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明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任由林曉月折磨報復。

林曉月拿著綠靈針，卻下不去手，跑出了重明的房間。林曉月氣得一掌把庭院中的樹榦打斷。林曉月氣自己的軟弱，重明恩將仇報的作法不值得原諒，折磨他下不去手，趕他走又捨不得。林曉月拿起一根樹枝，將氣凝入樹枝中，在庭院中舞了一套劍法，樹枝所過之處一道道劍氣襲來。舞完劍后，庭院也被劍氣催殘的破敗不堪了。

發泄完后，林曉月心理稍稍舒服了些。林曉月坐下行蓮花座位，調整呼吸進入禪定狀態。林曉月要好好觀測一下自己的思想和情緒。

林曉月想自己為什麼喜歡重明、為什麼在意重明。是見其色美，起心私之。不單是美色，還有病弱的狀況，引發了自己的憐愛和慈悲救助之心。以及重明的溫和性情，讓自己覺得舒心。以至於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好感。

而重明的背叛粉碎了這份美好。好心沒好報，放誰身上都受不了，精神打擊太大了。如果自己只是在乎美色，可以趕走重明，去金閣樓再買一個美貌鮫人。如果自己喜歡溫和的性情，也可以再挑一個美貌又溫和的鮫人。如果自己要慈善，享受助人為樂的幸福，金閣樓的鮫人那麼慘，買來后對他們好便是了。心動不如行動。林曉月去到院中，將之前種出的靈芝採摘，賣到藥房去，換了幾千兩銀子。

林曉月去到金閣樓，金閣樓裝飾的富麗堂皇，各方達官貴人云聚。

金閣樓是由玄武樓樓主金元寶所創。金元寶，林曉月用天眼看過，元神能量零點八級，只比普通人強一點，所以能生下七十多個孩子，畢竟修士修為越高，壽命越長，生育率越低。

金元寶的玄武樓是僅次於玄清宗的蘇州城第二大修真門派。門內的修真高手，多是金元寶用金錢、手段招攬的。

林曉月進入金閣樓，眼尖的小廝便招呼了林曉月了。小廝說自己叫旺財，他會給林曉月引路。

林曉月跟旺財走入金閣樓的樓道。

旺財說：女修士是第一次來我們的金閣樓吧，不知女修士如何稱呼。

林曉月說：我姓林。

旺財說：林姑娘，不知是要過夜還是買鮫奴，或者是交合修鍊。

林曉月說：我第一次來，你和我說說。

旺財說：過夜便是讓美貌男鮫人陪姑娘一夜，眼瞎的一夜五串銅錢至九串銅錢不等，看姿色。眼不瞎的一夜一兩銀子至三兩銀子左右，但泣淚而成的珍珠歸金閣樓。

林曉月說：如果買鮫奴呢。

旺財說：男鮫人比女鮫人便宜些。眼瞎的，七十兩至一百兩左右。眼不瞎，能泣淚成珠的，二百兩至五百兩左右。一般來說，五百兩的鮫人多是樣貌極美又是童子身的鮫人。我們金閣樓誠信經營，童子身都是有守宮砂的，決無弄虛作假。

旺財一邊看林曉月的反應一邊繼續說道：如果是交合修鍊的，一晚便是四、五兩銀子。姑娘別嫌貴，畢竟交合的鮫人需要體質好，平時要好吃好喝的養著，又要督促他們練功強身。交合修鍊的鮫人不多，畢竟女修士不多，樓主為了拉籠一些修真世家的女貴人才準備的。

林曉月說：你先帶我去看看。

旺財說：林姑娘，這邊請。

旺財帶林曉月來到一間樓房，裡面住滿了美貌男鮫人，有眼瞎的或不瞎的，可隨意點一個過夜。

房內的鮫人們對這一切似乎麻木，眼神空洞，面無神采。

林曉月看到一個藍發鮫人，和重明長的有幾分相似。

旺財眼尖，便拿著鞭子抽打過去，說：平時你們接的是男客，你們說受不了，今天是女客，你們可以享受了，你們還是這般漫不經心，說了你們把客人服侍好了，說不準客人便把你們買回去，不用再做這皮肉生意。

