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風雲驚起(一)
「殺人了,陸府殺人了」
安詳的小鎮內,一道凄厲的驚恐聲驚起,顛亂的慘呼聲像是刀兵落在其人的身上一般,嘶啞的嗓子令人不寒而慄。
頓時,剛剛還算整齊熱鬧的街道在短暫的寂靜之後,像是被犁碾了一般,無數的驚呼聲響起。
「快逃啊!」
大包小包一樣樣的東西被收拾而起,膽小的販夫臉色蒼白,抬起身邊的攤位就倉皇逃命,這你擠我擁,那還顧得攤位前正在討價還價的顧客,生怕走慢了會挨上那麼一刀。
 ⌒wan⌒書⌒ロ巴,◆anshub¤a.;兵荒馬亂的年代,誰都不容易,任何一件小事都叫人提心弔膽,更別論殺人流血的大事;陸府在小鎮算得上一名門望族,江湖中也有些聲名,鎮上的人早就知曉其陸莊主有身鐵打的刀功,聽喊人的情況,十有**是有人尋滋生事的。
「走,去看看!」這是膽大的,看見許多人往著陸府的方位移去,雖嚇到的有些畏懼,但也不少跟風湊湊熱鬧,壯著膽子三五成群、呼六喝七的跟過去。
只是,過去之後,並沒有預料中的爭鬥,有的是早已圍成人圈的陸家,陸府被滅門了。
「老慘了」
陸府的大門當前,一群群人影膽子漸漸的大了起來,壓著嗓子朝內指指點點,當看見後來人員的畏畏縮縮不敢上前,交談的聲音大上不少。
寒劍大刀,身體伏地,狼藉的莊園之內。幾道身影互相抱團。未曾流盡的血液正從快欲凝結的傷口處汩汩流出。順著一片汪紅的痕迹流向門前,也難怪一般的人被嚇得倉皇呼叫。
只是相比眾人看的熱鬧,幾道身穿錦衣,腰懸劍鉤的武林人卻是圍著牆頭聲語。
「血色手印,果真是那日的赤練仙子」四道身影當中,一臉色枯黃的尖嘴瘦漢嘖嘖開口。
「此女無懼,只是她身邊的另外一人,劉兄。你可是真的看清其人?」一道沉凝的聲音約為遲疑,卻是一道臉若刀削的中年男子。
「劉某我武功或許不如在前的各位,但是這眼力卻是出了名的利索,用不著說些謊言欺騙各位。」瘦漢一臉不忿,顯然中年男子話語中的懷疑令他不爽。
「劉兄也無生氣,此人的身份事關重大,我們不得不重視。」中年男子輕聲解道。
瘦漢渾身一稟,想起身前幾人的身份,那還有半分的怨言,點點頭再次說起當日街上的情景。
「大哥。看來錯不了,這獨臂人就是我們要找的劍魔;他不是住在悅風客棧嗎。若有疑問,我等可以扮作商客,前去打探豈不可哉?」旁邊一臉色白凈,目光清亮的男子從旁勸道。
只是他的話語未完,首領的中年男子卻是搖了搖頭,阻止道:「不妥,此人來歷神秘、武功又深不可測,萬一被他等識破,豈不是打草驚蛇。」
「那當該如何?」幾人約是棘手,說實話,他們的武功或許不差,可是對於埋伏五絕一樣的人物,多少心裡沒底,更何況是宮主都要小心謹慎的。
「我等如實稟報,相信宮主會有安排。」中年漢子如是道,傾而又加為補充,「這陸家滅門一事也一併告之,說不定會有預料外的收穫!」
在幾人剛剛商榷,一道呼喝的打罵聲從后驚起。
「走開,快走開!」一群身穿衙役的捕快,慢悠悠的擁著一位身著官服的人員走來,兩根晃悠的長翅之下,大人滿臉的肥肉亂顫,邁著官步正端著大肚子走來。
圍觀的眾人受驚,像是見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一般鳥飛獸散,匆匆的逃離陸府。
「大哥,我們走吧,再呆下去我都恨不得一劍利索過去。」聽著耳邊的呼喝聲,臉色白凈的男子滿臉氣怒。
首領男子搖搖頭道:「這天下大亂,又有幾個能顧得來自身,讓你殺又能殺的了幾個?」
喧鬧嘈雜的小鎮,隨著後來的幾人身影闖入,像被抽去薪火的熱水一般慢慢的回復到古井不波的地步,三兩人影開始稀稀疏疏的沿著街道重操舊業,寬闊的道路上再次有著吆喝之聲,販夫一邊應付著顧客的砍價,一邊與著臨近的老鄉切聲細語。
而在販夫滿臉交談之時,在他們所不知的情況中,一群群潔白的飛鴿被匆匆拋起,撲棱的展翅聲中,帶著無數的咕咕聲向著小鎮的四面八方飛去,消息被傳向了無數的有心人當中。
而在客棧之內,卻聽一道怒吼平地炸起!
