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覺醒了十種影法術的禪院鶴衣被當做禪院家未來的繼承人之一來培養之後,生活的質量呈現飛躍般的提升。
至於為什麼是未來的繼承人之一呢,主要是鶴衣的身體太弱了,如果實在養不好的話,她大抵就會像把武器一樣收在禪院家的深宅里,只在需要時才會放到檯面上。
晚餐時,甚爾看著滿滿一桌葷素得當且十分賞心悅目的菜肴時,有些嘲諷地扯了下嘴角。
「他們捨得把你丟在這個角落裡?」
正慢慢扒著飯的禪院鶴衣抬起頭,有些疑惑地說:「甚爾想換院子嗎?」
甚爾微微抬眸,看著那雙清澈純凈的綠眼睛:「你怎麼還待在這裡不走?」
聽到他的話,鶴衣像個警惕的小動物似地坐直身子:「我告訴你哦,看顧幼妹是兄長應該做的。」
「嗤。」知道鶴衣是什麼意思的甚爾心裡忍不住有些竊喜,但是面上卻冷笑一聲,「甚一不也是你親大哥嗎?」
「甚一不好看,達咩!」鶴衣拒絕承認從來就沒和她說過話,還年紀輕輕就滿臉絡腮鬍子長得十分彪悍的禪院甚一是她親大哥。
「你看臉認人的嗎?」
「臉當然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啊!」鶴衣振振有詞地說,「這樣我們走出去別人才一看就知道是親兄妹啊。」
說完,她用手中筷子戳了戳米飯:「反正我只承認你是哥哥,甚爾是鶴衣的哥哥。」
輕柔的話語傳入耳中,拉扯著心臟。從來沒有被人承認過、被人期待過甚爾的背脊不禁緊繃了一瞬,聲音有些發啞:「你不知道【天與咒縛】是什麼意思嗎?以後走出去,別人都會說——」
「別人說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啊。」鶴衣覺得甚爾的腦袋大概出毛病了,「再說了,現在誰敢來我面前胡說八道,我就讓玉犬咬他們!」
「你真的不介意嗎,鶴衣。」甚爾斂起臉上的神色,看著對面的小姑娘再一次確認地問道,這也是他第一次當面喊鶴衣的名字。
鶴衣大概知道甚爾為什麼會一直向自己確認這件事情,她眨眨眼,反問他:「那我要是一直沒有覺醒術式的話,你要把我丟出去嗎?」
「...不會。」
「那我也不會啊。」
***
在知道禪院鶴衣成為了家族學堂里的漏網之魚后,禪院直毘人給她單獨安排了老師。
因為禪院鶴衣的身體素質不太好,在給她調理身體的藥師還沒到位時,禪院直毘人沒有給她安排體術課程,於是鶴衣每天的學習內容就是咒術理論知識、基礎文化課程和練習怎麼操控體內的咒力。
也是這個時候禪院直毘人才知道,鶴衣在那個照顧她的女侍的教導下,竟然已經差不多學完了的小學的課程!
雖然知識面有些缺乏,但是她腦中儲備的知識量拿到小學的畢業成績沒有問題,頂多是有點偏科。
聽完教習老師的彙報,禪院直毘人不禁有些感慨,如果從一開始就好好教導鶴衣的話,她會更快的成長起來吧。
不過,現在也還不算晚。
一下子從安逸的鹹魚時光變成忙碌的學習生活,禪院鶴衣沒有表現出一絲的不滿和抗拒。因為在這種實力至上的腐朽家族裡,她早就明白只有變得比誰都強大,才能過隨心所欲的生活。
禪院鶴衣在學習文化課時,禪院理穗也跟在旁邊重溫以前學過的知識,然後再一同學習新知識。雖然這種事情不合規矩,但鶴衣現在是禪院家的寶貝疙瘩,沒有人會為了這種小事去惹她不開心,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了。
不過,禪院鶴衣的精神堅持住了,身體卻沒跟上。
在充實緊湊的學習中,禪院鶴衣先是莫名其妙流了鼻血然後又感冒了。
這是身體對於疲累發出的抗議,兩隻鼻子都堵了的小姑娘只好暫時放下學習,待在屋子裡和兩隻毛茸茸的式神玩。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外面的人也終於知道了禪院家覺醒了十種影法術的人是誰。
禪院鶴衣以前的消息禪院家並未隱瞞過,現在外面的人探聽到是她覺醒了十種影法術時,心情多少都有些微妙。
眼下實力處於御三家中墊底的加茂家主知道消息后,心情不再像之前那樣沉重,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
這個小丫頭能不能健康活到成年還是兩說吧?要是死之前去拉著五條家的六眼同歸於盡就再好不過了。
五條家主知道鶴衣是個病秧子后,雖然鬆了口氣,但也不免有些擔心——
禪院家不會發瘋吧?
咒術總監部的打算就簡單直白得多——
如果現在這個十種影法術被接了懸賞的詛咒師殺掉了,禪院家會不會以為是五條家做的?