說完，又要再抽打藍發鮫人。

林曉月將旺財攔住，說今晚便是他了。

旺財滿臉賠笑道：是是是，我將人洗好后，給你送去。

旺財將林曉月迎入一所房間，房內裝飾典雅，房內擺滿了各種工具，房內隔音效果處理的很好，只要不把鮫人搞死、搞殘，隨便怎麼玩。

林曉月坐在房內，嘆了幾口氣，舒解胸中的壓郁之氣，她能感受到鮫人沉重的悲傷和麻木的絕望。

藍發鮫人名藍若，被清洗一番後送入房中。藍若全身赤裸的被放在床上。林曉月給藍若蓋上床單，又在房內找了一件衣杉，讓藍若穿上。藍若不知道這位女客人想幹什麼，但還是照做。

林曉月坐在藍若旁邊，和藍若閑聊了起來。

另一邊，查爾多趁林曉月外出，溜進了林曉月的住宅找重明。

查爾多找到重明時，發現主上氣色好轉，便鬆了一口氣，之前還擔心林曉月生氣大鬧鮫人基地，會把氣撒在主上身上。但看到主上左腳的鐵鏈時又焦慮了起來。

查爾多說：主上，你可還好。

重明說：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查爾多看了一眼鐵鏈，說：要不我和林姑娘解釋，以免她錯怪你。

重明說：解釋，她不會信，她只怕會認為是開脫之辭。

查爾多說：主上，不說出來，只怕會被她一直誤會。

重明說：不用擔心，她不會傷我，最多小打小鬧，發發脾氣。

查爾多說：主上，我們這次任務一是除掉風清雲，二是解救金閣樓的鮫族同胞，一個任務也沒完成，只怕鮫皇會怪罪。

重明說：任務沒完成，還損失慘重，理當受罰。

查爾多說：主上，我跟隨你多年，你雖寬厚待人，我卻能感覺到你的空洞麻木，過得並不開心。在林姑娘身邊，卻很輕鬆。

重明說：林姑娘給了我一種特殊的感覺。

查爾多說：可是，主上是公主的……。

重明說：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

查爾多說：主上，還是不要回鮫族了，跟在林姑娘身邊，她能保你平安。你為鮫族殫精竭慮，卻還是把你當祭品。

重明說：查爾多，這是我的責任，以及出生時便背負的罪。

查爾多說：祖先犯錯，為什麼讓後人承擔。主上，還是多為自己籌謀吧。

重明說：查爾多，以後不準在人前說這種話。

查爾多書：說不定，林姑娘是主上命運的轉機。你看，主上多次危機、性命垂危，都是林姑娘救的。

重明敲了敲查爾多的腦殼，說：你今天怎麼和長舌婦一般。

查爾多與重明交談一陣后便離開。

而林曉月這邊，與藍若交談后得知藍若還有一個哥哥叫藍銀眼睛己經哭瞎了。一個弟弟叫藍可，用不了多久便會開包，賣掉初夜。

林曉月將三人買了下來，藍銀二百兩，藍若三百兩，藍可五百兩，共花了一千兩銀子。

林曉月將三人帶回家，藍銀雖眼瞎，卻還靈動，對林曉月千恩萬謝。藍若獃滯在原地，空洞而麻木。藍可看起來像十三、四歲的小正太，很可愛，怯生生的躲在藍銀背後。

林曉月覺藍可又萌又可憐，憐惜之情油然而生，便想伸手摸摸藍可的小腦袋，安撫安撫他，免得他像受驚的小兔子似的。

藍銀抓住了林曉月伸出的手，卑微的說：主人，小孩子不懂事，不會服侍人，還是我來伺候主人吧。

林曉月縮回了手，覺得很尷尬，安排三人住宿。

林曉月回到自己的房間，心裡悲痛氣憤，金閣樓***的畜生，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林曉月又去問了重明，關於放鮫人回南海之事。重明告訴林曉月蘇州城的運河聯通南海，只要將鮫人放入運河，他們會自行游回去。

