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周圍的敵人近在咫尺,但禪院鶴衣卻在這時收回了保護自己的鵺,解除了不在身邊的玉犬。
她迅速抬起手仔細調整了一下手影,心想,再不出來,你們可就要看著我挨揍了。
「水母。」
女孩腳下暗淡影子突然加深凝實,彷彿擁有了實體一般泛起了如水一樣的漣漪。隨著龐大咒力的輸出,一隻水母破開影子凌空而起。
從影子中鑽出的水母像是一把驟然撐開的傘一樣,倏然變大。
半透明的傘狀體中流動著淡青色和藍紫色的光澤,水母體內有著一塊奇特紋路的線條狀組織,正散發出銀白的光芒。數十條形狀不規則,如同透明絲帶一樣的觸手垂落下來,在空氣中緩慢浮動著,如同漂浮在海中一樣。
在霧氣中輕輕搖曳的水母散發著彩虹般的光暈,宛如鬼魅的精靈,雖然很美,但也十分的致命。
突然出現的式神讓周圍的詛咒師們遲疑了一瞬,就在這剎那間,漂浮在禪院鶴衣頭頂的水母張合著身體往下落了一點。
水母半透明的身軀輕柔地籠罩住了鶴衣,然後數條長長的觸手看似很慢實則非常快地捲住了周圍的詛咒師。
而那些武器和術式撞進了看起來軟綿脆弱,實則韌性極強的水母體上。一時間金屬被腐蝕的滋滋聲伴隨著詛咒師的慘叫一同響起。
受到諸多攻擊的水母,只是像顆果凍一般晃動了一下,然後便毫髮無損的恢復了原狀。
水母還在揮出觸手解決敵人,被它保護起來的鶴衣好奇地往前一步,抬手摸了摸罩住自己的水母傘狀體。
冰涼潤滑,有點像果凍和布丁之類的觸感,夏天用來降溫應該不錯?
正當禪院鶴衣摸得開心時,水母忽然像是正在被輕輕拍打的布丁一樣,渾身顫悠悠地晃個不停。頭頂銀白的組織也轉變成了一種淡淡的粉紅色,那些觸手也好像興奮了起來,揮舞得更快了。
禪院鶴衣:???
我可以理解為是在害羞嗎?還是說怕癢?!
水母雖然沒有眼睛不能視物,但是它的感知力極強,霧氣里細微的動靜都能夠被它的觸手捕捉。
而且鶴衣的這隻水母式神全身都有毒,那些先後被觸手捲住在霧氣中上下飛舞的詛咒師們因為毒素的原因身體上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潰爛,然後暈死了過去。
藏在霧氣中的詛咒師見狀不妙,想要收了術式跑路,卻倒霉地撞上了甚爾。
面對想殺自己妹妹詛咒師,甚爾可沒有什麼手下留情的心思,他直接用刀砍斷了詛咒師的頭顱,然後朝著那個還在玩水母的小姑娘走過去。
術師死亡,用咒力製造出來的霧氣突然散去。
護衛用術式定住了那個想要逃跑的詛咒師,然後利落的拔刀斬殺他。
「鶴衣大人!」解決完敵人的護衛下意識地朝禪院鶴衣的方向喊了一聲,卻頓住了沒敢過去。
之前聽到的慘叫和眼下倒了一地生死不明的人,都充分說明了那隻籠罩著禪院鶴衣的,看起來漂亮柔美的式神有多可怕。而且那些觸手還在胡亂揮舞著,要是不小心被碰到了,大概夠嗆。
禪院鶴衣放下手,水母也乖巧地收回觸手,傘蓋一張一合,重新浮回空中安靜地漂浮著。只是那些觸手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禪院鶴衣,看起來有些意猶未盡的模樣。
這時禪院鶴衣才發現那些詛咒師們的頭上都戴著統一的面具,難怪之前沒有聽到這些詛咒師們的噴嚏聲。
收好咒靈從遠處走來的甚爾彎腰摘下離得最近的那個詛咒師腦袋上的面具拿在手上看了看,然後眼神冰冷地扯開唇角笑了聲:「特地改造過的熱成像眼鏡啊,還真是大手筆。」
禪院鶴衣聽到甚爾的話,好奇地走過去,踮起腳看了看被甚爾拿在手中的面具內部:「熱成像是什麼?」
甚爾把面具翻轉,指著那厚厚的圓片部分解釋說:「即使沒有光線也能夠察覺所有帶溫度物體的高科技,所以他們在霧氣里才能夠準確的找到你的位置。」
難怪進攻的有些著急,大概是發現霧裡還有藏著其他人。
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的禪院鶴衣震驚了,那雙碧綠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外面還有這麼厲害的東西嗎!」
「外頭的東西可多了。」甚爾隨手丟掉手中面具。
