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流光(1)
雲水凝道:「藍姐姐!」
藍羽道:「不錯,該是巨力手下的六大金剛所為。」
蘇萍道:「聽這位師兄的步子,輕功該當不弱。」
藍羽道:「若是被那六大金剛圍攻呢?」
蘇萍沉吟道:「江湖傳言,屍山紅骨嶺的巨力尊者身具萬斤之力,一副不戰金剛體已達到外功之極限,上器亦不可破。再加上他手下的六大金剛,咱們子時去西郊赴約,該當多加小心。」
藍羽道:「那巨力出了名的yīn險,到時必不會按江湖規矩單打獨鬥。照我猜想,他當是先自向我索戰,待我與他交上手后,那六大金剛便去圍攻你二人。若是如此,便由萍師妹誘敵,雲弟抓住機會刺他們雙眼。」
雲水凝道:「由蘇女俠誘敵......」
藍羽道:「雲弟放心,萍師妹自少便得先師傳授,真力修為已有一定火候。而雲弟你刀招jīng妙,招又准,咱們如此安排,最是有利。」
雲水凝與蘇萍齊聲應道:「是!」
子時將至,雲水凝取出單刀,與藍羽、蘇萍先後躍窗而出。奔到西城門處,雲水凝向上望去,見城牆高約兩丈,不由地瞧向閉著的城門。
藍羽卻不願與看城門的多費口舌,道:「雲弟,咱們先上去。」抓住雲水凝手臂,往上縱躍。雲水凝只覺身子一輕,雙腳便已踩到城牆上。心中佩服:「藍姐姐只平地上縱,便將我提了上來,似乎沒用半點力氣。」
藍羽回過身來,單膝蹲下,伸出右手,蘇萍在牆下奔得幾步,使力向上縱來。只見她身子升到一丈六七,舉起右手,剛好與藍羽右手握在一起,藍羽微一使力,蘇萍也站上了城牆。三人自牆頭向遠處望去,只見月光下一片荒野,只二三裡外坐落著一大片林地。
藍羽望著那片林地,道:「咱們走!」雙手分別拖住蘇萍、雲水凝腰背,一點腳,輕輕飛身下去。三人一路奔至林地前,未見任何異狀。這片林樹高大茂盛,月光難以照進,自外看入,兩三丈內便是一片幽暗。
藍羽道:「緊跟在我身後。」當先走了進去。
雲水凝與蘇萍一右一左,緊跟著藍羽向內慢慢走進十幾丈遠近,耳中除去林深處偶爾傳來的梟啼之聲,便是林葉在風中密密的沙沙聲。心道:「那巨力尊者真的約戰在此么?林中甚密,活動不便,除非他安排了機關陷阱。」
又向前走過七、八丈遠近,忽然見到前面一片大空場上鋪滿了柔和的月光。藍羽低聲道:「小心些。」再走近些,雲水凝瞧得清楚,那片大空場中滿是大大小小的樹坑,卻是被人拔了百十株大樹去。雲水凝心中驀地閃過「巨力」二字。
便在此時,忽聽藍羽低喝道:「伏下!」雲水凝左手一緊,已被蘇萍拽得伏下身去,只聽兩股旋風聲自左右暗處急飆而至。藍羽一個旋身挫步,面向蘇、雲二人,兩手抓出,將那兩股旋風抄在手裡,卻是兩把黑鐵板斧。
雲水凝認得那是巨力尊者手下六大金剛所用兵器。旋風聲響,又有兩把黑鐵板斧分左右自暗中打來。藍羽微微側耳,待兩把板斧飛近,步子稍撤,手中二斧齊出。蘇萍、雲水凝耳聽刺啷刺啷之聲急響,卻是藍羽將后至的兩把黑鐵板斧抄在手中二斧的斧把上急轉。
接著啪的一聲悶響,后至的兩把黑鐵板斧同時被藍羽擲在土裡,斧刃深沒。只見藍羽右膝微弓,雙手向右緩緩揮出,她手中握著的兩把黑鐵板斧卻猛地飆出,旋聲比之來時更增尖銳。
左林中「啊」的一下粗重呼痛方自出,藍羽已閃入右林中暗處。兩聲粗重的吃痛聲中,並著幾下咔嘞嘞的骨頭脫折聲,一個大球自林中飛出,落入空場。雲水凝定眼一看,卻是一個巨漢,兩條手臂自背部交叉而過,掛在頸上。想是他雙臂被藍羽折斷後,又被一個筋斗踢出,一時看不清楚,倒似一個大球飛過。
這幾下兔起鶻落當真乾淨利落,雲水凝心中忍不住喝了聲彩,心道:「藍姐姐一出手便收拾了兩個,不知那六大金剛是否都在,還剩下幾個?」與蘇萍站起身來。
藍羽走進左林中暗處,將另一巨漢扔了出去。月光照shè下,只見那巨漢滿口是血,雙目微閉,難以動彈,想是承受不住藍羽擲出雙斧的震蕩之力。這六大金剛雖練就一身金剛體神功,終究不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雲水凝與蘇萍隨著藍羽走入空場,藍羽朗聲道:「巨力尊者既然盛情相邀,怎地還不現身見教?」
對面林中忽然傳出一陣高亢沉重的大笑,藍羽向蘇、雲二人道:「用手堵住耳朵,真氣護住太陽穴。」蘇、雲二人依言而行,那笑聲立時變小。但只過得幾剎光景,那笑聲驟然升高變強,雲水凝只覺全身微微一震。
那笑聲愈來愈強,雲水凝感到太陽穴震得厲害,不住催動真力流動,護在腦際。月光中,只見林中層層宿鳥被這笑聲驚得四處亂飛,更有的直從空中摔將下來,在地上不住地扭動掙扎,終於不動。
笑聲已持續了多半盞茶時候,雲水凝愈覺太陽穴中鼓脹難耐,直yù轉頭向樹上撞去。忽然身子一晃,卻是蘇萍在旁用肩頭撞了他一下。雲水凝側頭瞧去,只見她雙目映著月亮光華,深深看著自己,驀地心頭一靜,腦中清澈了許多。
他看了看身前的藍羽,只見她雙手依舊垂在身側,一直未捂住耳多,心中恍然:「原來那巨力尊者在與藍姐姐比拼真力!藍姐姐若是捂住雙耳,那第一局便是輸了,以後也就不用再比了!」
又看向場中兩個被藍羽制伏的巨漢,左那個依然卧在地上,雙手堵住雙耳,面sè痛苦扭曲,想是重傷之下,無法運功抵禦。右那個雙手無法動彈,卻將頭使力往地上去碰。他斜斜對著藍羽三人,這碰頭的舉動卻似是在不住地向他們叩頭求饒一般。