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立堂口,幫兵決請小狐仙上身
孫記木坊后的院落里,巨大白色木槌虛影即將落在屍煞的腦袋上。
齊柏前方的血色槐樹上,突然暴射出手腕大小的血芒。
「就知道你一定坐不住。」齊柏冷聲笑道。
說完,一條鎖鏈徑直飛出,陰氣繚繞的黑色鎖鏈勾住了血芒,血芒被陰氣腐蝕,歸於了虛無之中。
沒有血芒的干擾,巨大的虛影木槌落在了屍煞的頭上,將屍煞的腦袋裡的腦漿都砸出來了。
剩下的那部分的軀體,還在受殘餘煞氣的驅使,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
齊柏那會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掏出驅邪符,貼了上去,嘴中振振有詞的念道:「太上抬星,應變無停,驅魅縛邪,保命護身。」
符紙引燃了屍煞剩下的軀體,失去腦袋的四肢在火焰中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就被燒成了一堆黑灰。
齊柏在體內馭鬼情況下使用的符籙,手上身上也有些發燙,好在符火燃完后,溫度也降了下來。
他微微送了一口氣,旋即又擔心江魂使會不會因為符籙有所受傷。
想是知道他的想法似的,江魂使冷冽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好笑:「這符咒對本座沒效果,若是換成殺傷力大一些的,或許會給本座撓個痒痒。」
聽到這,齊柏放心了下來。
畢竟是鬼差,怎麼可能隨便一個符咒就能將他傷到。
「對了,你小子,精氣還剩多少,能不能在孫有元聚魂前,將他解決掉?」
江魂使眼皮一抬,盯著遠處的血色槐樹,臉色露出陣陣冷意來。
「昨夜吐納來的精氣還有些剩餘,也不知能不能將他解決掉。」齊柏回道。
江魂使冷哼一聲,看著槐樹的樹洞,冷聲道:「無礙,那槐樹並不是真的血槐,實力總歸要比真正的未聚魂的人面鬼樹差上一些,況且你用的是本座的力量,怎麼能輸給這種不入流的東西。」
齊柏點了點頭,笑道:「江魂使倒是比我都想弄死孫有元的樣子。」
聞言,江魂使陰沉一笑,目光如三月寒冬一般。
冷厲道:「弄死他算便宜的,要是真讓他把岳陽城生祭了,那本座頭上這頂三角帽就要不保了,還得因為他,被發配去地獄服刑。」
齊柏聽完,不再猶豫,飛身騰空而起,白色的衣衫在岳陽城上空被陣陣陰風吹的飄飛。
他袖口中那條黑色鎖鏈伸出,在陰沉沉的天空像一條黑色巨蟒,伴隨著一道陰雷閃電,夾雜著陣陣火花。
那條黑蛇大小的鎖鏈收尾相連,圍成了一道虛白的巨大光柱,擋住了四面八方被血槐樹招來的孤魂野鬼和沉浸在黑暗之中的活人。
天空之中,齊柏凌空而踏,衣訣飄飄,氣質出塵清冷。
眼中含著冷笑,對著血槐樹喝道:「我將你從四面八方招來生祭的鬼修和活人全部攔在外面,我看你無人可吞,怎麼聚魂。」
院落中,血槐樹枝丫和樹榦冒出鮮紅的血液,樹洞之中,孫有元發出陣陣怒吼:「你真該死啊,我今天定要殺了你,將人面鬼樹的血液補足。」
話音一落,那顆粗壯的血色槐樹拔地而起,樹榦枝丫瘋狂生長,一顆參天巨樹在短短几呼吸之內就完成了所有的生長過程。
血槐樹的樹枝像會挪動的觸手一樣,瘋狂朝著齊柏抓去。
齊柏看著漫天的樹枝觸手,不緊不慢的掏出手拿紙刀的紅色紙人,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后念道:「紙人聽我令,速速顯神通。
生魂一線牽,捉魂在指尖…」
紅臉紙人手拿大刀,不知疲倦的揮舞著,砍掉快到伸到齊柏附近的觸手般的樹枝。
齊柏手掌中的陰氣匯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手印,從血色槐樹的上空拍下。
血色槐樹衝天而起的濃鬱血液覆蓋了整片槐樹的所有葉片上,一個不可則血色圓形屏障在血槐上空凝聚成形。
巨大的黑色手印與血色屏障想碰撞,兩股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勢相互消磨彼此的力量。
孫記木坊的院落外,高啟義震驚的看著上空的戰況,一邊不停的拍著胸脯,暗道幸好當時識趣,聽了小師傅的話。
