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話分兩頭，林曉月等到黑夜，在地道中與比古劍、玉藤壺相見。林曉月詢問比古劍巫王合謀下毒之事。比古劍聽后，很是震驚，巫王雖狡炸多端，卻非趕盡殺絕之人。

比古劍說：回師尊，徒兒並未聽說義父合謀下毒之事，但看到一位藍發鮫人名叫藍若，他和義父在密室中交談很久，出來后義父交給他一個錦盒。

林曉月說：此次禹國百姓所中之毒，你可曾聽說過。

比古劍說：巫族並不擅長用毒。

玉藤壺說：師尊，伯父不是會毒殺幾十萬無辜百姓的人。之前他追殺我，還在一路放水。

林曉月說：我明白了，此事我會去處理，你們現在以提升修為主。九陰崑崙功、北斗七星劍、森羅萬象法，我傳授你們，你們記下。我走後，你們好好用六芒星陣和靈石修鍊。

玉藤壺、比古劍跪下，叩謝師恩。

林曉月扶起兩人，實在不習慣別人下跪。玉藤壺則抱著林曉月撒嬌，她捨不得林曉月離開。

次日，林曉月便和柳傾歌出發，御劍飛往蘇州城。因為日夜兼程的趕路，沒有休息和飲食，飛了兩天就到了蘇州城。

蘇州城的街道上沒有了往日的繁華，一片蕭條。家家戶戶閉門不出，以免被傳染到毒。

林曉月說：歌兒，我們先去找蘇州城太守王德文。

柳傾歌點點頭說：嗯。

兩人到了太守府後，看到王德文和蘇州將領金澤漆都身著白衣麻布，跪拜蒼天。兩人決定上書請罪，擔起蘇州城失責之罪。林曉月在金閣樓事件中見過王德文，認得他，但王德文不認識林曉月。

王德文見兩個陌生人到來，戒備道：何人擅闖府邸？

金澤漆見過林曉月，林曉月給金澤漆的母親刑氏看病開藥過，刑氏服藥后，鬱症較前大好，知道林曉月醫術高超。金澤漆向王德文解釋道：這位是林姑娘，醫術過人。

王德文忙作禮致歉，急道：林姑娘此來，可是對鮫人所下之毒有解法。

王德文這些天為解鮫人所下之毒，四處求醫問葯，心急如焚。

林曉月尷尬道：我才剛來蘇州城，正想了解情況。

金澤漆乾咳一聲，緩解一下氣氛，說：林姑娘，讓我來告訴你詳情。

蘇州城下毒之事導致蘇州城由繁榮景象一下變成蕭條景象，而王德文為了蘇州的繁華，他也付出很多，此番變故對他的打擊不小。因此王德文變得多疑起來。

王德文說道：不知道林姑娘哪裡人士，師從何人。

林曉月說：我是皇上最近封賜的榮英郡主。

王德文驚道：你就是打敗涼國絕頂修真者縛輕稠的林曉月。

林曉月笑了笑，古代交通不發達，又沒有電話、傳真，消息閉塞，沒想到自己的事這麼快就傳到蘇州城了。

柳傾歌笑道：月兒姐姐的事，早就傳的禹國、涼國皆知。

王德文當下打消了懷疑，將鮫人下毒之事告知。

起初，鮫人下毒並未有人察覺，直到眾人飲水后出現發熱、頭暈、乏力，三、四天後出現紅斑，七、八天後紅斑變大，融成一片，最後七竅流血而死，而且此毒會過人，此毒大家取名鮫紅血毒。

林曉月隨後又探訪了蘇州城四周以及中毒之人。中毒之人全部被王德文、金澤漆集中於一處，癥狀輕的照顧癥狀重的。林曉月給病人把脈、問診，隨即開出中藥方普濟消毒飲。至於效果如何，先看看再說。

