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錘鍊本心

周善給鄭興求情一事令季山塘深受感動，讓衙役停止行刑將沒有打完的板子記在賬上，如果入獄這十五年老老實實痛改前非這板子就算了，可若是再生事端二罪並罰打死了算。如今壓力來到了黃氏這一邊，沒有一人給她求情，終究是她得獨自背下所有。

「你就是黃氏嗎？」季山塘問道

黃氏此時已經是魂不附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聽到季山塘問話顫顫巍巍的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正是民婦。」

「黃氏，你可是身為妻子的人，你怎麼能做這種事。當妻子的不能盡到做妻子的本分，反到挑唆丈夫惹是生非。如果沒有你出的這些注意事情能發展到這一步嗎？來人，把黃氏拉下去掌嘴四十讓她長長記性！」

黃氏被打的哭天喊地，最後還是周善求情才停了手，最後被判了一個監禁十年。鄭家茶樓重新換名為周家茶樓，茶樓裡面的東西都彌補給周善這件案子也就算結束了。

「殿帥，您看我這案子斷的怎麼樣？」

「不錯，你還是個明白事的人，我給你一次機會若是日後能夠痛改前非，今天的事情我隻字不提。但若是你未來五年再敢徇私枉法，我就親自來摘你的腦袋！」

龐昱拿回屬於自己的五百兩銀子回到了別院，在夜裡又將從茶樓裡面偷出來的銀子還了回去，後續的事情自己並不打算插手。周善這個人無愧於自己的名字的確是個善人可惜卻識人不明，如今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也無愧於自己的良心。

中午與眾人用完午餐，龐昱就跟著宋仁宗前往了錢塘江錢塘江邊的一個名為六合寺的寺廟。寺內有一個座六和塔，取佛教"六和敬"之義，命名為六和塔;又名六合塔，取"天地四方"之意;。

「姐夫，我們這都繞了一圈了，您究竟是想找什麼？這天都黑了，再不回去就吃不上晚飯了。」龐昱無奈的說道

「不回去了，今晚就在這裡住下，明天一早再返回別院做好準備直接回京。你不是還在江寧府有一樁案子沒查完嗎？」

「那我就多謝姐夫了。」

龐昱與宋仁宗來到一處禪房住了下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恍惚間就睡了過去。忽然耳邊傳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回過神來仔細一聽竟然是是戰鼓聲。連忙站起身來衝到院中,怒吼道:

「什麼人敢來寺院裡面撒野!」

龐昱的怒吼聲驚動了巡夜的僧人，連忙問道:

「施主，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啊?」

「我剛才正睡得香，忽然聽到這外面轟隆隆的戰鼓響。聽，就是這個聲音。」龐昱此時有些精神恍惚，繼續說道:「好像不遠處有人正在廝殺，我便跑出來助陣了。」

「施主你錯了，這不是戰鼓的聲音，而是遠處錢塘江的潮信。這潮信逢日夜兩番準時到來，從未提前或延後，如今已至三更子時這潮頭也是按時到來。」僧人解釋道

「多謝大師告知。」

潮信的到來激起了龐昱過去的記憶，想當年智真長老曾經告言於魯智深，聽潮而圓見信而寂，自己如今碰巧遇上了就去大殿裡面送上一柱香求個安心。來到佛像前焚上一爐香，雙手持佛禮，盤膝而坐。

這世上的人做了些好事就想讓鬼神知道，做了惡事就想鬼神不知道，這也太讓鬼神為難了。俗話說，一人不進廟。因為一個人面對著滿屋子的神像總會不自覺的考慮考慮自己有沒有什麼虧心的事。龐昱坐在禪房中，也在錘鍊著自己的內心。

「我自從來到宋朝，多次為民伸冤扶危濟困，但卻也做了不少惡事。我在高麗和東瀛都種植了不少罌粟花，更是做成鴉片進行販賣許多人都受到了此物的危害。可我並不後悔，我穿越時間來到這裡有了莫大的權利與能力，我就需要對天下所有的百姓負責，作為軍人絕不能看著異族之人滋擾我國百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如果這是我的命運，我寧願死後墮入地獄。」

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轉身迎接初升的太陽，呼吸一口清晨新鮮的空氣感覺自己的緊張神經也放鬆了許多。龐昱見識過人性善良的一面也見識過人性醜惡的嘴臉，對此無可奈何只好繼續恪守本心，在這個世界上冤枉你的人比你都知道你有多冤枉，若是自己不會排解那自己就會將自己逼瘋了。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與祭，如不祭。這話的確是有道理，或許我早就應該來到廟前燒上一炷香。我不知道這個世上是否有神明存在，但我相信因果循環之理，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引我前來六和寺聽海潮。多謝今日的教導了。」

龐昱平日里從不求神拜佛，因為覺得和許多人一起去拜這些沒有生命的神像毫無用處，因為許多人都是假的燒香拜佛。因為人的供奉是有條件的，把神明高高的抬到上面，供奉他們信仰他們，同時希望神明帶給他們回報。換言之這就是一種交易，我供奉你信仰你，你必須滿足我的願望。

如果這成為了一種不平等的交易，虛幻的神明就會被搗毀神像，可如果換成了活生生的人就會成為另外一種做法。肆意的攻擊、詆毀甚至是報復，最後這種做法還會被許多一知半解且自詡為正義的人支持。

這就是這個可悲的世道。

「該走了，真的該走了，可我希望能夠永遠享受這份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