另一邊又不停的安慰自己:「小師傅那麼厲害,一定拖到司天監的人來的...不對,是小師傅一定能將人面鬼樹收伏的。」
衙門的總捕頭和幾個捕快蹲在一起,一邊瞧著上空的戰況,一邊擔心的問高啟義:「先生,小師傅他到底能行嗎?」
高啟義聞言,差點兩眼一抹黑,腳底一滑直接開溜。
其實他心裡也沒底,但還是壯著膽子大聲喝道:「什麼叫小師傅能行嗎?小師傅那叫一定行,你看人家司天監的人都回去搬救兵了,小師傅都沒走,就知道小師傅還是有把握的。」
高啟義兩隻手死死抓住衣擺,關節處都有些變白了。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心裡暗暗道:小師傅,你可千萬撐住啊,不然我就真的不顧道行,準備開溜了。
聽到總捕頭和幾個捕快,雖然還是很緊張,但心中多少燃起了一絲希望之光。
接近城外的商人客棧處,掌柜的躲在前幾天客人被衙門帶走後的馬匹後面,獃獃看著上空那抹熟悉的身影,低聲道:「我怎麼感覺見過這位大人物呢?」
旋即又搖了搖頭,怎麼可能,他就是城中一個掌柜,哪能認識這種人物啊。
岳陽城中其他很多人根本看不懂空中的戰況,只能雙手合十,默默祝禱,期冀著這位白衣大人能夠解除城中的黑暗。
岳陽城上空,兩股力量被相互消磨掉了。
齊柏立於上空,面色白皙,呼吸紊亂,兩鬢冒汗。
看著四面八方伸過來的枝丫,摸了摸下巴,盯著樹洞看了一眼。
「它靠那樹洞進食,那樹洞就是他的弱點,但是你的精氣已經不多了,若是一擊不重。怕再無餘力來第二擊,若是先送我出去,那勾魂鏈又不能攔截鬼魂生人了。」
江魂使說的沒錯,勾魂鏈一旦掉下,血槐樹一定會瘋狂進食。
而且江魂使勾魂使,勾魂鏈在他手中就是用來勾人魂魄,並不能像齊柏一樣當成法器使用。
若非如此,早在大牢時,江魂使也不會強上他身,想用他的身體誅殺命煞了。
齊柏嘆了口氣,皺著眉頭道:「要是牌位可以用就好了,立個堂口,就能一身上二魂,借小狐仙兒的精氣,跟血槐樹耗上一耗了。」
「嗯?狐族術法,精氣轉嫁?是個好辦法,用那隻狐狸的精氣,再加上我的修為,孫有元想不死都難。」江魂使點了點頭。
齊柏搖搖頭,無奈道:「但是牌位只是剛刻好,還沒開光和供香。」
「不必,若是生祠牌位沒用,那就各滴一滴精血,讓狐狸認主就行,你先下去,讓那隻胖狐狸抱上來。」江魂使道。
齊柏點了點頭,往庭院飛去時,卻發現血槐樹樹榦已經撐破了庭院四周的牆壁。
胡說方才見齊柏飛躍至上空就悄悄背了布包,跑到了白南街上,趴在了一個角落裡。
看到齊柏飛向庭院,胡說立即明白在白南街的街道上奔跑了起來。
邊跑邊喊:「小師傅,我在這。」
看到胡說的身影,齊柏快速飛去,身後追趕來的枝丫被輕盈的紅臉紙人拿著大刀不斷砍下。
胡說在勾魂鏈的結界外面,齊柏從光影中出來后,結界將血色槐樹的困在裡面。
但是他的時間不多,一旦精氣消耗掉,勾魂鏈用陰氣凝成的結界就會立刻消失。
他必須趕緊立完堂口,將小狐仙兒請上身。
「小狐仙兒,牌位呢?」齊柏焦急問道。
胡說將布包放下,將牌位叼了出來,說道:「剛剛我看你飛上去了,我就把東西都放在裡面,叼著拿出來了。」
齊柏淡笑道:「多謝小狐仙兒了,請小狐仙兒伸出前爪。」
「啊?為什麼?」
胡說一愣,卻還是將爪子輕輕遞到了齊柏的手裡。
齊柏咬破了指尖,滴了一滴精血在上面,來不及供香的牌位吞噬了他的精血就算上開光了。
齊柏又從布包里掏出文王鼓,放在腰間。
「沒有供食,委屈小狐仙兒了,之後在下定會補上。」
說完,齊柏用剪刀將胡說的前爪,劃破了一個很小的口子,滴了一滴精血在牌位上。
半晌后,齊柏能明顯感覺到胡說身上的妖血精氣了。
「小狐仙兒,準備好了嗎?我要唱幫兵決了,等你上了我的身,就勞煩你用精氣轉嫁術法,為我提供精氣了。」
齊柏定定的看著胡說,語氣嚴肅又冷靜。
胡說聞言,高興的點了點頭,又轉了個圈,笑道:「我胡說終於是出馬仙家了。」
還不等它高興完,齊柏已經手持文王鼓,輕輕用小鼓槌一敲,開始唱了:「哎,你看著文王拉馬打鼓,顛堂前轉過三堂拉馬,我為幫兵,有拉馬這回我都左把拿起文王的鼓,武王的智鞭...」
一曲唱完,齊柏本以為胡說會魂魄離體,結果他徑直飛奔了過來,直接撲進了齊柏的身體。
雖是雙魂入體,但或是幫兵決的功效,齊柏已經沒有之前頭暈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