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
禪院鶴衣在京都的時候,每天都會和五條悟進行視頻通話。
高專的新生已經全都入學了,今年因為御三家適齡的孩子少,一年級的新生里,招攬來的學生和御三家出身的學生人數持平。
寬敞的桌面上攤開了不少紙質資料,最新款的水果手機被支架豎起,正對著坐在桌邊低頭看資料的人。
「你的班主任生活怎麼樣?」禪院鶴衣一邊篩選著要派到橫濱那邊去給人培訓的術師,一邊隨口問手機那頭的五條悟。
「還行...可能有點不習慣吧?」
「不習慣很正常,畢竟之前還是被夜蛾老師教訓的問題兒童。」禪院鶴衣對著一份資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口中頭也不抬地回答五條悟的話。
「嗯。」
「對了,異能特務課那邊可能是打算專門成立一個對詛咒特別行動課,想要幾名咒術師暫時擔任教官或者聘請為特別外援,我把五條家也算進去?」
仰躺在沙發上的五條悟握著手機翻了個身,改為趴到沙發上,小半張臉都埋進自己的手臂里:「都可以。」
屏幕那邊的五條悟的目光一直盯著手機屏幕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禪院鶴衣在低頭看東西,並沒有注意到。
***
在高專里,帶學生出去進行咒術實習是很重要的一環。
今年的一年級四名學生,咒術實習時,夏油傑和五條悟各帶了一組學生出去。
因為兩個咒術實習的等級不一樣,一個一級一個三級,所以五條悟帶的那兩名普通人家庭出身的學生,去的是三級的那個。
但是這個時候,世界最強和普通術師之間的鴻溝問題,一下子就暴露出來了。
放任兩名學生自行進入建築里的五條悟察覺到什麼,倏然消失在原地。
江崎花咬著牙拚命地逃跑著,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從臉頰上被甩下。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面對怪物的追殺,她只是一名十五歲的高中生而已!
雖然在入校前就知道會面對一些這樣的怪物,但是她只是一名入學還不到半個月的高中一年級新生啊!連怎麼提煉咒力都沒好好學完的新生,為什麼會被丟進這種地方啊!!!
老師...那是什麼老師啊!!
「嘎嘎嘎嘎便當~要、要便當嗎——!」咒靈的聲音越來越近了,體力不支的江崎花沒有注意到地面上瓷磚裂開的縫隙,被絆得摔了一跤,重重地跌在地上。
長著幾對足肢的咒靈在長足.交錯間飛快地靠近,倒在地上腿軟爬不起來的江崎花感覺自己甚至都嗅到了咒靈口中的臭味。
要死了。
尖叫著的江崎花無比清晰地想到。
「轟——」
周圍的牆壁忽然被轟穿,包括那隻可怕的詛咒一起。
「啊啦。」
江崎花目光眩暈地抬起頭,看到臉上帶著一副奇怪小墨鏡的班主任雙手插在口袋裡,笑嘻嘻地彎腰看她:「都被嚇哭了欸,好狼狽的樣子。」
***
夜蛾正道看著學生交上來的轉學申請,頭疼地按了按眉心,但還是語氣溫和地說:「無法適應咒術師的學習,是嗎?」
穿著私服的女生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衣角:「是。老師說的我聽不懂,也沒有辦法獨自面對那種怪物...很抱歉。」
「不用說抱歉,即使是從高專里畢業的學生,也不會都留在高專。這是很正常的選擇。」
「謝謝您,校長。」
「咔噠」一聲,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了,門外的腳步聲遠去。
夜蛾正道看著手中的申請和桌上的任務報告書,淺淺地嘆了口氣。
第一天,五條悟去教室上課發現少一個人時,才知道江崎花退學了。
「她為什麼退學啊?」給學生們上完咒術理論課後,五條悟找到夜蛾正道疑惑地問。
夜蛾正道:「無法適應咒術師的環境。」
五條悟皺眉。
見五條悟不解的模樣,夜蛾正道心底嘆了口氣,讓問題兒童來找原因也太難為人了,於是引導地詢問。
「為什麼會想到讓他們自己進去?」
「啊?那裡面就一個三級的雜魚啊。」五條悟更加不解了,「從咒力量來看,兩個學生差不多都有一級的水準,祓除一個三級還要我跟進去的嗎?」
「可他們還只是剛入學的新生。」夜蛾正道就知道是這樣,他看著面前的白髮青年語氣平和地說,「雖然具有資質,但還需要熟悉和積累經驗...不能用御三家的標準來要求他們,悟。」
***
禪院鶴衣在橫濱處理完異能特務科的事情返回高專時,還是下午。不過五條悟出去做任務了,並不在學校里。
在給家入硝子送完零食后,禪院鶴衣心血來潮地朝訓練場去了——
傑在給學生們上課,真是新鮮的場面,她得去看看。
訓練場上的學生不多,看起來似乎是一一年級都有,但是老師只有夏油傑一個人。
看到站在訓練場門口興緻勃勃看熱鬧的禪院鶴衣,夏油傑感覺自己抓到了一個苦力——
