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打臉不
洗了臉喝了許靜特地給她晾涼的綠豆沙，程橙坐不住了，她和許靜說了一聲，「媽，我去找寶蛋了啊。」
許靜正在翻曬芭蕉干，聞言應了一聲，抬頭看去程橙的小身影已經不見了，搖頭笑了一下，又繼續手中的活。
林家大門敞開著，能聽到屋子裡傳來她奶和林老太太說話的聲音，程橙小身子靈活地躥了進去，邊跑邊喊，「林寶蛋！林寶蛋！林寶蛋！」
林沐陽估計也是剛醒，正在洗臉，頭上幾根呆毛翹了起來，人長得好看，看著就是個呆萌的小孩，嘖，程橙在心裡想，這要是換成個不好看的，估計就是蠢萌了，略略略……
聽到程橙喊他，林沐陽手裡動作不停，慢條斯理把毛巾擰乾凈，喊林老太太，「奶奶，奶奶。」
林老太太應了一聲，走了過來，接過林沐陽手裡的毛巾，幫他掛在洗臉盆架上，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問，「要不要喝水？」
又轉過頭對著程橙笑，「寶丫來了啊。」
程老太太剛就坐在屋檐下和林老太太說話呢，此刻也走了過來，「寶丫，你媽呢？」
「媽媽在家呢，弄那個芭蕉干。」程橙說，「奶奶我要和寶蛋出去玩。」
「行。」程老太太一口答應，「不要跑太遠，就在門口啊。」
林沐陽問林老太太，「奶奶我爸他們去哪裡了？」
「和你程三叔還有寶丫的哥哥們去村頭的河裡撈魚了。」
「我媽媽呢？」
「好像知青院那邊有什麼事，你媽媽過去那邊了。」林沐陽的媽媽張麗君和程橙的媽媽許靜都是知青，雖然下鄉不到一年這兩個人就都結婚了從知青院搬了出來，不過兩個人和同一年下鄉的那批知青們關係都不錯。
「那奶奶，程奶奶，我和寶丫去找我爸他們。」林沐陽接收到程橙的信息，說道。
「行，小心點啊，不要離水太近。」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程橙和林沐陽的表現太好了，這兩個老太太也沒像以前那樣把他們拘得太緊，再加上應該是想著河邊有程慶輝和林學兵在，所以很爽快答應了。
程橙和林沐陽都挺開心的，他們兩個之前活動的範圍基本都是在兩家附近，村子里其他地方很少去，一方面是兩個老太太不放心他們兩個出去亂跑，另外一方面則是兩個人自己也沒興趣出去，畢竟又不是真小孩，真沒興趣跟村子里那些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小孩一起玩。
走到大門口了，林沐陽想到了什麼，和程橙說了一聲，蹬蹬噔又跑回去和他奶奶拿了兩個小背篼，自己背了一個，另外一個遞給程橙。
程橙接了過來，一邊把背篼背在背上，一邊問林沐陽，「我們要順便去摘野菜嗎？」
她一臉的躍躍欲試，看得林沐陽有點無語，「你認識野菜嗎？」
呃，也對，前世今生她就沒挖過什麼野菜，吃倒是吃過，但那都是做好了端上桌，她只負責吃，哪裡會知道野菜上桌前是什麼樣子啊？
「你認識？」輸人不輸陣，程橙反問林沐陽。
哼，林沐陽，林寶蛋，林小樣……
「一點點啦，」林沐陽昂起頭，有點臭屁，「小爺我不僅認識一些野菜，還認識一些藥草呢！」
真的假的？程橙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沐陽一眼，滿臉狐疑，「你這種出身大家族的少爺怎麼可能會認識這些？」
林沐陽一甩頭，動作是挺瀟洒的，可惜他只是個五歲的小屁孩，頭髮剪得短短的，甩了個寂寞，「小爺好歹部隊里呆過幾個月，你個小丫頭懂什麼。」
哦哦，程橙點頭，「行，那我等著你帶我摘野菜摘藥草啊！」
沒問題！
程林兩家在村尾，官塘大隊背靠大山，村頭還有一條挺寬的河流，村裡人洗衣服什麼的都是在這條河，吃水的話則是用的井水，官塘大隊水資源還算豐富，村裡好幾口井，程林兩家因為在村尾，離村中心有點距離，兩家人商量后，在兩家大門外面的空地上，選了個地方，湊錢打了口井，當然，有村裡人願意走遠路過來打水兩家人也不會說什麼，畢竟一個村子的，鄉里鄉村，沒必要太過計較。
官塘大隊的這條河，流經附近好幾個村子，程橙他們這邊算是屬於上游，河水清冽，魚蝦也不少，農忙后大隊會組織青壯年去抓魚，抓到魚后統一送去公社供銷社收購部，所得收入進公賬，每年大隊購買農具農藥等開支都是從這些錢里支出，有剩餘的話到了年底按照人頭分下去。