「叫他們滾!」
廂房內,在數次的驚擾之中,丁一終於發火了,招來膽戰心驚的店小二道:「客棧這兩天我包了,叫他們收拾收拾東西給我滾蛋!」
李莫愁未曾醒來,他的心情本就不好,還偏偏有些不知好歹的武林人士囔著為民除害在客棧內上躥下跳不說,甚至激進的人在明攻無果后還想出點火燒棧的毒計,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撥神經,終於忍不住殺了一批。
只是,也不知是有心人推波助瀾還是為了追名搏利,這天下間就是有著不怕死,總有些人在客棧內進進出出,雖無甚大的動作,但是那劣質的盯梢豈能瞞過丁一的感應。
丁一也是被這些人氣樂了,明明有著數道屍體在旁,這些人還視而不見。
「我給你們十息時間,十息過後我有一個殺一個!」站在樓梯口的丁一終於發狠了,交易小二一筆銀子后,轉身進了廂房,也不管在他走後客棧內是如何的群憤激昂,反正他是打定這次必須來些狠得。
而拋卻丁一的氣惱,時光飛速的流轉,夕陽的殘霞中,一批批的飛鴿開始進入目的之地,一道道身影看著其上的消息有沉思,有驚目,也有咬牙切齒。
「勿須改變,一切按計劃行事!」
旭日東升之際,三兩身影熄滅了燭火,大步走出了暗室;歇息,一群群早已抄錄好的消息被人放出,像是一道道水紋漾向四面八方,小小的旋轉齒輪漸漸的牽動了整個中原,無數人已是整裝待發,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向著東南方凝聚。
在離著陸家鎮數百里之外,一片水波蕩漾,寬闊的湖面之上,一道道鐵鎖橫舟,數不盡的帆船在水中飄蕩,密密麻麻的人群當中,一道飛鴿落下;而在最大的一處帆船之上,一座孤傲的山峰之下,一座高大的府邸鼎立。
「混賬,都這麼久了還沒有消息。」一道身穿紫衣,肩腰金稠的矮小漢子滿是怒氣勃發,漆黑的臉色壓得堂下幾人汗流滿地。
「幫主,有急件!」一人負信傳來,腳步匆匆。
矮小漢子瞪了伏地人的幾眼,看向信條先是一怔,傾而像被掀起了心底的怒火,咬牙切齒道:「二十多年了,還以為你已經死了,既然活著,這二十年前的仇怨也該算一算了!」
「哼,我再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若再搜尋不到,就不用回鐵掌幫了!」裘千仞此刻也顧不得那傻大哥的消失,在他心中,他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人,他現在只在乎那個人,還有那次愴逃的雪夜。
隨著裘千仞的離開,伏地的幾人像是水中掏出一般,三三兩兩面無血色,帶著一群垂頭喪氣的人群再次向著湖邊的小鎮撲去,不曾停歇就出了荊襄城門鎮。
只是,在他們所不知的情況下,一道身影正看著幾人遠去,若是近些,就會發現此人相貌恍如當初廳堂內壓得他們不敢喘氣的那人一般。
「老東西,你說我加入鐵掌幫如何?」
看著披頭散髮的漢子一臉平靜的望著幾人離開,身旁一面相白凈的小子約帶羨慕,傾而在飄向其人之時,臉色又帶憤憤不平。
「劣徒,你懂些什麼,這鐵掌幫壞事做盡,你加入他們將來那還有什麼好結果?虧我平時是怎麼教育你的?」矮小的漢子聞言一臉怒容。
「哼,我不加入他們,跟著你還不是一樣,天天盡幹些偷雞摸狗不也沒好結果!」少年也不畏懼,反而有些氣道:「當初你誑我年少,騙我是學武奇才,可你倒好,都跟了你七八年了,還不是屁都沒學到。」
「呔,小東西,你再這樣說為師真的火了;你也不想想當年要不是為師拉你一把,你小子還能活到現在?做人可得有點良心。」瘦小漢子吹鬍子嚷道。
「呸,你這老東西還跟我講良心,四年前我死都不願意在水中打木樁你是怎麼跟我說的?還有那破缸,喏,這破刀到現在還在我身上放著呢!」似是被牽起了陳年往事,少年被激起了昔日的氣憤,掏出一把金光閃閃的小刀扔在腳下,一臉的不屑。
「該死的劣徒,為師跟你說過多少次,這吃飯的傢伙不能亂丟,你還要不要吃魚吃肉了!」樸實的漢子突然滿臉肉疼,拿起小刀吹乾粉塵放在衣衫上擦了擦,一臉的痛惜之色。
這把刀可是他當初花了好長時間才找到一位巧手做的,沒了它還怎麼表演刀槍不入?再這樣下去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瘦小的漢子一臉忿忿不平,真是不當家不知油鹽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