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人跑了
屋裡的人面面相覷,不知何去何從,李嬤嬤趕緊將屋內一眾閑雜人等清了場,又拉住押送完人回來的秋月,在門外仔細盤問。
房裡突然安靜下來,辰王愣了一秒,才條件反射彎下腰,不等他觸碰到面具,沈兮月快速蹲下將其拾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重新戴回臉上,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多謝辰王殿下,我沒事。」沈兮月淺淺一笑,表達謝意的同時,卻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種若有似無的疏離感,令人窒息,辰王無聲的苦笑著:「你近來可好?」說著一撩衣袍,便坐了下來。
「我很好,勞煩殿下惦念了。」沈兮月福了福身道
說著又挪步到暖爐旁,熟練地沏了壺熱茶端到桌上,辰王接過茶,眼睛始終沒離開那道倩影。
她似乎又長高了些,身形亦比之前瘦削不少,定是吃了不少苦,心裡的疑問千千萬,卻又不知該如何問起,微苦的茶水在嘴裡泛起漣漪。
沈兮月低著頭沒說話,自動迴避著某人注視的目光,眉頭輕皺,且心裡暗忖:這是不打算走了!說到底今日的事多虧了辰王出馬,才能這麼順利,過河拆橋趕人走也不太好。
「你臉上的傷…」辰王雖有所顧慮,還是將話問出口。
「中毒所致,不礙事!」沈兮月輕描淡寫地回道,似乎只有這樣,就能不在意。
辰王心裡五味雜陳,女子哪有不愛美的,就連他同樣不甘心一輩子活在面具之下,她如何接受得了,難道這才是她不願回東離的原因,想到這樣,他心情竟莫名好了起來。
「可有葯解?」
沈兮月搖了搖頭,眼裡多了份哀思:「也許註定我要丑一輩子吧!」
怎麼突然說起喪氣話,沈兮月拍拍臉,甩掉腦子裡消極想法,話鋒一轉道:「不過我沈家嫡女也不全然靠臉吃飯,大不了以後不嫁人,留在沈家靠山吃山。」
這倒像是她會說出的話,辰王頭腦一熱,竟脫口而出道:「只要你願意,我可以……」m.
「啊呀呀……」沈兮月揮動兩隻手臂,隨手往天上一指,打斷道:「辰王,你看這時候也不早了,要不你還是早些回去歇息。」
這小妮子是想趕我走!
她著急的模樣,頗有幾分小女兒家姿態,想來他一個男人大晚上還留在此處,其一是不合規矩,其二傳出去是有損人家姑娘名聲。
辰王訕笑一聲:「是小王唐突了,那我先回府,明日再來看你。」
明日還來?沈兮月臉立馬綳不住了,這還準備三顧茅廬了,關鍵她也不是諸葛亮,再說她如今也不貌美,辰王還真不挑食!
難得自己回家了都不得放鬆,沈兮月心中懊惱,又不得不應著,誰叫別人是個王爺,官大一級壓死人,還別說他們身份懸殊,她再是高門貴女,還不是沒有官階,沒有沈家嫡女這層身份,她就是平民一個。
辰王一走,也將沈府那些看家護衛也一併帶走,這些人一部分是沈靜嘉花錢買通的,大部分是溫憲身邊的舊人,這些人本就心懷鬼胎,沈兮月當初走得急,也沒來得及將溫憲的親信連根拔起,這些人經不得沈靜嘉一攛掇,便上了賊船,如今沈靜嘉自身難保,哪顧得上他們。
「出來吧!別躲了!」沈兮月朝門外勾了勾小指頭。
幻竹探出一個頭,畏手畏腳地走進屋,笑得那叫一個燦爛:「主子,這事兒不全賴我啊!我本來是去大理寺來著,這不正好碰到辰王,我不是想著他官大,更好使些嗎?」
不說還好,一說沈兮月就來氣,怒火中燒道:「你還好意思說!沈家一向秉承中庸之道,不參與党項之爭,你找辰王幫忙,我看明天指不定會有什麼流言出來。」
沈兮月如此生氣,除了不想欠辰王人情以外,更不願某人誤會。
幻竹一敲腦袋:「我怎麼也想到這一點,早知道我去夜府搬救兵,要傳也是跟我家王爺傳」
見沈兮月不反駁,幻竹嘚瑟得還想再說兩句:「……嗚嗚……」
「看堵不住你的嘴,小姐,我先帶他下去。」秋月直接將其嘴巴捂得嚴嚴實實,連口氣都不旁喘,拖出了門。
沈兮月輕嘆口氣,緩步走到窗邊,望著薄霧籠罩的圓月,出了神。
樹梢上人影矗立,借著月光窺探著屋裡的人兒,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沈兮月在仁壽堂守了三日,由李嬤嬤伺候著,老太太也能喝些清粥,她這才放心地回到汀蘭苑。
沈兮月趴在床上不久便進入夢鄉,等她醒來,床沿邊上多了一個垂淚的小丫頭。
沈兮月輕輕拭去宛兒眼角的淚痕,宛兒睡眼惺忪地睜開眼,激動道:「小姐,你醒啦!我馬上去給你倒水洗浴,這一路累壞了吧!」
沈兮月目光突然溫柔「宛兒,先不忙,我們一起說說話!」
此話一出,宛兒再也堅持不住,直接撲到沈兮月懷裡痛哭起來:「小姐,你終於回來了,你不知道,我多擔心再也見不到你和秋月。」
沈兮月輕聲安撫著:「傻瓜,我們不是好端端在這兒嗎?」
宛兒眼淚汪汪抬起頭,哽咽道:「才不好,小姐你的臉」
宛兒欲言又止,沈兮月哪裡不知道她擔心什麼:「傻丫頭,我都不愁,你愁什麼,說就等她們說,我又不會少一坨肉,再說了,你就那麼想我嫁出去嗎?」
宛兒紅著眼,怔怔道:「才不是,奴婢要照顧小姐一輩子,誰敢亂說我就剪掉誰舌頭。」
「這才是我的好宛兒嘛!」
主僕二人又哭又笑說這話,這時,從門外跑來一小丫頭,沈兮月覺得眼熟,將人喚到跟前。
「你是小花對吧!都長這麼高了。」
小花害羞地點點頭,聲音怯懦道:「姐姐,他們說三小姐跑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秋月也在這時神色慌張地進了屋。
沈兮月一行人匆匆趕到關人的房間,地上散落一地的麻繩,以及被風吹得「撲塔」作響的窗戶,無不說明剛剛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