禪院鶴衣認同地點點頭,然後說:「甚爾現在好厲害啊!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看著目露崇拜的妹妹,禪院甚爾的眼神漂移了一下:「嗯,還好。」
他是在某次委託中因為這東西吃了大虧才知道的,這種事情就不要說出來了。
水母安靜了下來,護衛和輔助監督敢過來了。
護衛看著許久不見,氣勢愈發危險的禪院甚爾,之前被遺忘的心悸和恐懼感又浮現了出來。雖然知道禪院甚爾不是敵人,但還是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刀,來尋求一些安全感。
就在這時,護衛聽到還沒有甚爾胸口高的小姑娘,語氣天真又輕快地說:「甚爾你變得高大了好多呢,看來在外面有好好吃飯。」
今年十八歲的禪院甚爾已經有一米八了,他一身黑色的T恤配淺灰色練功褲的打扮,腳上一雙輕便的布鞋。黑色的T恤包裹著那結實發達的肌肉,勾勒出明顯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在外面一點也沒虧待自己。
聞言,禪院甚爾露出了一個無語又拿鶴衣沒辦法的縱容神色,原本緊張得有些口乾舌燥的護衛一下子就放鬆下來了。
不太想和鶴衣聊自己在外面都過些什麼生活的甚爾轉移話題:「你的比賽不是還在繼續嗎?」
「啊,是。」禪院鶴衣眨眨眼,又調轉目光去看狼藉的地面,「那這裡呢?」
「我會向最近的據點請求支援來善後的,禪院小姐可以不用擔心。」輔助監督說,「不過,後續的行程可能要更換一位監督跟著您了。」
這裡畢竟是隨時都會有車輛來的公路,得先把這些躺在地上的詛咒師藏起來才行。
就在這時,頭頂的「帳」突然消失了。眾人下意識地一同抬頭朝天空看,盛夏灼熱的太陽讓他們忍不住眯起眼睛。
不知為何有些恍神的禪院鶴衣聽到甚爾說:「那我們先去仙台?」
「啊...好。」禪院鶴衣收回目光,然後看向護衛說,「甚爾會保護我的,你在這邊幫監督先生處理完之後再來仙台吧。」
護衛跟著禪院鶴衣有一段時間了,知道她的性格,也清楚甚爾的實力,於是恭敬地點頭:「我知道了。」
輔助監督很聰明的沒有多話,只是遞出車鑰匙給甚爾:「那麼,要麻煩您親自開車了。」
「不用。」禪院甚爾拒絕了輔助監督的鑰匙,「我開車來的。」
甚爾的車就停在後面不遠,禪院鶴衣解除了水母式神跟著他上車后,在車上發現了不少小孩子的玩具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傳單。
伸手翻了一下物品的禪院鶴衣好奇地問:「這是甚爾的車嗎?」
「臨時「借」的。」擰轉車鑰匙的甚爾隨口說。
掉在路中的巨石已經被護衛用咒力砍碎,車輛沒什麼阻礙地順利通行。
禪院鶴衣和甚爾離開后,護衛看向身邊的輔助監督,神情冷淡地警告說:「今天這裡總共有哪些人,你應該知道要怎麼辦吧?」
不管怎麼樣,鬧出那樣的事情然後離家出走的甚爾,都不適合和下一任家主繼承人扯上關係。
經常和咒術師們打交道的輔助監督不是笨人,雖然他不認識甚爾,但御三家裡奇怪的事情一向多,他當然不會去蹚這趟渾水。
而且禪院鶴衣之前行為都讓輔助監督對她好感十足,現在隱瞞一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護衛一樣的人,自然不在話下。
輔助監督:「在利府町遇襲,濃霧散去后禪院小姐已經解決了敵人。」
***
與此同時,附近的另一處山上。
一名獨眼女人收回望遠鏡,臉色發沉地掃了一眼旁邊同樣拿著望遠鏡,臉色蒼白的男人,語氣極差地說:「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以為的先下手為強!」
說完,女人隨手丟掉手裡的望遠鏡就朝山下走。
另外的人見了,趕忙問她:「你去哪?」
「當然是回家了。你們要是想死可以自己去,我不玩了。」獨眼女人面無表情地冷聲說,「十影的懸賞金高是高,但那也得有命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