王德文命人照方抓藥，並謝過林曉月，說：林郡主，吾代蘇州城百姓謝過你。

林曉月說：藥方有無效果，還不知道。

王德文說：我先前聽金將領說你給他母親開的方子甚好，他母親可是多方求醫而病不愈。

林曉月說：王太守，現在百姓飲水問題如何。

王德文說：現在蘇州城有幾口井水沒有被毒素污染，我己命人把守，每戶人家每天可從井中分到一桶水。現下蘇州城水資源緊張，我擔心沒多久幾口井水也會枯竭，到時蘇州城就真沒活路了。

林曉月說：不必擔心，蘇州城的河水可以飲用，只需求將水煮沸，就不會中毒。

王德文驚道：當真？

林曉月說：我在巡視蘇州城以及人毒人員時，發現家境富裕的人家很少有中毒的，因為他們都會飲用煮沸過的水，而平民老百姓為了省柴火錢，一般直接飲水。

林曉月推斷鮫族下的毒是一種病毒或細菌，經過高溫煮沸，便會殺死其中的病原微生物。王德文向林曉月、柳傾歌行禮后，便去求證此事。隨後，王德文又對柳傾歌一拜。

林曉月很奇怪，明明王德文不認識柳傾歌，對他不了解，更不用談知曉他的修為實力了，怎麼一路上王德文對柳傾歌比對林曉月還尊重。

其實王德文雖不了解柳傾歌，但勝在觀察細緻，見柳傾歌即便走在泥巴地上也不留腳印，做到了踏雪無痕的境界，后又仔細看了看柳傾歌的鞋底，鞋底無灰。柳傾歌表面在走路，實際上在飛。由此王德文便推測柳傾歌己達仙人之境。

林曉月在蘇州城一路探查，走到金閣樓，發現金閣樓破敗不堪。

柳傾歌說：月兒姐姐，聽說金閣樓上一次發生大規模逃逸事件后，玄武樓樓主金元寶又進了一批鮫人。這次鮫紅血毒事件引起公憤，百姓聯合衝進金閣樓將鮫人屠殺殆盡。

林曉月聽后，流下了眼淚。人世間仇恨的循環從未停止過。

柳傾歌看到林曉月哭了，心疼的為林曉月擦乾眼淚，說：月兒姐姐不哭，其實那些鮫人過的生不如死，死對他們而言也是一種解脫。

林曉月突然聽到金閣樓內傳來聲響。林曉月想金閣樓內還有人活著，跑入金閣樓內尋找聲音來源。金閣樓內沒有了以前的金碧輝煌，只剩殘壁瓦片，百姓衝進金閣樓殺鮫人泄恨時，也同時將金閣樓內的物件洗劫一空。林曉月在一倒塌的牆壁下發現一位紅髮碧眼全身是血的女鮫人。

林曉月用天眼查看女鮫人傷勢，全身多處骨折，肝臟輕度損傷出血。

柳傾歌說：月兒姐姐，你現在救女鮫人被人看到，百姓會認為你和鮫人一夥，把對鮫人的仇恨發在你身上。

林曉月淡淡的說道：我明白。

林曉月抱起女鮫人，御劍飛行，去到蘇州城外無人煙的山林中，找了一個山洞，將女鮫人安置其中，給女鮫人治傷喂葯，並準備了她的飲食起居用品。

三天後，女鮫人好轉，可以下床活動。女鮫人只告訴林曉月她叫靈嬌，其他什麼都不願說。人族對靈嬌造成的傷害太大，致使靈嬌對人族恨意極強，連對救命恩人都不假辭色。至於蘇州城百姓中毒事件，靈嬌直呼報應。