夜間，藍可偷溜進重明的房間，藍可綠葡萄似的眼睛盯著重明，說：你和我的二哥長的好像。

重明說：你是林姑娘今天買來的小鮫人，林姑娘說你膽子小，你怎麼敢溜進來。

藍可說：哥哥說人族都是惡魔，我當然怕她，可你是鮫族，我不怕。

重明說：小藍可，不是所有人族都是壞人，林姑娘今天救了你們，她是好人。

藍可可憐巴巴道：她不會欺負我們、打我們嗎？

重明憐愛的揉了揉藍可的小腦袋，說：她不會的，她還會放你們回家。

藍可說：可她把你用鐵鏈鎖起來，她不是在欺負你。

重明說：是我做錯了事，惹她生氣。

藍可說：你竟然向著人族。

說完便氣呼呼的跑了。

藍可跑回房間，向藍銀報告情況。

藍銀說：看來那隻鮫人己經奴化了，不會和我們聯手。

藍可又竄到藍若懷中撒嬌，說：二哥，你說怎麼辦。

藍若依然獃滯，眼神空洞麻木。

藍銀說：可兒，不用指望你二哥了，他己經傻了。

藍可說：大哥，那怎麼辦呀。

藍銀說：只怕那女修士買下我們，是因為你二哥與那鮫人長相相似。但你那二哥呆樣，是栓不住那女修士的心。過段時間，女修士厭了，只怕會將我們發賣。若再賣到金閣樓那地方，只怕再也別想出來。

藍若獃獃的說：她不一樣。

藍銀說：我也曾盼過有人贖身，不再被賣，我拚命討好他們，但他們新鮮勁一過，便忘了我，任我在魔窟中受盡煎熬。

藍銀說：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林曉月耳力過人，他們的對話全聽到了。有道是兩個女人一台戲，換成男人也一樣。明夜便把他們放生吧，否則以後免不了心機算計，沒安生的日子。

同時林曉月也明白了重明不能被替代。雖然藍若很像他，經歷比重明更悲慘。但他是他，重明是重明。

第二日夜晚，林曉月將藍若帶至運河旁，讓他們從運河回南海，並囑咐他們晝伏夜出，以免被人發現打撈。三人皆不可置信。

藍銀跪在地上，給林曉月磕頭，謝大恩大德，忙拉著藍可、藍若入運河，生怕林曉月反悔。

藍銀、藍可急匆匆跳入運河，藍若卻走到林曉月面前，抓過林曉月一縷頭髮，並親吻了一下林曉月的髮絲，說：那個鮫人還沒親過你吧，我代他親你一下，便還報你的恩情了。

林曉月知道自己的付出不算什麼，舉手之勞而己，而自己的善舉也化解不了他們的傷痛，他們遭受的傷痛將成為陰影伴隨一生。

林曉月說：那當然，你們不欠我什麼。

藍若轉身離開，說：後會無期。

林曉月說：願你們餘生歲月靜好。

林曉月看著藍若走入運河中后離開了。回家途中，遇到查爾多。查爾多向林曉月解釋了重明出賣林曉月之事。

查爾多說：主上說你會認為這是開脫之辭。

林曉月說：我信。

查爾多說：你不懷疑。

林曉月說：我找不到你話中的破綻。如果重明要用我邀功，也該等到病好之後，我沒利用價值之後，而不是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這不像沉穩聰明的重明。

查爾多又向林曉月講述金閣樓的任務，求林曉月救五千鮫人於水火。

林曉月說：我會考慮。

說完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