禪院鶴衣的名字被掛上了詛咒師的暗網,空降賞金榜的第二名並且還在不斷地累計金額中,至於那個第一名,則是隔壁的六眼——五條悟。
禪院直毘人並沒有把這種事情瞞著鶴衣,因為禪院家需要的是一個覺醒了十種影法術的戰士,而不是吉祥物。外界的危機,會帶來壓力促使她更快的成長。
鶴衣數了數自己名字後面的零,然後再看看上頭那個比自己多一位數的名字,有些不滿:「不是說十種影法術是現在已知唯一可以匹敵覺醒了無下限的六眼的嗎,這種區別也太大了吧?」
沒想到鶴衣第一時間在意的竟然是自己的懸賞金額比不上六眼這件事,禪院直毘人的嘴角抽了抽,然後說:「六眼的懸賞是從他出生后就掛上去的,這麼多年累計下來,自然高得嚇人。」
鶴衣想了想:「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想要殺他,就因為他長大以後會很強?」
「他打破了平衡與利益。」禪院直毘人沒有把話說得很清楚,是在引導鶴衣自己思考——
一位合格的家主,除了武力外還需有腦子。
鶴衣和禪院直毘人對視了一會兒,沒怎麼猶豫地說:「這串數字里,禪院家肯定也出了不少吧。」
禪院直毘人先是一愣,然後大聲笑起來:「畢竟我們兩家關係又算不得好,不添點彩頭怎麼行?」
聽完禪院直毘人的話,鶴衣又去看自己的懸賞:「所以這是禮尚往來啊。」
等了一會兒,鶴衣又問:「那個世仇是怎麼回事?」
「幾百年前在御前比試時,當時的十種影法術不知為何召喚出尚未調伏的式神——魔虛羅,拉著六眼一塊同歸於盡了。」禪院直毘人簡單地說。
「魔虛羅...」鶴衣眨了下眼睛,仔細咀嚼著這個詞語。
「是啊,十種影法術的殺手鐧。」禪院直毘人看著面前若有所思地小姑娘挑眉說,「也是從未有人調服過的強大式神。」
垂著眼睛看著自己雙手的禪院鶴衣忽然抬起手,模糊地擺了一下手影:「是嗎。」
直到晚上睡覺時,鶴衣還在想上午時禪院直毘人和她說起的事情。
從來沒有人調服過的式神嗎?
在術師覺醒了術式的那一瞬間,他們就會無師自通地知曉術式的基本用法。不過知曉用法並不代表會用,後續還是要通過自身的努力,不斷磨練才能夠發揮出術式本該具有的水平。
禪院鶴衣的十種影法術總共可以召喚出十種式神,玉犬就像玩遊戲時贈送給玩家用來開圖的初始角色一樣,是不需要調服便可以驅使的。但是其他的式神,都需要通過調服——也就是術師依靠自身的實力(包括已調服的式神)將它們打敗,才能夠驅使它們。
而且,十種影法術里的式神,一旦被完全摧毀后就無法再次召喚,但這個死亡的式神的力量可以被其他式神繼承。這也就意味著,十種影法術的式神越少,實力就越強。
也是為什麼說十種影法術具有成長性的原因了。
但禪院鶴衣覺得,其他的九種式神和玉犬給她的感受沒有什麼區別,好像只要召喚出來,就已經是調服的狀態。
可是那些式神就像之前的玉犬一樣,在一堵厚厚的牆后,她沒有辦法使用。即使勉強用手影召喚出來,也會很快無法維持,然後化作影子消散。
想到這裡,鶴衣翻了個身看著卧在身邊的玉犬。她伸手去摸它的毛髮時,式神睜開了眼睛,然後將自己的腦袋往前送了送,方便鶴衣擼它。
自從能夠召喚出式神后,玉犬們一天之中有很長的時間都會跟在鶴衣身邊,雖然維持式神需要時刻消耗咒力,但鶴衣現在完全可以負擔得起。
而且鶴衣這麼做的原因一是她把不會掉毛、又不需要特別照顧的式神當寵物了,二是因為現在的氣溫還比較低,有著一身柔軟皮毛的式神可以隨時用來取暖。
透著微弱月光的房間里,小姑娘有一下沒一下摸著身邊的式神,發出疑惑的氣音:「我遺漏了什麼呢?」
就在禪院鶴衣馬上就要閉著眼睛睡著時,卧在她身邊的式神忽然警惕地抬起頭來。
睡眼朦朧的鶴衣有些茫然地看著它們,然後聽到了輕淺又熟悉的腳步聲。
甚爾拉開房間門,看到被兩隻式神包圍住的小姑娘時,挑了下眉:「和你的狗好好待在屋子裡。」
說完,甚爾就拉上門繼續朝外走,彷彿意識到什麼的鶴衣叫了他一聲:「是有刺客嗎?」
「是啊,繼承人的待遇。」
甚爾的話一說完,鶴衣就聽到有嘈雜的聲音遠遠地傳進了院子里。
因為小院里的防護結界並未被觸發,鶴衣想了一會兒后,站起身來走到了房間里那扇連接外部迴廊的障子門前。
拉開門后,與清冷月光一同進入室內的還有咒力相互碰撞的聲音。
鶴衣的眸光掃過面前熟悉的院落,在屋外的不遠處看到了護衛的身影。
禪院長壽郎看到站在門后的小姑娘后,恭敬地上前了兩步:「鶴衣小姐不必擔心,那些詛咒師進不來內院的。」
鶴衣的確沒什麼危機感,要是外面的詛咒師能隨隨便便殺進這個院子里來,那禪院家還是趁早完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