林曉月知道靈嬌受到的傷害很大，沒有計較她的無禮，還很同情她的遭遇。

林曉月說：靈嬌姑娘，我知道你受過很多的苦，現在己經沒事了，過幾天你傷好了，就可以通過附近的河流回到南海，你可以回家了。

靈嬌聽到「家」，眼淚像斷了線珍珠流了出來，一顆顆珍珠叮叮噹噹落在地上。靈嬌轉過身，背對著林曉月，說：地上的珍珠送給你，就當是報答你救了我。

柳傾歌說：靈嬌姑娘，你怎麼不擔心我們把你賣了，畢竟鮫人很值錢。

靈嬌說：現在蘇州城百姓瘋了似的殺鮫人，怎麼把鮫人賣錢，而且如果你們救治我是為了錢的話，不會這麼慈眉善目、溫柔可親。

柳傾歌說：看起來，你也是明事理的。

林曉月說：過幾天回南海時，記得晝伏夜出，以免被捕捉。

靈嬌又怒道：不用你好心，我知道。

柳傾歌說：剛說你明事理，你怎麼又亂髮脾氣。

林曉月攔著柳傾歌，說：靈嬌受了很多苦，發脾氣可以把痛苦發泄出來，總比憋在心理好。

靈嬌哼了一聲，扭頭不理兩人。

柳傾歌和林曉月留靈嬌在山洞內休息，走到山洞外。

柳傾歌說：月兒姐姐，剛剛王德文傳來好消息，說你的藥方有一點療效，服藥后癥狀改善，體質好中毒癥狀輕的人能痊癒，水煮沸后飲用，也不會中毒，水的問題算是解決了。

林曉月悲嘆一聲，說：歌兒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的藥方只能救非常少的一部分人。

柳傾歌說：有人痊癒，至少讓人看到了希望，月兒姐姐，說說你接下來的打算。

林曉月說：現在禹國有涼軍入侵，有巫族虎視眈眈，有鮫族陰謀坑害，這種情況繼續下去，禹國將四分五裂，進入亂世。

柳傾歌說：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自然規律，我也經歷過幾次亂世。月兒姐姐是不忍百姓受亂世之苦，想阻止。

林曉月點頭，說：歌兒，我要去姑蘇城助陣。

柳傾歌說：據我觀察，月兒姐姐應該沒有殺過人，可能連動物都沒殺過。

林曉月愣了一下，林曉月從沒殺過人，從小因為心軟，覺得動物可憐，連殺小動物都下不了手。小時候養小鴨子，結果養死了，還大哭了一場。

柳傾歌說：上次你和縛瘋子決戰時，雖氣勢十足，卻無殺意，幾次過招都避開要害，怕傷了縛瘋子的性命。

林曉月說：歌兒是說我的心性，不適合上戰場。

柳傾歌說：月兒姐姐上戰場，一來對敵人下不了殺手。二來如果用謀略對付敵人，中間有人因此殞命，月兒姐姐只怕會良心不安。

林曉月說：歌兒，我明白我的性子，我想擒賊先擒王，拿下樑軍統帥梁朝安，以結束這場爭戰。

柳傾歌說：梁朝安身邊有元陽烈、香奈何這些頂級高手，還有千軍萬馬，你想兵不血刃結束這場戰爭是不可能的。

林曉月可憐巴巴的盯著柳傾歌看。

柳傾歌會意，大呼哀哉道：我早該猜到，你把我帶到蘇州城來，是在打我的主意。

柳傾歌化為一陣白煙，飛到樹榦上，嘟著嘴氣道：我可不是隨隨便便請的動的，禹國皇族的面子，我都不賣，要麼你叫太子景天齊用最後一件事來請我。

林曉月繼續用一雙飽含熱淚又滿是期待的眼神看著柳傾歌。

柳傾歌說話的語氣軟了下來，但繼續說道：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和你去姑蘇城。

雖然柳傾歌這麼說，但最後還是和林曉月去了姑蘇城，只是一路上囔囔著：我只是去姑蘇城看看，不會參與，別拖我下水。

林曉月則是一路上低眉順眼，賠著招牌式的笑臉，一路討好奉承。林曉月算是體會到了「人來求我三春暖，我去求人如吞三尺劍」。可憐了林曉月一身傲骨，從沒求過人，如今卻一副狗腿諂媚樣。

林曉月想：罷了、罷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誰還沒有求人的時候，和沙場流血犧牲的戰士比起來，這不算什麼。

兩人御劍飛往姑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