如今也是絲毫不怕的喝下了杯里的酒。

靈清唯恐一杯酒沒有辦法弄昏他們,持續不斷地給三人添著酒,和靈玉一塊打著配合,一杯一杯的勸著時喻三人將酒給喝下去。

「牧前輩,我再敬您一杯,感謝您的大義。」

「牧師兄,我也敬你一杯,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酒過三巡,夜色溶溶,燭火搖曳,窗戶外的月色也沉靜了下來,一片祥和安逸的氛圍。

靈清唇角微微勾起,默默在心裡倒數,「三,二,一!」

剛剛默數完畢,時喻還撐著手臂支撐著身體,荊涉和牧雲卻整個都癱軟下來,逐漸的從凳子上滑落,摔倒在地上。

隨即,靈清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桌子旁的三人,「牧前輩,牧師兄,和你們在一起真的很開心,可惜啊……」

時喻張了張口,似乎是還有些不可思議,「你們在酒里下了葯?」

靈清嘆了口氣,「牧前輩,雖然你們三人救了我和師妹的命,但我卻有不得不這麼做的苦衷,抱歉了。」

荊涉掙扎著想要起身,卻渾身癱軟,內力被鎖,絲毫髮揮不出來。

靈清的視線停留在荊涉身上,臉色微沉,「牧師兄,我勸你最好不要亂動,一旦強行衝破枷,你的經脈可就要徹底的廢了。」

說完這話以後,靈清直接動手在時喻的身上摸了起來,很快就從他懷裡找到了一本秘籍,靈清舉著秘籍嘆了口氣,「牧前輩,江湖險惡,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這可是你教我的。」

「以後還是要多些心眼的好。」說完以後,靈清便直接帶著靈玉離開了原地。

確認她們二人走遠,原本身體毫無力氣癱軟在地的三人,卻突然坐了起來。

荊涉拿起筷子又夾了一口菜塞進嘴裡,萬般讚賞的看向時喻,眼中哪裡還有方才的迷離,「爹,你還真是神機妙算。」

時喻一身白衣在燭火下搖曳生輝,清冷的嗓音不帶有一絲情感,「希望,靈清和靈玉可不要辜負了我這一番設計。」

——

靈清靈玉跪在地上,對著上方的人萬般恭敬的磕了一個頭,「弟子幸不辱命,已經將上半本秘籍帶回來了。」

一個渾身掩蓋在黑袍之下的人伸出似雞爪子一樣蒼老的手接過了靈清手裡的秘籍,發出十分嘶啞的聲音,「辛苦你們了。」

說完以後,他緩緩的掀開了秘籍,但首先映入眼帘的,卻是令他無比震驚的八個大字。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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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他萬壽無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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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被滅滿門的反派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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