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 章 乾清宮(三)
小皇帝不得不多想,皇甫箐這樣誇讚自己,難道就是為了幫助溫禾?
小皇帝確實會這樣多想,畢竟皇甫箐對自己以及對溫禾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
又加上之前皇甫箐所說的,皇帝也不一定非得是自己,就憑這一句話,她就與皇甫箐就早早的埋下了敵意。
溫禾曬得渾身直冒虛汗,一層一層的汗水,一點一點的蒸發,一寸一寸的濡濕溫禾的衣物。
她從來沒有被人這般對待過,也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苦。
乾清宮門一開,裡面的工人出來迎溫禾,她們在前面給溫禾引路,溫禾的神識忽然就清晰明了了,她整個人被曬得昏昏沉沉。
總感覺下一刻就要搖搖晃晃的跌倒在地上,可是又要強忍著撐著。
她徹底的敗了,敗給了皇甫箐,溫禾晃晃腦袋,本想要自己清醒一點,可是腦子卻越發昏沉了。
她當即停下,打算往前走一步,可這步子卻十分沉重,一步也踏不起了,還是一旁的工人過來攙扶著她,不然她會覺得眼前的路可能比西天取經之路還要困難重重。
在宮人的攙扶下,溫禾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就像是翻越山峰一樣,翻過了一座又一座的險峰,才能到達乾清宮。
一進到乾清宮裡,溫禾也不想繼續與她們虛與委蛇。
她甚至連對上的尊稱問候統統的拋至腦後,她臉上濕漉漉的一片。
微微喘著氣,心裡的憤恨通通表達的面上,她對小皇帝不滿,十分不滿,一個質子小兒,偏偏就得了皇甫箐的認可。
小皇帝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像個小孩子一樣無辜,天真的眨著眼,她說道:「溫禾姐姐。你今日進宮,找朕何事?」
溫禾渾渾噩噩中吐出一口濁氣。
她定睛看向小皇帝,不搭理她的問話,反而是看向了一旁坐在太師椅上的皇甫箐。
溫禾憤怒的指著她,往前走了幾步,卻是一步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溫禾眼淚奪眶而出,她的指尖開始顫抖,她問道:「你為什麼要針對我?你這是要逼死我嗎?我稱一聲師父,你卻偏偏要把我往絕路上趕。」
小皇帝心裡突突的大跳起來。
她沒想到皇甫箐是溫禾的師父,之前所有的一律通通解釋的清了,難怪皇甫箐會這般偏袒溫禾,原來皇甫箐和溫禾還有這一層關係。
皇甫箐不說話,微微將眼睛一閉。
溫禾不依不饒繼續追問道:「你有什麼事沖我來,你教我如何為人,如何頂天立地,而你呢?居然抓我家眷,以此要挾。我的好師父啊!就以你這樣的為人,你又怎麼能教的好蕭茵茵?」
小皇帝嚇得往桌子下一躲,整個人藏了進去。
溫禾一看,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看了一眼小皇帝,又看了眼皇甫箐,整個人都像是飄浮在雲端,腳步都變得輕浮起來。
她哈哈大笑道:「你為了你的皇家骨,我做我的天子夢。我的好師父啊!你竟然這麼迂腐。」
「住口。」皇甫箐拍了拍大腿,雙拳緊緊握著,她眼睛一睜開,似乎像沉睡的雄獅,被驚擾醒,馬上就要勃然大怒了一樣。
皇甫箐看向溫禾,眼神沉靜的可怕。
風暴躲藏在平靜的海面之下。
溫禾顯然被嚇得渾身一顫。
皇甫箐說道:「不要再叫我師父了。你我情已斷。我規勸過你多少次?可你又是怎麼做的?你和你娘親非要往這條不歸路上走。師父我勸不住你。但也不會讓你把這條路走成。」
溫禾道:「好好好好的很,你既然要幫這個小孩兒,那你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要是認為她能當好這個皇帝,那你就儘管去幫扶她吧。」
「我有我的打算,我有我的想法。很早之前你我之間就把話給說絕了。時至今日,你還要叫我一聲師父,你是鐵了心的要……要噁心我。」
「噁心。」溫禾哈哈一笑,「你竟然說我噁心,對我就是噁心,我還有更噁心的。」
皇甫箐閉了閉眼,她分明看不下去了,也說不下去了,她不想這樣傷害溫禾,但她也規勸不住溫禾。
皇甫箐想跳過這個話題,她說道:「一個張玉成,一個秋城,一個侍郎,一個戲子。萬不能教這些男人斷了你的路吧!」
「各憑本事咯!」
「先皇還在世時,她偏袒你,哪怕你為官不正,用官路去賺私銀。先皇知道,她也未曾說你半句不是。可如今先皇一走,整個天下都變了天。我如今作為當朝天子的老師,我就有權利,幫她肅清所有的蠅營狗苟之人,政以賄成之事。」
「哈哈哈哈哈……」,溫禾笑的猖狂,笑的毫無忌憚。
笑夠了她才說道:「你想弄死的人不就是我嗎?何必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你就直接說你要我的命不就好了。」
皇甫箐氣的眉毛倒豎,可她卻不再敢看下溫禾,甚至她的語氣也比之前緩和了一些。
「莫要在陛下面前張狂。」
溫禾也肆無忌憚起來。
「我張狂不好嗎?蔑視天子不也是一個罪證嗎?先記我一筆。好好記著,來日算我頭上,如果你有本事,我人頭歸你。」
「真是放肆。」皇甫箐怒道:「你簡直太放肆了。」
「我又不是第一天放肆。」溫禾反問道:「這麼多年了,我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嗎?」
「是!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收斂你的性子。」皇甫箐說,「你這是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絕路。」
「我走上絕路那也是你逼的。」溫禾抬手指向皇甫箐,怒氣沖沖?她說道:「你偏心,你迂腐,分明就是怕我死不了。你若真是想要我的命,那你可要好好的謀劃一番,即使我真敗在你手中,我也會心服口服。」仟韆仦哾
皇甫箐眉眼一睜看,直勾勾的看向溫禾,她是一匹孤狼,是一匹桀驁不馴的狼,一個訓服一個,一個征服一個,可惜到最後都是兩敗俱傷。
皇甫箐說道:「我倒是想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官商勾結中飽私囊。哪一條罪狀不得剝你一層皮?」
「真不愧是我的好師父,你恐怕還有好多是沒有教過我的吧!」溫禾道:「畢竟有所保留才能不被自己徒兒反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