「鶴衣,你不下來玩嗎?」即使面對三名學生的同時進攻,夏油傑仍舊遊刃有餘地揚聲和禪院鶴衣說話。
反而那些學生,因為夏油傑的話分了心,然後就被老師賞了一個暴栗。
「專心啊同學。」夏油傑笑眯眯地說。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啊。」禪院鶴衣才不傻,「我又不是高專的老師。」
見禪院鶴衣不上鉤,夏油傑速戰速決地把這組訓練的學生都打趴下后,讓他們休息一會兒然後和其他人各自對戰,自己則是往門口那邊走。
禪院鶴衣把手中的飲料拋給正在上台階的夏油傑,然後和他一起在台階上坐下來。
「當老師的感覺怎麼樣?」
「校長真是一名懷抱熱忱的教育者。」夏油傑語氣誠懇地說。
禪院鶴衣頓時笑起來:「難道你們也讓人寫過檢討書了?」
禪院鶴衣覺得不應該吧,學生們一半都是御三家出身,不說傑了,面對悟的時候肯定老實得不得了。
「沒有。」夏油傑笑了一下,然後又微微斂起神色,「只是覺得【老師】比我們想象中要更麻煩也更深刻吧。」
聽到夏油傑的話,禪院鶴衣好奇地挑了下眉:「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一年級里有一名學生轉學了。」夏油傑說。
「欸?為什麼?」雖然高專多少會有一些轉學的學生,但禪院鶴衣入學以後還從沒有碰到過。
「起因是在咒術實習中受到了驚嚇,再加上聽不明白教學內容,認為自己無法面對詛咒,所以轉去了普通學校。」
禪院鶴衣慢慢眨了下眼睛,沒說話。
夏油傑也沒有一定要等禪院鶴衣回答什麼,而是繼續說:「校長事後找我和悟聊過,這件事的確和我們的處理方式有關係。」
說著,夏油傑屈起腿,把玩著手中的飲料,看著遠處在訓練場上對戰的學生們:「大概需要一些時間去摸索吧...怎麼以老師的身份和他們相處。」
***
五條悟回到宿舍時,沙發上的禪院鶴衣正因為一檔笑點密集的綜藝節目笑得東倒西歪。
十來天沒見,五條悟像是一隻正在狩獵的大型貓科動物似地將沙發上的禪院鶴衣壓到身下。
笑得眼睛濕漉漉的禪院鶴衣看著撐在上方的人,伸手摸摸他的臉,彎起眼睛抱怨:「你好慢啊,悟。」
小別勝新婚這句話能成為流傳的諺語,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刺目的閃電劃破夜空,帶來了轟隆的雷聲還有磅礴的大雨。
電視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嫌吵的人關掉了,黑色的屏幕中倒映著環頸相擁的身影。
五條悟摸摸禪院鶴衣微濕的鬢邊,然後托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抬起來。
眼角眉梢皆是風情的禪院鶴衣慵懶地掀起起眼皮和五條悟對視了一會兒,然後抱在他脖子上的手臂用力把自己往上帶了帶:「怎麼?」
五條悟垂首親親她:「好熱情欸鶴衣。」
「為什麼說得好像我平時對你很冷淡似的?」
五條悟哼笑了一下:「就是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太一樣。」
頓了頓之後,他又問:「知道學校里的事情了?」
「你是說有學生轉學的事情?這個我下午的時候聽傑說了。」
「所以是安慰嗎?」
「啊。」禪院鶴衣歪頭看他,「這種事情也要安慰的嗎?像我們這種天才,本來就是少數啊。」
「聽起來就很自大欸。」五條悟笑嘻嘻地說。
「少來,最自大的人就是你了。」禪院鶴衣小小地翻了個白眼,然後說,「但這是事實啊,生來就站在世界的頂點,無法相互理解是正常的。」
下午的時候,夏油傑沒有說得很多,但禪院鶴衣能夠推測出原因。
拋開他們自己本身,從小接觸到的人大多也都有著不錯的天賦。到高專來之後,不說同期里的傑和硝子,他們的後輩七海和灰原,也都具有才能。
最重要的是,他們在這之前不需要手把手教後輩們什麼東西。遇到不懂不會的,直接開打就完事了,打著打著總能明白的。畢竟咒術師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戰鬥。
但是對沒有接觸的咒術界的新生不一樣,他們之中的大多數都是一張白紙,需要老師好好的引導,才能畫出想要的線條和圖案。
而且悟這個性格,惡劣起來的時候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得了,特別是那些現在處於青春期,自尊心格外強烈的學生們。
五條悟應了一聲,然後抱住坐在身上的妻子,把下巴抵在她的頸窩蹭了蹭,語氣里罕見的有一些茫然:「我是不是不適合當老師?」
禪院鶴衣捏了捏他的後頸,語氣溫柔地說:「沒有合不合適,只要悟你想當老師就夠了。」
頓了頓,禪院鶴衣又輕聲補充:「我們也可以慢慢學,以後還有很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