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殺人償命
秧田裡鬱鬱蔥蔥的秧苗,不過三四寸長,安景琛要做的就是把這些已經分根,可以移栽的秧苗拔起,然後用稻草紮成小把,背到隔壁的稻田裡移栽。
母親身子孱弱,受不了冷水刺激,乾爹在世時,自家秧田一直是他幫著打理。
那時候他和夢兒在田邊玩耍,但乾爹和娘從不讓他下田,說是水裡蟲子多,尤其是螞蟥,稍不留神會鑽到肉里吸血。
雖未做過農活,可耳濡目染倒也知道怎麼做,可一看到水裡那些遊動的小蟲,尤其是聽她說螞蟥,安景琛的心裡就開始打怵。
下去吧,一想到螞蟥會鑽進腿里,就覺得頭皮發麻。
不下去吧,一定會被這個幸災樂禍的女人恥笑和輕視。
安景琛修長的劍眉擰成一團,他仔細盯著秧田,正在尋找哪裡蟲子少,可這該死的女人又開始嗤笑起來。
「哈哈,想不到你一個大男人還怕螞蟥,這要是傳出去,一定會被人笑死。」
安景琛:……
怎麼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
「你到底敢不敢下?實在是不行,還是回去讀書吧,趕明兒我花點錢請人來栽……」
男子漢大丈夫,丟了什麼也不能丟了顏面,更遑論村裡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他已經聽丁夢兒說過了。
這女人喋喋不休的嘮叨,聽得安景琛火冒三丈,心想著就你那人緣,能請到人才怪!
大家本就孤立了她,如今又因常採薇的事得罪了里正,除了冬枝嫂誰還敢給她幹活?
安景琛心想著,只怕你給銀子,都不一定能請到人。
娘去世后,這田地就是她在打理,自己若是不下水,她請不到人肯定會硬撐著下水。
想到這裡,安景琛皺著眉頭,把心一橫直接下了田。
冰冷的泥水沒過腳踝,他感覺自己的身子在濕滑的淤泥中,不斷下陷、下陷……
這……這是什麼情況?
還是第一次經歷這些,安景琛失衡的身子,差點跌倒下去。
他慌得提起腳來,想要重現找回平衡,可看著腿上那黑黢黢的淤泥,一想到淤泥里可能藏著螞蟥,整個人都不好了……
喬木瑤站在田埂上,看著他這滑稽的樣子,忍不住捧腹大笑。
克服了心理上的恐懼后,安景琛就破罐子破摔的拔起了秧苗。
秧苗拔完,喬木瑤的晚飯也好了,和前世一樣,她習慣天不黑就吃飯。
吃飯的時候,看著這面無表情的冰塊臉,想著他下午幹活的樣子,喬木瑤又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
安景琛則像是沒看到一般,依舊面色不改的吃著碗里飯菜。
邵青這丫頭,則一臉疑惑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沒想到這小小農活,看似簡單幹起來卻是這麼累,吃過晚飯洗漱完畢,安景琛就像往常那樣,朝著他們的婚房走去。
喬木瑤卻叫住他,說是隔壁的房間買了棉被,這是她和邵青的房間。
安景琛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只得提著油燈,不情不願的朝著隔壁小房間走去。
躺在鬆軟的新棉被上,安景琛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其實有很多事想問,像是邵青這丫頭,像是九宮圖的事……白天忙了一天都還沒來得及問。
輾轉反側難眠,那晚相依而眠的旖旎畫面,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竟然有點懷念那種感覺……
他,似乎喜歡被她那樣抱著……
那女人本就不安分,倘若再這麼分床而睡,誰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不行,明晚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和韶卿那丫頭睡。
翌日清晨,看著安景琛那重重的黑眼圈,喬木瑤唬了一跳,心想著難不成昨日下水,讓他體內的寒氣加重了?
喬木瑤帶著滿腹疑問想替他診脈,卻被安景琛冷冷拒絕,說是自己沒事,今天照樣可以下田。
沒事就好,這麼大的人應該為自己的身體負責,既然他執意要去,喬木瑤也不好攔著。
不知道上次的參湯他有沒有喝,但看他這紅潤的嘴唇,氣色似乎比上次好了不少。
饒是這樣,在晚飯盛給他的湯里,喬木瑤還是偷偷加了點能量,畢竟他從未下田插秧過,若是他執意不肯下田,自己也沒轍。
肯幹活的男人本來就帥,尤其是像他這麼俊的男人。
這麼看來,小相公倒是挺不錯的。
喬木瑤正這麼美滋滋的想著,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
「……抓住那個惡毒的***,替我女兒償命!」
喬木瑤正要出去看看,卻見里正手裡拿著柴刀,帶著一幫常姓男子涌了進來。
這些或老或少的男人,手裡拿著鋤頭、扁擔、鐮刀等農具,一進門就把她圍了起來。
「殺人償命,把她給我綁起來!」
里正瘮人的目光里滿是憤恨,他話音剛落,就有年輕力壯的後生上前動手。
「慢著!」喬木瑤眸光一凜,「我什麼時候殺人了?我怎麼聽不明白你們在說些什麼?」
「採薇跳河了,你辱了她的清白就等於殺了她,喬木瑤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今天非殺了你為她報仇!」
里正似乎失去了理智,說完這話就掄起手中柴刀朝著她砍去。
發了瘋的人,可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喬木瑤不敢大意,一個閃身直接抓住他握著柴刀的手。
指甲順著經脈用力一扣,里正頓感手心發麻,手中柴刀也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就見柴刀落地,想到那些傳言,眾人面面相覷,不由得退後一步。
喬木瑤鬆手,死死盯著他,「你女兒死了?」
「我呸!你才死了!」
里正眼裡燃著熊熊怒火,「要不是發現得及時,只怕早就被水沖跑了,她要是不能醒來,我要你的命!」
「這麼說人還沒死?」安景琛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既然沒死,怎敢妄言殺人償命?」
就是這個欠抽的傢伙,把自家女兒害成這樣!
里正看到他,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個冷血無情的傢伙,我女兒都被你們害成這樣了,你嘴裡還沒一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