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陌生的父親

夜已深了，蜘蛛尾巷燈火闌珊，萬籟俱靜，只有隱隱約約的風聲穿過破破爛爛的房屋群落，又歸於沉寂。

托比亞·斯內普一手拿著一個半滿的酒瓶，一手扶著斑駁的牆壁，跌跌撞撞的向家裡走去。他歪歪斜斜地踢開路上的垃圾，嘴裡不停地咒罵著，咒罵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響亮。

西弗勒斯斯內普唰地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眸子在黑夜裡亮的驚人。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微笑，心裡清楚准又是那個酒囊飯袋回來了。

西弗勒斯快速地下了床，輕手輕腳地趕到隔壁的房間，月色從穿過破破爛爛的窗框灑在小窗上，讓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床上躺著個小姑娘，她有著和哥哥一樣半長不短的微卷黑髮，小小的身體在床上蜷成一團。

看到仍在安眠的妹妹，西弗勒斯蒼白陰鬱的臉上才浮現出一絲溫柔，他俯下身輕輕地捂住了小姑娘的耳朵。

海倫斯比爾斯內普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又繼續裝睡。爸爸又回來了，動靜那麼大，想不被吵醒都不行。唉，哥哥每次都小心翼翼地來守著她，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妹妹，她每次都裝作被哥哥保護好的樣子，給可憐的哥哥一點點安慰和成就感。其實她已經是個五歲的大孩子啦，一點都不害怕！

「哐當！」

蜘蛛尾巷19號的大門被猛地踹開，海倫斯被巨大的響聲嚇得一個瑟縮，這下再裝睡是不成了，她睜開了眼睛，由於受驚，那雙和西弗勒斯一模一樣的黑色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

西弗勒斯也只是個七歲半的孩子罷了，他顫抖著把妹妹摟在懷裡，輕聲哄到：「海倫斯，哥哥在呢，不怕不怕。」

寂靜的小巷猛然間吵鬧起來，顯然鄰居們也不堪其擾，對著他們家破口大罵，而他們那個酒鬼父親也不甘示弱地敞開大門回嘴，一時間整個世界都鬧哄哄的。

海倫斯張開小小的手臂，緊緊地回抱著哥哥：「哥哥也不怕，海倫斯也陪著哥哥，我保護哥哥。」她的小臉仍被嚇得煞白，眼裡還含著淚花，卻堅定地說要保護他。

西弗勒斯愛憐地揉了揉她的頭髮，卻聽見小姑娘委屈地說：「哥哥，我不明白，爸爸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為什麼？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他們年幼的時候，家裡也曾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那時候爸爸的工作尚能維持家庭算不上富足但是勉強小康的生活，他也不吝惜分出几絲愛意去陪伴他那溫順的妻子，考校他那沉默寡言的大兒子的功課，陪伴他那自小體弱但伶俐的小女兒玩耍。

外面鄰居的咒罵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樓下卻還隱隱傳來男人的怒吼和女人低聲地抽泣、痛呼和哀求。

「托比亞，求求你！別上去……孩子們……孩子們都睡了……」

「閉嘴！」

又是一陣噼里啪啦，像是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

「我在努力地打工賺錢，不會讓孩子們拖累你……求你了……孩子們都小……你不要嚇著他們了……」

「媽媽……」海倫斯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西弗勒斯緊緊地捂住了妹妹的耳朵：「海倫斯，我們幫不了媽媽……」

對於那個男人，西弗勒斯再明白不過了。於那個懦弱無能卻好面子的男人而言，如果把生活比做一支花，生活美滿時，他們母子是那綻放的花朵上美麗的蝴蝶，他微微維繫就能向別人炫耀那蝴蝶的美麗；而生活陷入困頓，他們母子就是枯萎的花上的蝴蝶，空有精緻卻是無用的累贅，他避之不及，卻無法擺脫。他覺得生活把他壓的喘不過氣，他把憤怒發泄在無辜的蝴蝶身上，從沒有想過，當初是他苦苦哀求蝴蝶停留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