程橙的大伯程慶祝是大隊長，林沐陽的大伯林學工是大隊會計，這倆人為人正直仗義，在大隊頗有威望，再加上程家林家都是烈屬，還有吃公家飯的程慶輝林學兵，就連公社裡，據說也有不少人看好程慶祝和林學工。
這些，都是程橙和林沐陽聽大人聊天時候知道的，他們兩個天天呆家裡，大人也不會防著兩個小孩，就這麼著這兩個人還真掌握了不少程林兩家的情報，嘿嘿。
話有點扯遠了，河裡的魚蝦，除了大隊組織捕撈之外，平時村裡人誰想吃魚吃蝦的，都可以自己下河去抓，抓到了不用交公，當然，最多就給你抓兩三條夠自家吃就可以了，要是想著弄一堆去賣錢，那肯定是不允許的，這年頭，嚴格說起來，不管是山裡的還是河裡的，其實都是屬於公家的，只不過法理之外還有人情，祖祖輩輩生活在這個村子里，只要不過分，又不被人發現，除非極品，一般也不會有人去告發什麼的。
程橙猜測，她親爹和林三叔他們，應該是想著趁現在村裡人去上工了，多弄一些魚回來給家裡人補補身子，肉票難搞，魚只要河裡有，撈回家就可以了，而且魚肉也是挺有營養的，不，應該說，魚肉比豬肉有營養，只不過這年頭的人，肚子里缺油，都比較喜歡豬肉。
還有一點，不管是煎魚還是蒸魚燉魚，都要用油，農村人一年到頭也就那麼點油，捨不得用，做出來的魚有腥味，不好吃，大家不那麼喜歡。
不過程橙喜歡吃魚啊，再加上她奶做飯好吃，她爸每個月也會想辦法弄一些調料甚至肥肉菜油什麼的都回來，程家的伙食還是不錯的，就是程家男人多，有四個發育中的半大小夥子呢，每個月還是要精打細算的。
聽林沐陽說，他爸也是每個月都會從外面弄些東西回來貼補家裡，林家雖然人口也不少，但主要是娘子軍，按理來說日子可以比程家過得寬裕點，但因為林沐陽一生出來就遭了罪，前些年林家的大部分收入都花在給林沐陽補身體上了，也就是到了今年，林沐陽身體好得七七八八了，林家的日子才沒以前那麼拮据。
哦對了，差點忘記，這兩家都有一筆重要的支出就是第三代的學費，不過在送孩子讀書這一點上，兩家大人都表示，只要能讀，肯定都會一直供下去的。
對此，程橙曾和林沐陽感嘆過，有這樣長遠的目光，何愁兩家在未來的大潮中發展不起來。
出門的時候沒看時間，不知道現在幾點，但太陽此刻還是高掛空中，程橙和林沐陽都沒戴帽子，走沒一會就滿頭大汗了，程橙四周望了一眼，尼瑪連棵樹都沒用，不過，咦，那邊是什麼？
程橙跑了過去，哦，原來是厚合啊，也就是莙薘菜，這玩意現在是農村裡餵豬的主要糧食之一，她家和林家在後院都有養豬，對這東西不陌生，別看這東西現在是餵豬的，到了後世可是很受人歡迎的綠色蔬菜。
其實現在也有人把這個當菜吃，但因為厚合要炒得好吃必須下重油，所以大家基本上還是主要拿來餵豬。
厚合的葉子是很大的一片，拿來遮陽足夠的了，程橙摘了兩片下來，遞了一片給走過來的林沐陽，「拿著。」
林沐陽接了過來，厚合在官塘大隊是野生野長的，這玩意是剛好在路邊一片野草後面，「程寶丫，我奶奶說我大姐是去打豬草了，咱們先去找我大姐，讓她來把這些厚合都弄回家去先。」
行啊，程橙頭頂一片厚合葉，問林沐陽，「你知道你大姐在哪裡打豬草嗎？」
「就靠山腳下的那片。」林沐陽說的山腳不是指他們家那個方向的，而是村頭那片的山腳。因為村裡的大部分田地也在那個方向，所以村裡人上山一般也是從那邊上。
程慶輝他們抓魚的大河離那裡也不是很遠，剛好繞過去背對著村裡的農田。
那走吧。程橙一想到等下可以抓魚挺高興的，她說，「我想吃紅燒魚水煮魚清蒸魚糖醋魚鐵板魚烤魚酸菜魚，哎，還有好多好多想吃的啊！」說著，還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林沐陽被她說得也饞了起來，因為身體的緣故，林家人嚴格控制他的飲食，以清淡為主，程橙不說還沒事，一說就覺得肚子里的饞蟲蠢蠢欲動了，他也好想吃些濃油赤醬的東西啊！
官塘大隊還是蠻大的，兩個小短腿一邊走一邊說話，走了都有二十分鐘了，還沒到達目的地，突然，林沐陽拉了一把程橙，「等一下，有個人在盯著我們。」
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